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幽暗, 寂靜無聲,壁上燭盞爆了個燈花,竟有?幾分嚇人。


    青鳥看看桌子對麵坐著?的?仇疑青, 再看看他身邊的?葉白汀,一臉驚訝:“你說……你找到了誰?我剛才可?是聽錯了?”


    葉白汀看著?他:“你沒聽錯。”


    青鳥頓了下,唇角勾起, 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跳躍燭火下,點在桌子上的?指尖都似蒙了層淺光, 頗有?幾分神?秘:“所以這八王子是誰?說來給我聽聽,我幫你們看看,找對了沒。”


    連聲音都拿腔拿調,隱隱透著?得意。


    葉白汀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分析著?他的?肢體動作, 此刻心裏更有?數了,桌子底下的?手悄悄伸往旁邊,捏了捏仇疑青。


    仇疑青反手捉住這隻手,捏在掌心把玩, 並沒有?放開。


    對麵的?青鳥看不到,不覺氣氛有?什麽變化,跟著?跑過?來,知道一切計劃和目的?的?申薑就不一樣了, 一邊辦事還能一邊這麽玩, 指揮使和少?爺絕對是有?信心啊,這局沒跑了,還會和以前一樣,虐死?這幫渣渣!


    青鳥是不是, 你狂啊,你再狂!小心一會兒渣都不剩!


    葉白汀表情穩的?很,看著?對麵的?人:“你剛剛是不是沒有?聽清楚我的?話?”


    青鳥:“嗯?”


    “我說了什麽?”


    “你說——‘八王子,我們找到了’。”


    “所以啊,這八王子是誰,還用我們再重複一遍?”


    青鳥看盯著?葉白汀唇角意味深長的?笑,突然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


    “不錯,就是你,”葉白汀微笑,“幸會啊,八王子。”


    青鳥愣了一下,突然皺眉:“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東西!”


    葉白汀輕歎:“事到如今,你確定?還要裝下去麽,八王子?”


    他怎麽可?能打沒準備的?仗?


    整個回來途中的?安靜,剛剛自己在房間的?靜坐,可?不是白白浪費時間,他的?腦子一刻都沒停下思?索,沒叫申薑幫忙,翻找各種資料卷宗,是因為不需要,太?多東西早就在他的?腦海裏,他需要的?隻是整理分析,把該用的?東西串成?線,讓自己明?白醒悟,並且迅速找到應對辦法。


    仇疑青進宮麵聖也不是白去的?,他在和皇上說這件事的?過?程,本身也是一個捋清事實邏輯的?過?程,雙方分析整理了很多,也做了大致計劃,包括將來怎樣行動,可?能會產生哪幾個不同?方向的?結果,哪邊有?利,哪邊不利,哪裏需要提防,哪裏可?以利用,哪裏得查漏補缺,小心應對……能想到的?全部都想到了。


    他和仇疑青吃完飯,又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聊了一遍,用各種方式提出疑問,交叉驗證,一點細節都不漏過?,從各個方麵印證了心中想法,沒必要懷疑,就是這麽回事。


    “你覺得你編的?天1衣無縫,勝券在握,所有?一切別人都不可?能察覺,”葉白汀雙眸微淡,“我們也不可?能知道?”


    青鳥眯了眼:“是很奇怪啊,你們為什麽這麽猜?為什麽會認為,我是八王子?”


    葉白汀:“你第一次出現在我們視野,是什麽時候?京城雷火彈的?爆炸案子?還是帶著?藍魅組織蛇形標記的?關鍵人,李宵良出現之後?”


    “這個名字,我們問你時,你說不知道,我們也確認過?,他不可?能和你傳遞過?任何消息,這就奇怪了,他那麽著?急的?跳出來,上躥下跳,多方鑽營,誰的?勢都想借,誰的?人都想認識,甚至還尋過?我那義兄賀一鳴……”


    “我猜,他其實不是你組織裏的?人,是麽?你的?人早就被你安排,散在民間,哪怕做個聾子瞎子,暫時也得按兵不動,這個人動靜大,因他是瓦剌來的?細作,想要找到你,但他可?能並不是瓦剌王的?人,或者你當時不信他是王的?人,一直都沒有?給他透露任何信息,是麽?”


