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若是想不起了,就不去想了,記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蕭塵看著她,慢慢走了過去,此時的月光,也像是慢慢變得溫柔了起來。


    “可是……”


    花未央雙眉微蹙,默默轉過頭,看著牆角邊一朵逐漸凋零枯萎的花,緩緩說道:“很久以前,我便失去了許多記憶,如今怎麽想,也想不起來了,伏羲琴魂,我明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想不起,就不要再去想了。”


    蕭塵忽然伸出手,輕輕放在了她肩膀上,花未央抬起頭看著他,這一刻並不抗拒,隻感覺他的手心,有些微微發冷,為何會這樣……


    “那……那個,你還記得,那日在仙姝嶺撫琴,你輸了,答應我的三件事嗎?”她忽然問道。


    蕭塵自言自語:“原來那裏,叫做仙姝嶺麽……”


    “是啊,是我取的名字,別人也不知道……你不要岔開話題,我問你,你還記得嗎?”


    花未央認真地看著他,不知為何,她忽然又要提起鬥琴這件事來。


    蕭塵點頭道:“自然記得。”


    “恩,那就好。”


    花未央也點了點頭,又道:“那三件事,你都已經答應我了嗎?”


    “前兩件事,我都做到了,但第三件事,我不能答應你。”蕭塵看著她,緩緩說著。


    這第三件事,便是那日在連峰台上,花未央要他一個人好好活下去。


    “好……”


    花未央再次點了點頭,說道:“我雖不記得,從前要你答應我的第三件事是什麽了,但既然你沒有答應,那便不算數。君子一諾,誓死不悔,這是我小哥常告訴我的,現在,我便要你答應我第三件事。”


    蕭塵看著她,心想她原來還有兄長麽?點頭道:“你說。”


    花未央深吸了一口氣,與他對視,說道:“我要你答應我,往後無論何時何地,你都不能事事都擋在我的前麵,正如這次太始道門,假若你被那死氣侵蝕,我和仙姝晚來一步,你想過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聽她如此一說,蕭塵慢慢轉過身,望著庭院外的月色,緩緩說道:“白天那喪魂鍾的死氣,對我影響並不大……”


    “我不管。”


    花未央仍是看著他,蹙眉道:“總之我不要你再處處為我冒險,雖然有些事我不記得了,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何,每次看見你,總覺得很熟悉,但每次,心也不知為何會痛,那天聽你傳訊回來,說你要來帝王州,我與仙姝立即便趕了過來,途中有一晚我睡著了,夢見你出事了,就倒在我的前邊,夢見你把心給了我,你自己卻死了……於是我就哭,哭著哭著就醒了,仙姝進來看見了,問我怎麽了……”


    “未央……”


    蕭塵轉過身來,當看見她眼中竟泛起了盈盈淚光,這一刹那,心忽然用力刺痛了一下,這股劇痛,來得如此突然,令他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


    “你怎麽了……”


    花未央見他忽然臉色泛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連忙上前,不料這時,她也忽然感到心口一陣劇痛,臉色更是一下變得蒼白,跟著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竟失去了意識。


    “未央!”


    蕭塵忍著心口劇痛,伸手將她一扶,不料心口這股劇痛來得更是猛烈,令他雙腳無力,兩人一塊倒在了地上。


    “未央,你醒醒……未央……”


    蕭塵忍著劇痛,一點一點,努力將她抱過來,卻隻感到她身體冰涼得似一塊萬載寒冰一樣,寒氣浸透出去,竟將這庭院裏的花花草草也凝上了一層白霜。


    而他自己,心口也猛然傳來一陣陣劇痛,這股疼痛之猛,別說讓他運功,便是要他站起來都困難。


    這一刹那,他耳邊又響起了當初素問仙子的話:“你隻有二十年的時間,若在這二十年內,你無法找到一顆世間獨一無二的不死之心,到那時,你必死無疑,神仙無救。”


    耳邊一遍遍回響著當初素問仙子的話,蕭塵忍著心口劇痛,吃力地將未央抱起來,腳步蹣跚地往屋中走去。


    第二天清晨,仙姝夫人聽聞出了事,急急趕了過來,替未央看過之後,所幸無大礙,隻是忽然暈倒了過去,大概是因為這些天來,連日奔波。


    “她暫時不會有事,隻是……蕭少俠,你似乎看上去臉色不大好?”仙姝夫人見蕭塵臉色還有些不大好,開口問道。


    “無妨,我沒事。”


    蕭塵搖了搖頭,關於素問仙子所說的換心一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連沈婧都不知道。


    接下來,時間過去了三天,這日中午的時候,花未央總算悠悠醒轉了過來,看見他守在旁邊,下意識地想要支撐起來,可是剛醒來,手足卻又無力。


    “你醒了……不要動。”


    蕭塵將她慢慢扶著躺下去,花未央向外麵看了看,聲音有些柔弱:“我昏睡了幾日?”


    “三天。”


    “三天麽……”


    花未央努力回想昏迷前的事情,生怕自己又忘記了什麽,問道:“仙姝她們呢?”


    “她們在劍台那邊守著,再過兩日,太始道門的人應該就來了。”


    蕭塵一邊說著,一邊替她端了碗清水過來,說道:“這兩日,你好生休息便是。”


    “太始道門……”


    花未央接過他端來的水,喃喃自語道:“這次你與他們結下仇怨,他們必然不會放過你了,我隻擔心,他們會出來更厲害的人,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倘若他們出來兩個洞墟境的高手,以這次的事情為由,隻怕……”


    “不必擔心。”


    蕭塵看著她,輕輕說道:“太始道門衝著我而來,必然還有另外的原因,而這個原因,我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麽,但想必,這才是他們要殺我的真正原因。”


    “那……”


    花未央一下皺起了眉,不過她心思一向敏捷,即便此時“大病初愈”,卻依然一下就想到了對策。


    蕭塵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放心則是。”


    ……


    時間又過去了兩日,這一日,天陰沉沉的,劍台附近冷風肆虐,吹起滿天的黃葉。


    今日上午的時候,四穀穀主便已經帶著所有人來到了劍台,蕭塵和花未央也來了,兩人站在劍台前邊,現在隻等太始道門過來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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