李綱雖然是個性情剛烈正直的文人，可卻不是那些抱著聖賢排位的迂腐老夫子。他知道這石康與太子**的郭天師有交情，可也知道在這京城裏謀生，擺攤的小商小販都得結交幾個小官吏，更別說諾大一座“念仙樓”了。</p>
而石秀的話，讓他原本心裏的那些鄙視漸漸消散，對他客氣拱手道：“既然掌櫃的相邀，李某也不是裝樣的人，今兒就向您討碗醒酒湯喝！”</p>
石秀聞言微微回禮，領著他一道走進了樓內。</p>
李綱看著四處布置的奢華，看了眼石掌櫃歎了口氣忍住了話頭。</p>
石秀也是聰慧之人，知道他想說什麽，苦笑著領他到了一間比較起來普通的雅間，讓小廝去準備醒酒的湯水。</p>
二人坐定，李綱不禁出聲道：“我雖在京城生活多年，可前些年一直在外頭，也是最近才應召回京，您這地方倒是一次沒來過。”</p>
石秀知道他以前彈劾蔡京，被貶到外地做了一個小小稅官，這次能回京城任職，多半也是借助了他父親生前的一些交情，不然現在蔡京還在太師高位上，這一時半會怕是不會讓他那麽容易回來。</p>
“李相公若是的便，可以隨時過來，石某歡迎之至。”石秀笑著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接著說道：“您看著金人南下，可京城裏卻一片歌舞升平來氣，小人理解不過，可這些事情不是我這種升鬥小民能夠決定的，而您也要盡量寬心……”</p>
李綱見他神色誠懇，知道是見自己半夜飲酒而關心，不免輕歎一聲道：“掌櫃的意思李某如何不知，可金人兩路大軍殺向東京，朝廷卻還隻盼著……唉……我心裏堵得慌啊！”</p>
話沒說清楚，可李綱知道他能懂，畢竟人家的靠山和門路，比自己這個小官可是要通達太多。</p>
石秀對他安慰一笑，知道他是個正直的人，不免輕聲道：“不瞞相公，今日有消息說轉運判官李鄴帶著黃金萬兩去求和，錢被人扣下了，可是和卻沒求成……當然具體如何，小人也是道聽途說，相公切莫外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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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見他如此信任自己，心頭不禁有些暖意。因為自己這太常少卿又得罪過太師和王黼，整個京城都沒幾個人願意同自己說話的，何況還是談些機密要事。</p>
“李綱不是不懂事的人，掌櫃的放心。”</p>
一個江湖出身，原本好勇鬥狠義氣非凡的綠林好漢，一個正直無私的朝廷小官，熱聊一陣後忽然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一不小心坐了怕有大半個時辰。</p>
“掌櫃的……”門口一聲輕喚把二人興致忽然打斷。</p>
“何事？進來說。”</p>
那心腹輕輕推門進來，微微看了眼李綱，還是小心的湊到石秀耳邊道：“郭天師的小徒弟來了。”</p>
石秀聞言心頭一驚，這個時候肯定是出了什麽急事。</p>
對李綱汗顏說道：“相公稍坐，石某立刻就回。”</p>
李綱見狀連忙起身。</p>
“也叨擾了掌櫃的那麽久，李某還是先回去為好。”</p>
石秀見說覺得也好，與他一道出了雅間，在門口稍微客氣後便拱手而別。</p>
等送走了李綱，石秀領著那心腹去到後院尋那小道士。</p>
“石掌櫃，天師有話囑咐。”那道人一見麵便湊過來小聲道：“童樞密從太原偷偷跑回京城了，說官家似乎打算舍了東京逃到江南去，天師讓您早些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換成金銀……”</p>
石秀睜著眼睛看向小道士，驚訝道：“太原沒了？”</p>
“好像還在，隻是童樞密自己……”</p>
石秀忍住心頭震驚，客氣的從懷中摸出一塊金子遞給他。</p>
“還請回複天師，小人定早做準備。”</p>
等那小道士千恩萬謝的去了，旁邊心腹忍不住問道：“哥哥，那童貫丟下太原不管，就不怕被砍頭？”</p>
石秀搖頭道：“他雖然是樞密使，可自從上次和談過後，幾地宣撫使之職已卸任，現在並沒有守土之責，跑回來倒也抓不到把柄。”</p>
忽然長歎一聲，看著這眼前繁華，心頭暗道：“這皇帝若是真跑去江南，東京百姓隻怕都要完了。”</p>
……</p>
皇帝雖然被金人嚇得要死，可若是真要南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何況金人離得還遠，京城中暫時還是一片祥和。</p>
