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黃河北岸。</p>
金人就是攻破了此地後，才在岸邊敗了梁方平所率領的禁軍精銳。這是他們的來路，可也是他們的退路。若是現在真有一支幾萬人的兵馬突襲相州，那麽自己這支深入中原腹地的大軍，就得逼著往四處亂竄。或者與那支郭藥師都忌憚的大軍決戰後，再打破無數城池逃回燕雲。</p>
他們不怕打仗，但是也絕不會去冒險。因為東路軍一直沒有消息，他們沒有把握在很短的時間，去打敗那支人數比自己還多的人馬。</p>
何況完顏宗望和郭藥師都已經聽懂了話裏的意思，滑州你們別來，京城的事他們也不會管。</p>
“我現在很想見見你家主人，若是可以，我金國願意與其結盟。”完顏宗望忽然說道。</p>
段景柱雖然不太明白柴進的心思，可他卻知道自家寨主絕不會做那與金人結盟的事，現在所為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p>
委婉的看向趙構，一臉調笑道：“盟友盟友不都是用來利用的嘛，所以還是算了吧。我家寨主從不與任何人結盟。”</p>
完顏宗望眼神中透出一股狠辣，可很快就被他壓下去，見段景柱模樣知道多說無益，對郭藥師點點頭便端起酒碗不再言語。</p>
可旁邊的趙構愣了一會後，也猜到了柴進的意思，對著段景柱喝道：“柴進這狗賊好狠辣的心機，想坐山觀虎鬥……”</p>
“唉唉唉……”段景柱見他忽然開口，立馬譏諷道：“個人自掃門前雪，你們這群廢物連自己家都看不住，難道還想要我們幫忙？我家寨主能幫忙護住河北西路已經夠可以了，得了便宜還賣乖，想得倒挺美！”</p>
最後一臉調笑的，對已經氣得臉色發紫的趙構說道：“你這小白臉看著精明，卻連什麽叫坐山觀虎鬥都不懂，你們趙官家是虎麽？怕是連隻蚌都比不上，哈哈哈哈……”</p>
仰頭大笑，瀟灑而去。</p>
現在的他感覺到了從沒有過的暢快，那種把什麽金國太子，還有大宋王爺全給弄得氣急敗壞的自豪感，讓他全身滾燙。</p>
心中大喊道：“老爺這輩子值了！”</p>
……</p>
等段景柱回營的一個時辰之後，郭藥師的“怨軍”便開始陸續撤走，這也讓柴進的心裏鬆了一口氣。</p>
他不怕和金人開戰，知道這是遲早的。</p>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大宋的京城不破，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和正統便不會破滅。自己暫且隻能忍。哪怕有很多無辜百姓受金人屠戮，他也必須忍。因為現在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影響山東、梁山所有跟隨他一起努力奮鬥之人的未來……</p>
甚至整個天下的未來！</p>
林衝看著柴進緊緊握住馬鞭的手，和關勝對視一眼皆輕聲安慰道：“大官人，兄弟們都懂……”</p>
柴進對他點點頭，回身看向四周，見所有兄弟皆滿懷赤誠的看著自己，連忙收斂心神微笑道：“回營，咱們都敬他金毛犬一碗酒。”</p>
眾人聞言，皆轟然叫好。</p>
隻有李逵在那嚷道：“他金毛犬昨天回來都吹一夜牛皮了，下次這種事，哥哥能不能讓俺也去試試？”</p>
“鐵牛你不行。”酆泰也起哄道：“耍嘴皮子還得看提轄家的那兩隻蛇鼠……”</p>
眾人一邊大笑，一邊擁著柴進回了大帳。</p>
雖然說天冷可以飲酒，可卻也不敢太過放肆，何況酒水也不多，大家讓火夫溫熱了再端過來，皆向段景柱拱手道賀，把個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多少功勞，現在初為使臣的金毛犬激動得熱淚盈眶。</p>
大夥熱鬧一陣後也不敢久留，向柴進告辭後便各回各營。</p>
見人都走了，李助開口問道：“金人應當也知道咱們不會去救他大宋京城，該是真退了，大官人不妨先回濟州？”</p>
柴進點頭道：“也好，辛苦二位多多操心了。”</p>
……</p>
梁山兵馬以勢逼迫金人不敢進河北西路劫掠，可這最後卻苦了趙桓。</p>
就在郭藥師領兵退去後的第三天，張邦昌帶著金國使節又趕回了京城。</p>
現在的他是一臉沮喪和無助的，因為金人提的條件不光苛刻，而且是過分至極。</p>
連皇帝向他問了幾遍，張邦昌都張不開那個口。</p>
“張愛卿，你倒是說話啊，金人到底願不願意和談？”</p>