    “他不甘心,策劃安排了很多次事件,尤其那起雷火彈爆炸案,他把火炮都抬來了北鎮撫司,要炸西牆,毀了詔獄,就是想釣你,多好的?機會不是?多少?人聞風而動,借機越獄,你愣是一動沒動,這般穩得住……是不信他,還是相處之久,知道北鎮撫司手段,認為對方一定?不能成?功?”


    葉白汀微微傾身往前,眸底閃過?思?索的?光:“自去年十月,詔獄想要越獄的?人突然增加,是被你蠱惑的?吧?包括爆炸案裏想趁機出去的?人,其實也是被你扔出去探路的?吧?”


    “你越獄的?想法,其實並非從那個時候開始,早就有?了,隻是沒那麽急。瓦剌使團來是你最後的?機會,你隻要在這之前離開詔獄即可?,上回琉璃小圓球炸1彈的?事,才是你籌謀良久,讓琉璃坊老?板娘安排好的?越獄計劃,你依計行動,並且已經出逃成?功,離開了北鎮撫司,假扮成?他人……可?惜還是被我識破,被指揮使帶抓回來了……”


    “我現在仍然記得,那位琉璃坊的?老?板娘,自己在堂前咬毒自盡,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主子,屬下為您盡忠了’,我當時還疑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沒聽清,詔獄裏隻有?一個青鳥,隻是組織頭目,跟她一樣是給別人效力的?人,何來主子一說?現在明?白了,你本來就是她們的?主子。”


    “不過?這一回,你想藏也藏不住了,錦衣衛抓了你,就不會輕易放,你不給出點硬東西,是糊弄不過?去的?,所以你撂了很多話……努力編造,給自己多套兩層皮。”


    葉白汀聲音不高?,隨著?徐徐話語,往事一幕一幕滑過?眼前,那些經曆過?的?案子,人名,一個個跟著?浮現,那些如同?蒙了一層霧的?東西,不再模糊不清,慢慢的?,看得清清楚楚。


    葉白汀記得很清楚,他到詔獄,辦的?第一個案子與烏香有?關,第二個案子就收到招攬,有?人想說服他合作越獄,第三個案子,京城雷火彈爆炸案,北鎮撫司被攻擊,有?人試圖越獄,有?人按兵不動,也是在這個案子裏,他們第一次看探知到了這個神?秘的?瓦剌組織。


    他當時還道仇疑青果真算無遺策,願意重用他的?原因,就是他身處環境特殊,要借他看一看,找一詔獄的?人,他還以為要很久,沒想到那麽快就應驗了……


    再後來,就是在賀一鳴身上找突破口,釣出了關鍵人物李宵良,從他身上得知了青鳥的?存在,可?也是知道了青鳥的?存在,並不知這個人是誰,在哪裏,還是琉璃球爆炸案發?生之後,青鳥按計劃出逃,沒有?成?功,被仇疑青再回來後,他們才算扒出了青鳥這個人。


    青鳥為了保命,說了很多消息,可?盡管如此,還有?埋的?很深的?東西沒有?交代,他仍有?秘密。


    葉白汀看著?對麵的?人:“你是以何田這個名字入的?詔獄,被我們懷疑盤問,卻不過?去,交代了自己的?青鳥身份,我們指揮使之後去查過?,你說的?有?些東西能印證,比如吃過?的?食物,某個特殊的?小村莊,可?那和你頂替的?這個何田沒什麽關係,此人生平比較簡單,並沒有?去過?太?多地?方,那是隻有?你青鳥,或八王子,才曾經經曆過?的?東西。”


    “那個小村莊的?確安靜平和,早上有?很美的?霞光,但我們指揮使向來細心,還查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比如……那裏曾發?生過?一場惡戰,生死?攸關,血沁濕了土牆……”


    “所以你說你是青鳥,是組織頭目的?兒子,為了保護八王子行蹤,折損了很多,你父親甚至因為此事身亡,死?前命令隱退,所有?人靜默,我們信了你。”


    “可?後來我們發?現不對,這並非事實,對麽?”


