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兒,媽媽跟你說一個事情,你馬上就要有一個弟弟!”溫柔的美婦人,在陽光下將小男孩抱起,攬在自己的臂彎上,柔聲笑道。


    “我要有弟弟了嗎?”小男孩很漂亮,如同瓷娃娃一般,隻不過四歲的年紀,卻是有著一種近乎妖孽的沉穩氣質,並沒有如同大多數孩子那般的驚呼聲,亦或是不滿的哭鬧聲。


    美婦人訕訕的笑了笑,不敢與小男孩清澈的眼神對視,她很心虛,也很難受,犧牲莫騰嗎?他也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為什麽要犧牲莫騰!犧牲即將出生的莫賢嗎?美婦人同樣於心不忍,都是自己的孩子,最好的結局應該是,將來自己作為父母也許不能陪伴他們一生,但是一世兩兄弟應該互相依靠,走好這人世路。


    可是家族的隱秘,和主家的抗爭,失敗後的如同落水狗般的逃竄,這一切都是不爭的事實,美婦人盡父母的人道,為了莫騰無數次抗爭,最終不得不選擇屈從,這一脈的老祖宗,莫天機,卜算魂根!可以窺見一眼未來,這一脈將在兩兄弟這一世崛起,但是前路太重,危險太多,唯有犧牲一人,用一個人的命為另外一個人鋪就一條無上光明大道。


    為什麽選擇莫騰?先入為主的,美婦人覺得這個聰慧的孩子不應該作為家族的犧牲品,然而老祖宗莫天機一句話便是讓她啞口無言:大小子太強勢,命格奇硬,搶走了未出生的二小子大部分氣運,犧牲大小子,還有一線生機,能夠活下來,而孱弱的二小子命格奇輕,天生孱弱,如果作為犧牲的對象,活不過五年,所以需要一個人去保護,大小子是哥哥,長兄如父,保護弟弟是應該的,雖然對於大小子來說,這有一點殘酷,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作為家族的繼承者,你應該知道孰輕孰重,成仙的契機就在下一世,這也是相當無奈的決定。


    “就沒有其它的選擇,騰兒,他那麽聰慧,那麽好……”


    “所以,賭上這一脈所有人的命,為大小子留下一線生機!”


    兩個月後,月圓夜,秋風起,望著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兒,美婦人溫柔的笑了笑:“賢兒,爸爸,媽媽,太爺爺,所有的族人,還有你的哥哥,這麽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不要輸啊!作為媽媽,不能陪伴在你身邊,看著你成長了,這一脈的無奈,以後長大了最好也不要知道曾經發生的事情,安安穩穩的走好自己的路,慢慢變強,像太爺爺預想中的一般成長下去,爐鼎!嗬嗬,主家的算盤怕是要打錯了呢!”


    古樸的祭壇,神秘的力量湧動著,所有的族人都聚集在此地,虔誠的跪在地上,舉行一場神秘的儀式。


    “萬古偷天!”莫天機懸浮在祭壇上空,袖袍浩蕩,無數的藍色光點從黑暗的角角落落升騰,所有人舉起雙手,生命的氣息在一點點消散。


    莫天機的眸子一點點變得雪白,閃爍著光,可以看到輪回的氣象,大家的崛起,王朝的興衰,絕代人物的崛起和死去,和輪回盡頭被黑霧遮擋的禁區,一聲輕詫,天空驟然陰暗許多,天雷浩蕩,凝聚成滾滾的雷龍呼嘯而下。


    莫天機一人的氣息在一點點增強,所有族人的氣息在一點點衰弱,兩兄弟並不在其中,漸漸的虛空中浮現一個巨大的凶獸圖騰,像是饕鬄,也像是混沌,更像是麒麟的某一種變種,極度強大,僅僅是召喚的一點魂影,都是讓所有人身上的壓力驟然增大了許多。


    漸漸的,凶獸圖騰一點點的縮小,最終化為一團綠色的晶瑩光團,在莫天機的牽引下,神秘力量湧動,這其中關乎天機,也有莫家上下所有人的執念,一點點滲透進莫騰的額頭,轉眼間已經消失了小半。