“願意。”張邦昌麵無人色的道：“可是他們的條件也太……”</p>
孫傅一聽這話，連忙催促道：“您先說出來啊，要什麽咱們再想辦法。”</p>
張邦昌歎了口氣，說道：“黃金五百萬兩、白銀五千萬兩，絹一千萬匹……”</p>
所有人聽著聽著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裏是和談，這是搶劫啊。他們難道以為大宋真是個取之不盡的聚寶盆麽？</p>
吳敏沒等張邦昌說完，顧不得任何禮儀就厲聲大罵道：“這麽多的銀錢物品，翻遍整個汴梁都湊不齊，你這使臣是如何當的？”</p>
張邦昌沒有怪罪他的無禮言語，反而苦笑一聲，對驚得目瞪口呆的所有人說道：“這算什麽，還有更重要的呢。”</p>
“還有什麽？”一心想求和的趙桓，剛剛當朝沒多久，聽這銀錢雖然也把他嚇一大跳，可卻相信能湊出來。</p>
“他們要咱們將中山、河間、太原三地讓給他們！”</p>
張邦昌說完已經癱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想說。</p>
而其他人都是驚呼一聲後，開始大罵起來。</p>
誰都明白現在完顏宗翰的西路大軍沒有趕來，就是因為太原還在，如果自己把這幾個地方讓出去，以後金人從太行山以西可以長驅直入，京城除了一條黃河就再沒有任何倚仗。</p>
這還是什麽議和？完全就是花錢買把大刀送給別人，等著對方隨時來砍！</p>
在旁邊已經被氣得都快暈倒的李綱一步踏出，翻身下拜道：“官家，您覺得還有必要談下去麽？”</p>
趙桓看了眼李綱，又看了看殿內的其餘大臣，都沒有一個人說話。其實他還不明白這三處地方的重要性，在這位皇帝的心裏隻要暫時把金人勸回去就萬事大吉了。</p>
可現在連一向和自己穿一條褲子的孫傅，都麵露難色的閉上了嘴，便知道這已經談不下去了。</p>
忽然神色一正，對著下麵的張邦昌說道：“吳愛卿說得對，你是如何給朕當使臣的？談了那麽久，就談出這麽一個喪權辱國的情形來？”</p>
</p>
張邦昌聞言心頭一痛，可他也知道自己做為使臣，確實如皇帝與吳敏所說談出個滿意的結果來。可是……這能怪自己嗎？人家現在沒了滑州的牽製，膽子比天還大，而咱們反而比兔子還小！</p>
心中雖恨可卻不敢反駁，跪在地上直言請罪。</p>
“你速速再去金營重新談，朕不要看你在這賣可憐。”</p>
已經被害怕所籠罩的趙桓沒了一點帝王的城府，逼著張邦昌立刻啟程。</p>
等他走了，忽然見李綱還跪在地上，連忙換了一個客氣不過的神情。</p>
“李愛卿，還請你加固城防，萬一談不攏，京城還得靠你啊。”</p>
……</p>
金人的獅子大開口不會因為趙桓的憤怒的改變，也沒有因為張邦昌第三次為使而減少，在幾次來回推磨之後，金人也沒了耐心，再一次攻向了西水門。</p>
城中的軍民見這次金人來勢洶洶，知道再也不是試探，在李綱和曹評的指揮下各司其職，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讓女直人在這水門前丟下了一兩千具屍體，無功而去。</p>
這次不是金人不努力，而是李綱指揮得當，士卒奮勇，還有就是汴梁城實在太高了，哪怕是最薄弱的水門，也讓本就不善於攻城的女直人吃了大虧。</p>
最後金人一邊派人進攻，一邊向附近各州抓捕匠人趕製攻城器械，有種誓與汴梁死磕的架勢。</p>
一艘艘裝滿火油硫磺的小船被郭藥師送到了水門下，可那閘門乃鋼鐵所造，哪裏有這麽容易燒斷？所以最原始最簡單的辦法，隻有扛著最簡單的攻城梯往城牆上攀爬。</p>
哪怕金人再悍不畏死，卻也隻是徒勞。除了他們的箭矢能射中上麵的士卒以外，根本爬不上去……</p>
就在京城百萬軍民同仇敵愾，為打敗金人一次又一次進攻而歡呼雀躍時，卻發現女直人的使臣再一次出現在了城外。</p>
李綱怒了，因為他明白人若在發現沒有退路的時候，可以爆發出無窮的力量。可是金人又一次給了身旁的軍民一次無需拚命的機會。</p>
看著身旁士氣陡然消散，有些迷茫困惑的士卒百姓，李綱真的想不顧一切瞞著這消息，可是他能麽？</p>
他好恨，恨金人，更恨大宋這一百多年來的軟弱。</p>
就是因為這一百多年來的求和，不光讓現在的王公大臣，甚至士卒百姓都已經養成了有得談就談，實在沒辦法再打的心理。</p>
骨頭軟習慣了，突然要硬起來，又談何容易！</p>
……</p>