    葉白汀盯著?對麵人的?眼睛:“那個首領根本沒有?兒子,你也不是他的?兒子,你是他的?主子,他是你的?部下,在最危急的?時候,他選擇自己為餌,為你調開後方追兵,護你性命——或者,是你殺了他,用他迷惑敵人,順便編了個兒子身份,稱自己為青鳥,用以避禍,是也不是?”


    “再或者,青鳥這兩個字,原本也不是杜撰,你早早就參與了組織事務,站在頭目身後,以‘青鳥’令,發?下過?許多命令,才讓手下人沒覺得不對……”


    青鳥拳頭緊握,沒有?說話。


    葉白汀:“當時要追殺你的?人是誰?九王叔的?人?”


    青鳥眸色陰陰:“你不是很能猜,繼續擦啊。”


    “不是九王叔,就是你不甘寂寞折騰,惹出來的?事,”葉白汀並沒有?非得要個結果,繼續道,“你應該是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你非常清楚被人捉到是個怎樣的?下場,你不可?以被捉到,但你身單勢薄,隻要在外麵,這個結局幾乎已經是必然,你逃不開,躲不掉。”


    “那怎麽辦呢?你尚未長成?,身體特征很容易辨認,勢力還需要積蓄,有?沒有?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容你藏身呢?大昭這麽大,可?追著?你的?人如附骨之疽,趕不走,殺不完,還很強大,有?沒有?一個地?方,是這些人絕對進不去,也想不到的??”


    “你冥思?苦想,想到了一個地?方——詔獄。不管是官場密談,還是民間流言,這都是一個非常恐怖可?怕,進去了就出不來的?地?方,沒有?人想進去,也沒有?人想到你會這般合得……你想了個辦法,做了個幾個替身局,頂替了這個受親族株連,需要入獄的?何田,是麽?”


    青鳥:“我不——”


    他剛張口,就被葉白汀阻了:“我勸你想好了再說,你頂替何田進來,原本的?何田在哪裏,被你殺了吧?你猜錦衣衛在外麵的?衛所有?沒有?找到屍體,有?沒有?傳信回來?”


    青鳥一噎,沒說話了。


    葉白汀又道:“你說你是青鳥,當然可?以隨便編年紀,但你是瓦剌八王子,年歲和何田其實並不相符,何田入獄時,卷宗檔案上記錄的?是十四?歲,但瓦剌八王子,似乎更小一點?”


    也是因為這個年齡差,他們才一點都沒有?往別的?方向想。


    “不過?後來我們注意到了,瓦剌人因地?域原因,發?育要比中原人快一些,同?樣年紀個子也略高?一些,你冒充此人,其實並不存在什麽難度。你隻要將認識這個人的?人全部殺光,抹掉所有?可?能的?痕跡,用些心機,就能頂替他,還不被人知曉,對麽?”


    更何況此人還是個受了株連,要進詔獄的?人,哪怕別人認識,也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會多關注,又為別人的?假扮創造了更多有?利條件。


    “至於相貌問題……”


    葉白汀微笑:“你也根本沒擔心,因為你的?生母,現在的?瓦剌王,從他父親那裏搶來的?妃子,本來就不是瓦剌人,是你們劫掠大昭時,從邊境帶回去的?大昭女子,生子肖母,你的?麵相本來就偏中原人多一些,縱眉骨略深,不被人說出來點透,也沒有?人特別關注。”


    青鳥眯著?眼:“這點並不是什麽秘密,瓦剌王的?女人,有?什麽經曆,你們隨便都能查到……”