李綱拿著自己的官帽，不急不慢的出了衙門回去家中。可隔著老遠，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一臉笑意的對著他拱手作揖。</p>
“石掌櫃，您怎麽來了？”</p>
石秀客氣道：“當日問了相公住所，湊巧今天在附近有些瑣事，故而前來叨擾，還請相公勿怪……”</p>
李綱爽朗道：“看您說的，不過我這可沒您“念仙樓”那麽好的茶水啊。”</p>
二人客氣一陣，一起進得家中安坐。</p>
李綱與他聊了一陣，眼睛玩味的看向石秀。</p>
“某雖與石掌櫃僅僅一麵之緣，卻心中頗為欽佩，既然您來了，我李綱也不是拐彎抹角的性子，您不妨直言。”</p>
石秀見他神色，知道他猜出了自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微微起身自己去把門關上，看著一臉好奇的李綱，認真道：“小人素聞相公乃不畏權勢，衷心為國為民之人，就是不知道您膽量到底如何？”</p>
李綱濃眉輕皺，直言道：“那得看是何事，若真是利國利民，李綱身死又何妨！”</p>
“好！”石秀輕讚一聲，神色一正認真道：“今日我來，是關係到京城百萬黎民，更關係到大宋百年社稷……”</p>
李綱知道他和太子有交情，心想肯定是聽說什麽了。神色忽然變得焦急。</p>
“到底出了何事？”</p>
“童樞密回京了？您可知道？”</p>
李綱聞言眉頭一挑，生氣道：“前日聽人說了，真是氣煞我也……他這一走雖然官麵上合情合理，可會讓一直跟著他東征西討的太原上下軍心盡失，簡直是混蛋一個！”</p>
石秀見狀輕笑道：“相公先莫氣，免得待會您聽了更受不了。”</p>
李綱大驚道：“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p>
“聽說官家準備領著太子和諸位大臣，去江南或者西蜀避難……”</p>
“砰！”</p>
李綱沒等石秀說完，猛的一拍桌子，一張本就驚訝的臉，現在更是血氣上湧，一會青一會白。那胸口已經劇烈起伏，不停喘著粗氣。</p>
“石康，你這消息從何而來？”李綱瞪著眼睛怒目而視道：“這可是關係到京城百萬軍民的生死之事，你若敢胡言亂語拿來耍笑，不管你的靠山是誰，我李綱也定要拿你法辦！”</p>
而石秀的話，讓他原本心裏的那些鄙視漸漸消散，對他客氣拱手道：“既然掌櫃的相邀，李某也不是裝樣的人，今兒就向您討碗醒酒湯喝！”</p>
石秀聞言微微回禮，領著他一道走進了樓內。</p>
李綱看著四處布置的奢華，看了眼石掌櫃歎了口氣忍住了話頭。</p>
石秀也是聰慧之人，知道他想說什麽，苦笑著領他到了一間比較起來普通的雅間，讓小廝去準備醒酒的湯水。</p>
二人坐定，李綱不禁出聲道：“我雖在京城生活多年，可前些年一直在外頭，也是最近才應召回京，您這地方倒是一次沒來過。”</p>
石秀知道他以前彈劾蔡京，被貶到外地做了一個小小稅官，這次能回京城任職，多半也是借助了他父親生前的一些交情，不然現在蔡京還在太師高位上，這一時半會怕是不會讓他那麽容易回來。</p>
“李相公若是的便，可以隨時過來，石某歡迎之至。”石秀笑著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接著說道：“您看著金人南下，可京城裏卻一片歌舞升平來氣，小人理解不過，可這些事情不是我這種升鬥小民能夠決定的，而您也要盡量寬心……”</p>
李綱見他神色誠懇，知道是見自己半夜飲酒而關心，不免輕歎一聲道：“掌櫃的意思李某如何不知，可金人兩路大軍殺向東京，朝廷卻還隻盼著……唉……我心裏堵得慌啊！”</p>
話沒說清楚，可李綱知道他能懂，畢竟人家的靠山和門路，比自己這個小官可是要通達太多。</p>
石秀對他安慰一笑，知道他是個正直的人，不免輕聲道：“不瞞相公，今日有消息說轉運判官李鄴帶著黃金萬兩去求和，錢被人扣下了，可是和卻沒求成……當然具體如何，小人也是道聽途說，相公切莫外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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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見他如此信任自己，心頭不禁有些暖意。因為自己這太常少卿又得罪過太師和王黼，整個京城都沒幾個人願意同自己說話的，何況還是談些機密要事。</p>
“李綱不是不懂事的人，掌櫃的放心。”</p>
一個江湖出身，原本好勇鬥狠義氣非凡的綠林好漢，一個正直無私的朝廷小官，熱聊一陣後忽然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一不小心坐了怕有大半個時辰。</p>
