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尉遲,如同瘦馬般的老者,身形幹瘦形同朽木,唯有淡淡的眸光還閃爍著些許神采,在牛家無疑是資曆最老的那批人,自身的實力也頗為不俗,雖然未曾破入四魂境,一直卡在三魂境頂峰,但是體術的修為已經到了四指境,是除了牛八兩之外的牛家第二號人物,為人和善,與世無爭,若不是最近牛八兩出了事,他估計還在閉死關中。


    這樣的一個老人,即便是放在牛家內部,很多人對他都是很陌生的,隻是聽老一輩人偶爾提及牛家有這麽一個人物,淩清歡曾經偶爾見過老人幾麵,李虎小公子對老人卻是極為的陌生,但是這絲毫不影響牛家眾人對老人的恭敬。


    任何一個忠心耿耿的人,都是值得人敬佩的,牛尉遲也是極少數幾個連李虎小公子都不敢在麵前放肆的人之一。


    也許小孩子的直覺天生比大人要靈敏一些,李虎小公子總是覺得這個看樣子不堪一擊的老爺爺,也許比他老爹還要恐怖。


    牛尉遲朝莫賢望了一眼,微微一笑,莫賢也是一笑,算是回敬。


    不一會兒,淩清歡那妮子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估計穆婉秋掉進井裏的奇葩事情已經在整個牛府都傳開了,看了看穆婉秋除了丟了隻鞋子,其它方麵安然無恙的模樣,小妮子鬆了一口氣,拉著穆婉秋,估計要說些男人聽不懂的,女人之間的私密的話。


    臨走前,穆婉秋偏過頭,冷冷的望了莫賢一眼,那眼神中的警惕意味很濃鬱,意思是說:千萬不要把井底下的事情說出來,要不然我會殺了你!


    莫賢無奈的一笑,真是一個瘋娘們,剛脫困就翻臉不認人了,想是這麽想,不過心裏也不當回事,畢竟算了一下,怎麽都是自己占便宜。


    “莫小友為了李虎小公子的事情,真是辛苦了!”牛尉遲略帶歉意的一笑。


    “這倒是無妨,不知道牛叔叔的身體好了些沒有!”莫賢報以一笑,問道。


    “家主並不把莫小友當成一個簡單的武師來看待,要不然也不會完全的把李虎小公子交到你手上,在家主的心中,其實莫小友是牛家的坐上賓,若是牛家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莫小友海寒幾分!”老人很謙虛,這種態度讓任何年輕人,都會感到受寵若驚。


    莫賢是真的有些受寵若驚,說實話來到牛家差不多也有日子了,也沒給牛家做出什麽貢獻,雖然名義上是李虎那小子的武師,可是實際上自己也沒教給李虎什麽,確實如今的自己底蘊太薄,也沒什麽可以教的。


    看來要快速的提高實力才可以啊!莫賢暗暗思皺,與尉遲老人簡單的告了個別,便是轉身離開。


    在這個修煉界,魂根若是在與魂根屬性相匹配的環境下修煉,自然可以事半功倍,比如光明魂根在光照充足的環境下修煉,黑暗魂根在黑暗的地方修煉,雪魂根在極寒之地修煉,然而莫賢的魂根卻是接引魂根,光聽名字便是覺得這種魂根和各種自然環境不搭邊,僅僅是憑借體能訓練嗎?五個月之後才能夠突破到凝魂境五段,雖然這些日子持之以恒的修煉,體內的魂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不過還是太緩慢了,莫賢等不及那麽長時間。


    當月頭高掛,莫賢已經在房間中將綠衣丫頭送來的那塊魂石吸的一幹二淨,體內的魂力出現了明顯的上漲,已經快要接近凝魂境二段瓶頸了,再過些時日應該便是可以突破到凝魂境三段了。