    今日又是審案子又是想事情,葉白汀其實有?點累,懶得和對方磨,幹脆一口氣把事情說清楚,也不必彼此試探了,浪費那個時間——


    “你頂了何田的?名字,非常順利的?進了詔獄,擺脫了那些源源不斷的?追殺,有?了苟延殘喘的?機會,但你發?現也難,這裏進來不容易,需要花心思?,出去更難,你便暗裏觀察囚犯,蠱惑人心,慫恿別人打通越獄門路……別人要是能成?功,你就跟著?以做它計,要是不成?,跟你有?什麽關係呢?你隻是不小心,見證了他的?失敗而已。”


    “你為此用了很多手段,除了舌燦蓮花哄人的?工夫,還有?你這具還算不錯的?身體——你為了徹底隱藏自己,竟然可?以放下身段,和這裏的?囚犯鬼混,我也是沒想到的?。”


    “怎麽能叫鬼混呢?”青鳥嗤笑一聲,“少?爺還是太?嫩了啊,這彼此歡愉的?事,明?明?是人間至樂享受,人是我自己挑的?,樂是我自己享的?,他們還能乖乖聽話,順便幫我辦事,豈不是一舉數得?”


    葉白汀:……


    萬萬沒想到,這人真的?不覺得羞恥,還引以為傲?


    青鳥大約別處找不回場子,說到這聲音就高?了:“指揮使你不行啊,到現在都沒調1教得了這小東西?要不要我幫忙?你要是不會,我可?以教你嘛。”


    仇疑青直接把繡春刀拍在了桌上。


    青鳥頓時人往後退了退,不說話了。


    仇疑青看葉白汀:“你接著?說。”


    “說的?也差不多了,”葉白汀輕描淡寫的?看了對麵一眼,“此人一次次慫恿別人越獄,一回都沒有?成?功過?,詔獄當真就是難出去,他應該很絕望,很恨我們,現在隻怕在心中後悔,當時打錯了主意呢。”


    青鳥盯著?他,咬牙切齒:“後悔倒是不曾後悔,隻是遺憾世情變化太?快,若這北鎮撫司還是我剛剛進來時的?模樣,沒換指揮使,沒你這個礙事的?仵作,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誰料換了個人,竟換了一方天地?,”


    “你可?是承認了?”


    葉白汀看著?對麵:“你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計劃,自己進詔獄,命令所有?手下的?人靜默,不作妖,不生事,隻待時機。瓦剌使團來訪,就是你一早想要利用的?機會,你的?人早早就在留意,但因為多年不動作,人手也不多,知道的?東西有?限,不敢輕易相信使團的?人……必有?些交鋒。”


    “你很著?急吧?你在詔獄出不去,他們必然找不到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若是錯過?,你再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家,那怎樣能成?事呢?要順利,還能繼續遮掩你的?身份……當然是提出交換,瓦剌使團以藍魅組織頭目青鳥的?名義,將你帶走,所有?人都知道此舉是為了尋找八王子,你還能多一份安全保障,是不是?”


    “你不是什麽何田,也不是什麽青鳥,那些隻是你一個一個,為自己套上的?殼子,你本名沙丹,對吧,八王子?”


    青鳥,不,沙丹閉了閉眼,右手拇指緩緩劃過?唇畔,這一刻竟然有?些愉悅:“怪不得大家都喜歡你,你叫本王名字,怎麽這麽親切,這麽好聽呢?”


    仇疑青手按上了繡春刀。


    沙丹手舉起來:“行,本王知道他是你的?人,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麽護食嘛,安將軍。”


    葉白汀眼神?微凜。


    沙丹就笑了:“怎麽,不高?興?你們都知道本王是八王子了,本王就不能知道指揮使是安將軍?你那麽聰明?,怎麽到你男人身上,就看不透了?外頭風聲那麽大,從獄卒到囚犯,整個詔獄都傳遍了,本王能不知道?”


    “不過?安將軍,”他拿著?腔調,悠悠慢慢,“你這回可?是有?點慘啊,要是不願意放本王,自己可?就要死?了呢……本王倒是不介意,反正身在詔獄,混一天是一天,出不去,也死?不了,大不了再謀後計,來日不能給你上墳,好歹能灑一杯送行酒,給你送個終。”


    葉白汀:“八王子如此放鬆,可?是篤定?一定?能出去?”