當天下午，張邦昌再一次趕赴金營，可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條件暫時隻有一條，同意了就談，不同意接著打。</p>
早就被金人嚇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的趙桓同意了，這種時候他不會為了這麽點事而失去和談的機會。</p>
一個漢子匆匆跑進“念仙樓”，來不及行禮就急切的對石秀稟報道：“掌櫃的，李相公被罷官了！”</p>
“什麽？”石秀大驚道：“因為什麽？皇帝為何罷他的官！”</p>
那漢子也是氣得牙癢，悲憤道：“聽說是金人知道這負責守城之人乃李相公後，可能覺得他難以對付，便要求把他罷官，才願意和談……”</p>
“啪！”</p>
石秀氣得抓起身旁一個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怒罵道：“真是昏君啊，比他老子還要蠢！”</p>
在院中來來回回急思對策，可一時半會不知道去找誰。</p>
忽然……</p>
石秀瞪著眼睛神色大變，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很可怕的事情。</p>
“不可能啊，怎麽可能？”</p>
那心腹手下見他模樣，連忙問道：“怎麽了？”</p>
“他李伯紀以前名聲不顯，金人如何知道他才是整個朝堂最積極抵抗之人？”石秀狠厲的道：“如果不是張邦昌，那就隻能是他！”</p>
那心腹這時候也是驚恐道：“您是說康王？”</p>
金人就是攻破了此地後，才在岸邊敗了梁方平所率領的禁軍精銳。這是他們的來路，可也是他們的退路。若是現在真有一支幾萬人的兵馬突襲相州，那麽自己這支深入中原腹地的大軍，就得逼著往四處亂竄。或者與那支郭藥師都忌憚的大軍決戰後，再打破無數城池逃回燕雲。</p>
他們不怕打仗，但是也絕不會去冒險。因為東路軍一直沒有消息，他們沒有把握在很短的時間，去打敗那支人數比自己還多的人馬。</p>
何況完顏宗望和郭藥師都已經聽懂了話裏的意思，滑州你們別來，京城的事他們也不會管。</p>
“我現在很想見見你家主人，若是可以，我金國願意與其結盟。”完顏宗望忽然說道。</p>
段景柱雖然不太明白柴進的心思，可他卻知道自家寨主絕不會做那與金人結盟的事，現在所為不過是被逼無奈罷了。</p>
委婉的看向趙構，一臉調笑道：“盟友盟友不都是用來利用的嘛，所以還是算了吧。我家寨主從不與任何人結盟。”</p>
完顏宗望眼神中透出一股狠辣，可很快就被他壓下去，見段景柱模樣知道多說無益，對郭藥師點點頭便端起酒碗不再言語。</p>
可旁邊的趙構愣了一會後，也猜到了柴進的意思，對著段景柱喝道：“柴進這狗賊好狠辣的心機，想坐山觀虎鬥……”</p>
“唉唉唉……”段景柱見他忽然開口，立馬譏諷道：“個人自掃門前雪，你們這群廢物連自己家都看不住，難道還想要我們幫忙？我家寨主能幫忙護住河北西路已經夠可以了，得了便宜還賣乖，想得倒挺美！”</p>
最後一臉調笑的，對已經氣得臉色發紫的趙構說道：“你這小白臉看著精明，卻連什麽叫坐山觀虎鬥都不懂，你們趙官家是虎麽？怕是連隻蚌都比不上，哈哈哈哈……”</p>
仰頭大笑，瀟灑而去。</p>
現在的他感覺到了從沒有過的暢快，那種把什麽金國太子，還有大宋王爺全給弄得氣急敗壞的自豪感，讓他全身滾燙。</p>
心中大喊道：“老爺這輩子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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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段景柱回營的一個時辰之後，郭藥師的“怨軍”便開始陸續撤走，這也讓柴進的心裏鬆了一口氣。</p>
他不怕和金人開戰，知道這是遲早的。</p>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大宋的京城不破，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和正統便不會破滅。自己暫且隻能忍。哪怕有很多無辜百姓受金人屠戮，他也必須忍。因為現在他的每一個決定，都影響山東、梁山所有跟隨他一起努力奮鬥之人的未來……</p>
甚至整個天下的未來！</p>