    冥神修煉也是一種極佳的恢複身體體力的方式,因為修煉的過程中,天地魂力會湧入四肢百骸,幫助身體剔除雜質,緩解精神上的疲勞,所以莫賢睜開眼睛的刹那便已經是精神奕奕。


    今晚的科目依舊是衝山,當莫賢背上黑色的棺材,來來回回衝了十遍後,雖然力有不逮,但是比上次整個人的麵色都成了絳紫色要好了許多。


    無聊的時候,莫賢會輕輕撫摸黑色的棺材,想象著哥哥還在自己身邊的樣子,又想起遠在風津鎮的張爺爺,馮家覆滅後,應該沒有人找張爺爺麻煩吧,莫賢忽然覺得自己很混賬,老人家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莫賢甚至能夠想象老人每天背對夕陽的落寞背影,這種翹首等待親人回歸的滋味,莫賢也嚐試過,而且一嚐試便是五年。


    自己等了哥哥五年,自然知道那種滋味的痛苦和揪心,所以莫賢絕不會讓爺爺等自己那麽久,也許四年,也許三年,自己必須要完成當初立下的諾言,榮歸故裏,讓莫家,讓張家徹底的揚眉吐氣。


    所以,短短五個月連續突破三個段位,對於常人來說已經是如同做火箭一般,然而莫賢卻依舊覺得太慢,這是他內心的真正原因。


    就在莫賢還靠著棺材,腦海中無限遐思的時候,城西卻已經有人為了棺材而來。


    ……


    五天時間,鄭翼和九皇子才來到了這裏,若不是鄭翼冒犯催促了幾句,可能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止,因為九皇子出了滄瀾帝都,鄭翼便是發現了他一個特殊的癖好,九皇子不喜歡風馳電掣,反而喜歡慢慢悠悠,因此鄭翼騎著黑馬,九皇子騎著白馬,一路晃晃悠悠,看山看水,看俊俏小娘們,再看小娘們對九皇子那張無暇麵孔毫不掩飾的羨慕眼神,直到再無可看之物。


    到了第四天,鄭翼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其實完全可以騎著黑馬陪著九皇子一路晃悠到亂州伏虎城,但是前方軍情刻不容緩,他可以等這麽久,但是破曉二十萬大軍,還有天塹之森裏的獸族卻不容許他等這麽久。


    當伏虎城的斑駁城牆出現在眼前,鄭翼終於是舒了一口氣,緩緩收斂了魂翼,看著九皇子頗為懷念的眼神,不禁疑惑道:“九皇子殿下,恕臣下冒昧的問一句,莫非殿下以前來過這過地方!”


    “沒!”九皇子搖了搖頭,淡淡道:“隻是和記憶的地方有些相似罷了!”


    “我們現在進城嗎?“望著在城牆頭打盹的兩名護衛,鄭翼問道,不知道這兩名護衛知道眼前的這名白衣男子是皇子殿下,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幸好,九皇子並沒有那種惡趣味,九皇子不喜歡穿皇家服飾,反而對文人雅客的清朗裝束頗為的鍾情。


    聽到鄭翼的詢問,九皇子搖了搖頭,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鄭翼,即便是久經沙場,自認為身經百戰的鄭翼大將軍,也是被這比女人還妖豔的無雙容顏盯得一陣發毛。


    還未等九皇子開口,便是忍不住問道:“殿下,有事情嗎?”


    “去給我抓隻野味,我這裏有酒,晚上點上一堆篝火,好好的喝上一杯!”九皇子忽然哈哈大笑。


    待到鄭翼走遠後,漆黑的眸子直直的凝望著伏虎城,眸光有些飄忽,似乎飄回了八年前。


    那時候淩清歡還是小女孩,而自己隻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狐狸,不知道十年之約,那丫頭可否還記得心上。


    想到這裏,便是有一種莫名的感傷意味湧上心頭,緩緩從懷間抽出一把折扇。


    打開扇子,七個字體遒勁霸烈的黑色大字泛著流光,在寂靜的夜色下熠熠生輝。


    萬古長夜如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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