“掌櫃的……”門口一聲輕喚把二人興致忽然打斷。</p>
“何事？進來說。”</p>
那心腹輕輕推門進來，微微看了眼李綱，還是小心的湊到石秀耳邊道：“郭天師的小徒弟來了。”</p>
石秀聞言心頭一驚，這個時候肯定是出了什麽急事。</p>
對李綱汗顏說道：“相公稍坐，石某立刻就回。”</p>
李綱見狀連忙起身。</p>
“也叨擾了掌櫃的那麽久，李某還是先回去為好。”</p>
石秀見說覺得也好，與他一道出了雅間，在門口稍微客氣後便拱手而別。</p>
等送走了李綱，石秀領著那心腹去到後院尋那小道士。</p>
“石掌櫃，天師有話囑咐。”那道人一見麵便湊過來小聲道：“童樞密從太原偷偷跑回京城了，說官家似乎打算舍了東京逃到江南去，天師讓您早些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換成金銀……”</p>
石秀睜著眼睛看向小道士，驚訝道：“太原沒了？”</p>
“好像還在，隻是童樞密自己……”</p>
石秀忍住心頭震驚，客氣的從懷中摸出一塊金子遞給他。</p>
“還請回複天師，小人定早做準備。”</p>
等那小道士千恩萬謝的去了，旁邊心腹忍不住問道：“哥哥，那童貫丟下太原不管，就不怕被砍頭？”</p>
石秀搖頭道：“他雖然是樞密使，可自從上次和談過後，幾地宣撫使之職已卸任，現在並沒有守土之責，跑回來倒也抓不到把柄。”</p>
忽然長歎一聲，看著這眼前繁華，心頭暗道：“這皇帝若是真跑去江南，東京百姓隻怕都要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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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雖然被金人嚇得要死，可若是真要南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何況金人離得還遠，京城中暫時還是一片祥和。</p>
李綱拿著自己的官帽，不急不慢的出了衙門回去家中。可隔著老遠，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一臉笑意的對著他拱手作揖。</p>
“石掌櫃，您怎麽來了？”</p>
石秀客氣道：“當日問了相公住所，湊巧今天在附近有些瑣事，故而前來叨擾，還請相公勿怪……”</p>
李綱爽朗道：“看您說的，不過我這可沒您“念仙樓”那麽好的茶水啊。”</p>
二人客氣一陣，一起進得家中安坐。</p>
李綱與他聊了一陣，眼睛玩味的看向石秀。</p>
“某雖與石掌櫃僅僅一麵之緣，卻心中頗為欽佩，既然您來了，我李綱也不是拐彎抹角的性子，您不妨直言。”</p>
石秀見他神色，知道他猜出了自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微微起身自己去把門關上，看著一臉好奇的李綱，認真道：“小人素聞相公乃不畏權勢，衷心為國為民之人，就是不知道您膽量到底如何？”</p>
李綱濃眉輕皺，直言道：“那得看是何事，若真是利國利民，李綱身死又何妨！”</p>
“好！”石秀輕讚一聲，神色一正認真道：“今日我來，是關係到京城百萬黎民，更關係到大宋百年社稷……”</p>
李綱知道他和太子有交情，心想肯定是聽說什麽了。神色忽然變得焦急。</p>
“到底出了何事？”</p>
“童樞密回京了？您可知道？”</p>
李綱聞言眉頭一挑，生氣道：“前日聽人說了，真是氣煞我也……他這一走雖然官麵上合情合理，可會讓一直跟著他東征西討的太原上下軍心盡失，簡直是混蛋一個！”</p>
石秀見狀輕笑道：“相公先莫氣，免得待會您聽了更受不了。”</p>
李綱大驚道：“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p>
“聽說官家準備領著太子和諸位大臣，去江南或者西蜀避難……”</p>
“砰！”</p>
李綱沒等石秀說完，猛的一拍桌子，一張本就驚訝的臉，現在更是血氣上湧，一會青一會白。那胸口已經劇烈起伏，不停喘著粗氣。</p>
“石康，你這消息從何而來？”李綱瞪著眼睛怒目而視道：“這可是關係到京城百萬軍民的生死之事，你若敢胡言亂語拿來耍笑，不管你的靠山是誰，我李綱也定要拿你法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