林衝看著柴進緊緊握住馬鞭的手，和關勝對視一眼皆輕聲安慰道：“大官人，兄弟們都懂……”</p>
柴進對他點點頭，回身看向四周，見所有兄弟皆滿懷赤誠的看著自己，連忙收斂心神微笑道：“回營，咱們都敬他金毛犬一碗酒。”</p>
眾人聞言，皆轟然叫好。</p>
隻有李逵在那嚷道：“他金毛犬昨天回來都吹一夜牛皮了，下次這種事，哥哥能不能讓俺也去試試？”</p>
“鐵牛你不行。”酆泰也起哄道：“耍嘴皮子還得看提轄家的那兩隻蛇鼠……”</p>
眾人一邊大笑，一邊擁著柴進回了大帳。</p>
雖然說天冷可以飲酒，可卻也不敢太過放肆，何況酒水也不多，大家讓火夫溫熱了再端過來，皆向段景柱拱手道賀，把個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多少功勞，現在初為使臣的金毛犬激動得熱淚盈眶。</p>
大夥熱鬧一陣後也不敢久留，向柴進告辭後便各回各營。</p>
見人都走了，李助開口問道：“金人應當也知道咱們不會去救他大宋京城，該是真退了，大官人不妨先回濟州？”</p>
柴進點頭道：“也好，辛苦二位多多操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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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兵馬以勢逼迫金人不敢進河北西路劫掠，可這最後卻苦了趙桓。</p>
就在郭藥師領兵退去後的第三天，張邦昌帶著金國使節又趕回了京城。</p>
現在的他是一臉沮喪和無助的，因為金人提的條件不光苛刻，而且是過分至極。</p>
連皇帝向他問了幾遍，張邦昌都張不開那個口。</p>
“張愛卿，你倒是說話啊，金人到底願不願意和談？”</p>
“願意。”張邦昌麵無人色的道：“可是他們的條件也太……”</p>
孫傅一聽這話，連忙催促道：“您先說出來啊，要什麽咱們再想辦法。”</p>
張邦昌歎了口氣，說道：“黃金五百萬兩、白銀五千萬兩，絹一千萬匹……”</p>
所有人聽著聽著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裏是和談，這是搶劫啊。他們難道以為大宋真是個取之不盡的聚寶盆麽？</p>
吳敏沒等張邦昌說完，顧不得任何禮儀就厲聲大罵道：“這麽多的銀錢物品，翻遍整個汴梁都湊不齊，你這使臣是如何當的？”</p>
張邦昌沒有怪罪他的無禮言語，反而苦笑一聲，對驚得目瞪口呆的所有人說道：“這算什麽，還有更重要的呢。”</p>
“還有什麽？”一心想求和的趙桓，剛剛當朝沒多久，聽這銀錢雖然也把他嚇一大跳，可卻相信能湊出來。</p>
“他們要咱們將中山、河間、太原三地讓給他們！”</p>
張邦昌說完已經癱在地上，一句話都不想說。</p>
而其他人都是驚呼一聲後，開始大罵起來。</p>
誰都明白現在完顏宗翰的西路大軍沒有趕來，就是因為太原還在，如果自己把這幾個地方讓出去，以後金人從太行山以西可以長驅直入，京城除了一條黃河就再沒有任何倚仗。</p>
這還是什麽議和？完全就是花錢買把大刀送給別人，等著對方隨時來砍！</p>
在旁邊已經被氣得都快暈倒的李綱一步踏出，翻身下拜道：“官家，您覺得還有必要談下去麽？”</p>
趙桓看了眼李綱，又看了看殿內的其餘大臣，都沒有一個人說話。其實他還不明白這三處地方的重要性，在這位皇帝的心裏隻要暫時把金人勸回去就萬事大吉了。</p>
可現在連一向和自己穿一條褲子的孫傅，都麵露難色的閉上了嘴，便知道這已經談不下去了。</p>
忽然神色一正，對著下麵的張邦昌說道：“吳愛卿說得對，你是如何給朕當使臣的？談了那麽久，就談出這麽一個喪權辱國的情形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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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邦昌聞言心頭一痛，可他也知道自己做為使臣，確實如皇帝與吳敏所說談出個滿意的結果來。可是……這能怪自己嗎？人家現在沒了滑州的牽製，膽子比天還大，而咱們反而比兔子還小！</p>
心中雖恨可卻不敢反駁，跪在地上直言請罪。</p>