    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從空中浮現,手執幽藍色的巨大鐮刀,渾身散發死亡的氣息,一把將剩下的光團攥在手中,獰笑道:“桀桀!風津聖皇的主意你們也敢打,真是好大的膽子,少的些許氣運就拿這裏所有人的命,還有這個小鎮所有人的命去填補吧。


    黑色的死亡魂力湧動,無數的白色光影從四麵八方飛來,集中在黑色身影的手中,一瞬間所有人都變得白發蒼蒼,隻有在莫天機保護下的兩兄弟是個意外,更遠的白色光影從風津鎮飛來,但是很快的,被莫天機擋住了,救下了小鎮大部分人的命。


    一瞬間莫天機也蒼老的不成樣子,死死的守護住兩個孩子,望著黑色身影,平靜的道:”沒想到伽羅獸尊都來了,我莫天機拿走的東西,任何人也別想奪回來。“


    “應該是預料之中吧!天機老人,卜算魂根真是逆天呢,是不是算準了風津聖皇將會在這裏轉生,不過打錯了主意,今天包括你,這裏的所有人都要死!”


    “放過這兩個孩子,我偷偷告訴你,祖獸風津這一世的轉生時間,準時來等候,也許能夠沾上一絲氣運,突破到更高的層次!”


    一陣耳語,黑色身影一陣沉默,最終緩緩點頭:“好!”


    莫天機平靜的笑了笑,身體湧動出金色的聖光,原來萬古偷天是拿自己的命換取氣運,身體一點點消散,恍若漫天的熒光,徹底的消失在了虛空中。


    “騰兒!”美婦人蒼老的如同老嫗,聲音微弱的呼喚,將手中繈褓般的嬰兒交給了莫騰,彌留道:“不要記恨媽媽,媽媽,爸爸,太爺爺,所有的人都盡力的去補償,好好的保護弟弟,他是……我們這一脈最後的……希望!”


    “真是可愛的小男孩!”黑色身影緩緩的走到莫騰的身邊,望著這個倔強的男孩,眼中有一抹毫不掩飾的欣賞,繼續道;“我伽羅獸尊言而有信,答應的事情應該做到,不殺你,但是小朋友,叔叔是一個壞人,答應我一個條件,叔叔才能放你們走哦!”


    年幼的小男孩沉默著,咬著嘴唇,麵色蒼白,死死的支撐著。


    黑色身影手中出現了一把短刃,笑道:“拿著它,結束你這一脈所有人的生命,叔叔才能夠守約哦!”


    “嗚嗚!”小男孩死死克製著哭聲,手中拿著短刃,小小的單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偏過頭,望著美婦人,短刃掉落在地上,怎麽找,也找不到希望。


    “騰兒,不要讓這一脈的人的努力白費,爸爸媽媽早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來吧,媽媽理解你的,不要猶豫,以後保護好弟弟,好好活下去!”老嫗微聲說道。


    主家的陰謀,爐鼎,爭奪仙路契機,失敗,最後的希望,真相像畫麵呈現在小男孩的腦海中,很殘酷,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望著猶豫不決的莫騰,老嫗忽然湧生出一股力氣,撿起長刀塞在莫騰的手中,攥著莫騰的手,一刀死死的插入自己的腹中,哭道:“騰兒對不起,都怪爸爸媽媽無能,逼迫你作出這樣的選擇,我們已經無路可走了,如果不按著你太爺爺的方法去走,所有人都會死,成為主家的爐鼎,再也沒有希望,所以,對不住了,不管你恨媽媽也好,怪媽媽也好,記住!媽媽永遠愛著你們!”


    老嫗最後微笑著倒下,留下手執沾血的短刃,哭成淚人的小男孩。


    一刀!又一刀!


    整整八十五刀!


    這一脈八十五口人的性命盡數倒在了這把短刃上,黑色身影猖狂大笑,緩緩消失在了天空中:“好!哈哈哈!我喜歡!”


    這是莫騰這輩子都可能無法說出口的秘密,天靈處的一點靈光漸漸微弱。


    驀地,靈光微顫,陡然增大了一分,蹭的脫離了天靈,向莫賢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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