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宅子。


    天色越來越明亮,已經接近上午十點半的光景了。


    陸老板母親聽見線人回來稟報說那日軍已經開車進到了廟會場地,瞧著他們得意洋洋的模樣,似乎勝券在握似的。


    線人又說日軍後麵的一輛大馬車已經不翼而飛,猜測是被土匪推到了河裏,隻留下了馬匹。又說黑貓已經被匪軍打得半死丟在樹林,但是被拿槍的幾個巡邏日軍救了回來。


    陸老板母親又憐憫又氣道:“那黑貓其實也命不該絕!他是一個窮苦出身,其實我非常的可憐他,他如果不為日軍他們賣命的話,其實他是一個好孩子。”


    綢莊管事皺眉道:“可是現在說這麽多,有什麽用呢?你看看黑貓他在我們綢莊占了多少便宜?我們老爺善待於他,又供他吃又供他喝的,還不是背叛我們。”


    明老板卻斬釘截鐵道:“黑貓不除,必有後患!他知道我們太多的秘密了,這兩年他在你我兩家來回跑,保不準他什麽時候就給日軍告發了。”


    陸老板母親拿著念珠,哭笑不得道:“明老三,就你家能有什麽秘密?”


    綢莊管事察言觀色見自家老爺要生氣,他最怕惹事,擔憂火氣起來,連忙過來故意給明老三查傷,又加緊了老爺的紗布,擋著在老爺與陸老板母親之間。


    明老板氣,輕輕推開他,對其他老板說:“看看咱們,經常意見不統一,今天這舞獅大會一起聯合對抗日本人,你們有把握嗎?這藍姑娘也走了半個小時了。你們就隻顧著談天說地,喝茶。”


    ……


    虎山盤山。


    江程少爺扣住了匪軍老掌櫃,易容成他的模樣,翻箱倒櫃找到了一點盤纏還有攀山繩索。


    守洞的幾個小匪軍,剛來的與老掌櫃不太熟悉,他順利過了幾道他們守著的洞口。


    但是路過之時,有一位年紀稍長的匪軍,他認得老掌櫃。畢竟江程剛才打量易容的並不是惟妙惟肖,所以恐怕會露餡,於是他祥裝咳嗽,捂著嘴遮掩走過去。


    那個中年匪軍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未發現端倪。


    江程順勢利用繩索爬到了山澗。四處卻沒有再可以攀登之處,眼看著就要掉到懸崖之下的河裏,卻看見不遠處有一小隊人馬從樹林那邊摸索過來。


    隱隱約約可見前麵還有幾個人抬著一隻舞獅的皮子,那個熟悉的身影,雖是穿著男兒裝,他驚喜道:“是藍姑娘,她真的帶著人來接我了。”


    藍笙吩咐那些手下道:“你們來一個人上去通報,就說舞獅大會的人,給他們換人來了。”


    手下一個精明強幹功夫好的小仆人,隨即快步登上了匪軍的寨子圍欄,上去匯報。有一個小匪軍到裏麵告訴了他們看門的負責人。


    “你們當真是舞獅大會的人嗎?給我們老大表演完節目,那個女人也不能放給你們呀,除非你們給我們一個女人。”


    “藍姑娘,這樣的要求也實在是過分了,咱們隊伍隻有你這麽一個姑娘,用你換江少爺那也不行啊。”


    “是啊,是啊,藍姑娘,這樣的話,你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江少爺必竟是男兒身,土匪他們也不會把他怎麽樣的。”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你們幾個進來吧,我們要扣下一半的人才可以進到我們大廳去表演。”看門的負責人進去稟報了一位年輕的掌櫃,隨即出來說道。


    “藍姑娘,我們要不要上去呢?”她兩旁的拿著手鼓拿著樂器的仆人問道。


    她連忙吩咐了一位小男仆。


    “你們將那位女人帶出來,讓我們看看我們才可以進去!”小男仆按照她的意思喊道。


    年輕的掌櫃聽罷,就讓手下一個小匪進去找那個女人。


    “不好了!不好了,老掌櫃被綁起來了,剛才要與他洞房,那個女人跑了。”小匪慌不擇路跑出來回稟說道。


    聽見江程已經逃跑了,藍姑娘喜出望外,但是眼前這個情況,卻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來到了虎山匪軍的範圍。


    “咱們慢慢的撤退。”隨即她帶著手下的這幫人慢慢的退步。


    “既然來了,表演一下再走嘛。來人,把他們圍起來!”年輕掌櫃喊道。


    藍姑娘手下的一個人踩到了一隻繩子,似乎有機關,腳被繩子迅速綁在了樹上吊著。他見藍姑娘拔下腰間的匕首,要給他砍斷繩子。


    “藍姑娘不要管我,你們快點逃跑!”


    隨即四麵八方的土匪圍繞上來。


    “既然來了,咱們就跟他們好好的幹一場,打贏他們!”藍姑大聲吩咐道。


    江程在附近的半山腰上用繩索吊著,看見他們的一舉一動,略微的著急。


    ……


    廟會某處空地。日軍馬車停靠。


    黑貓被土匪打得半死,被人抬了回來。此刻丟在了少佐的馬車上,廟會附近一位老大夫被人押著過來,給他診治了一下,服下了一點藥物,他蘇醒過來:“少佐。”


    日軍少佐暉一郎伸出手來,準備給他狠狠的一個嘴巴子,卻被慧子一把抓住了胳膊:“表哥,不要動手,他已經很可憐了。”


    “沒有用的東西!就是讓你點個炸藥都炸不死人,聽人說他們都回去了。”少佐氣狠狠的說道。


    “這件事情由不得我,畢竟他們人多,還有明老三和另外一位易容的人都是功夫高手。”


    “什麽?還有易容的人,那位不是陸老板的母親嗎?你是不是花了眼了?”


    “千真萬確,您知道黑貓不對您撒謊。”


    “表哥,算了,不要再打了,等他休息好了再跟他算這筆帳吧。”慧子看見表哥氣勢洶洶的,連忙攔阻道。


    這是慧子第一次為黑貓求情,他不由自主的有一些感動:“謝謝你,慧子。”


    慧子看見他鼻青臉腫的,也著實可憐,於是掏出自己的手帕,丟在了他的身上,輕輕轉過臉去,說:“你自己擦擦血跡吧。”


    幾輛日軍摩托開了過來,有小兵下來,對馬車上的少佐點頭示意問好。


    一位過來行禮說道:“少田大佐也來了。”


    少佐暉一郎聽見這個名字,卻猶如坐如針氈:“他不是不過問這邊的事情嗎?今天怎麽來了?”


    小兵又說:“大佐到這邊,不過是請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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