“你速速再去金營重新談，朕不要看你在這賣可憐。”</p>
已經被害怕所籠罩的趙桓沒了一點帝王的城府，逼著張邦昌立刻啟程。</p>
等他走了，忽然見李綱還跪在地上，連忙換了一個客氣不過的神情。</p>
“李愛卿，還請你加固城防，萬一談不攏，京城還得靠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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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的獅子大開口不會因為趙桓的憤怒的改變，也沒有因為張邦昌第三次為使而減少，在幾次來回推磨之後，金人也沒了耐心，再一次攻向了西水門。</p>
城中的軍民見這次金人來勢洶洶，知道再也不是試探，在李綱和曹評的指揮下各司其職，打退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讓女直人在這水門前丟下了一兩千具屍體，無功而去。</p>
這次不是金人不努力，而是李綱指揮得當，士卒奮勇，還有就是汴梁城實在太高了，哪怕是最薄弱的水門，也讓本就不善於攻城的女直人吃了大虧。</p>
最後金人一邊派人進攻，一邊向附近各州抓捕匠人趕製攻城器械，有種誓與汴梁死磕的架勢。</p>
一艘艘裝滿火油硫磺的小船被郭藥師送到了水門下，可那閘門乃鋼鐵所造，哪裏有這麽容易燒斷？所以最原始最簡單的辦法，隻有扛著最簡單的攻城梯往城牆上攀爬。</p>
哪怕金人再悍不畏死，卻也隻是徒勞。除了他們的箭矢能射中上麵的士卒以外，根本爬不上去……</p>
就在京城百萬軍民同仇敵愾，為打敗金人一次又一次進攻而歡呼雀躍時，卻發現女直人的使臣再一次出現在了城外。</p>
李綱怒了，因為他明白人若在發現沒有退路的時候，可以爆發出無窮的力量。可是金人又一次給了身旁的軍民一次無需拚命的機會。</p>
看著身旁士氣陡然消散，有些迷茫困惑的士卒百姓，李綱真的想不顧一切瞞著這消息，可是他能麽？</p>
他好恨，恨金人，更恨大宋這一百多年來的軟弱。</p>
就是因為這一百多年來的求和，不光讓現在的王公大臣，甚至士卒百姓都已經養成了有得談就談，實在沒辦法再打的心理。</p>
骨頭軟習慣了，突然要硬起來，又談何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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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張邦昌再一次趕赴金營，可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條件暫時隻有一條，同意了就談，不同意接著打。</p>
早就被金人嚇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的趙桓同意了，這種時候他不會為了這麽點事而失去和談的機會。</p>
一個漢子匆匆跑進“念仙樓”，來不及行禮就急切的對石秀稟報道：“掌櫃的，李相公被罷官了！”</p>
“什麽？”石秀大驚道：“因為什麽？皇帝為何罷他的官！”</p>
那漢子也是氣得牙癢，悲憤道：“聽說是金人知道這負責守城之人乃李相公後，可能覺得他難以對付，便要求把他罷官，才願意和談……”</p>
“啪！”</p>
石秀氣得抓起身旁一個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怒罵道：“真是昏君啊，比他老子還要蠢！”</p>
在院中來來回回急思對策，可一時半會不知道去找誰。</p>
忽然……</p>
石秀瞪著眼睛神色大變，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很可怕的事情。</p>
“不可能啊，怎麽可能？”</p>
那心腹手下見他模樣，連忙問道：“怎麽了？”</p>
“他李伯紀以前名聲不顯，金人如何知道他才是整個朝堂最積極抵抗之人？”石秀狠厲的道：“如果不是張邦昌，那就隻能是他！”</p>
那心腹這時候也是驚恐道：“您是說康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