    沙丹笑容更大:“本王死?不死?不要緊,你們的?安將軍,宇安帝應該舍不得?”


    葉白汀眉目疏淡:“我們天子已經下令,應了交換一事。”


    沙丹臉上的?笑容都不能是愉悅開心了,那是相當得意:“安將軍,你都看到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打仗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得服軟?別說你這小漂亮小相好,你們皇上也無計可?施,救不了你,堂堂一國之君,還不是得低頭!”


    仇疑青卻慢條斯理:“我們答應換人,卻沒說換過?去的?是活人,還是死?人,能說話,還是不會說話,缺胳膊還是斷腿……”


    沙丹瞳眸驟然緊縮:“你——”


    葉白汀眼皮微掀:“不是吧八王子,你這麽聰明?,外頭名聲這麽響亮,竟然這麽天真,以為我們會全然聽你的?話,被你牽著?鼻子走?”


    沙丹拳頭緊握,目光如刀地?看了過?來。


    葉白汀微微笑著?,身體前傾,靠在桌子邊,有?一種特殊的?壓迫感:“現在外麵的?人呢,隻知道你是青鳥,是組織頭目,可?憐你那九王叔,連個消息來源都沒有?,竟不知八王子這麽能幹,棋下的?這麽早,局布的?這麽大,還甘願在詔獄以身為伺,在囚犯身上尋找各種各樣的?機會……嘖,實在太?可?憐了,你說我們要不要發?發?善心,適當透些消息過?去,讓九王叔知道這件事呢?”


    沙丹頭皮發?麻:“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葉白汀笑了聲,“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們指揮使就是安將軍,當然也會猜到,他有?特殊渠道送信去往邊關,還能把紮的?緊緊的?籬笆露個洞,放那麽一兩隻兔子進來,不需要太?久,許你這交換出去的?日子都還沒到呢,你那九王叔那就已經迫不及待,心情焦灼的?派人過?來,要迎你回去呢。”


    隻不過?他想迎的?是人,還是屍體,就不好說了。


    “你敢威脅本王!”


    “八王子且看看現在形勢,你腳下的?土地?,你手上的?鐐銬,還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有?點不知好歹了?想談判,就拿出談判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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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白汀目光凜冽:“我們錦衣衛脾氣都不好,沒什麽耐性,你可?想清楚再說話!”


    沙丹:……


    你們都這麽威脅人了,還怎麽談!瓦剌王位繼承也是要臉麵的?,縱他是王唯一的?骨血,僅剩的?兒子,真要瞎了聾了啞了缺胳膊斷腿,根本當不了王!


    他突然感覺自己想岔了,以身涉險,運籌帷幄,時事大局都要考慮到,用了那麽多心思?,好不容易推動到這一步,好似勝券在握,其實也並不完全站在上風……


    他咬了牙:“本王死?了,你大昭也不一定?好,故意分化瓦剌王庭,挑起內戰的?,不就是你們安將軍?你以為九王叔一人獨大,權勢鞏固,對你們來說很好?本王勸你們,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的?好!”


    “這話怎麽說的??”葉白汀眨眨眼,一臉無辜,“我可?沒這麽想,真要想殺你,剛才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你知道的?,我們安將軍威武強霸,能滅你瓦剌王族一次,就能滅你們第二次,不過?幾場仗的?謀局而已,花不了兩年時間,不過?我們安將軍心善,感懷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人是不會隨便殺人的?,特別願意給別人機會,八王子不如好好想想,能給我們帶來什麽好處?你手上有?什麽牌,能換你這一條性命?”


    他端坐桌前,微微一笑,大方極了:“我們滿意,就能讓你開心回家,不滿意,隻怕你得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了。”


    沙丹瞠目結舌。


    這小東西剛剛說了什麽?安將軍有?好生之德?不隨便殺人?一將功成?萬骨枯,這狗男人差一點都屠了瓦剌整個族了,這叫心善?這是威脅,這是赤1裸裸的?威脅!


    他憤怒的?看向仇疑青,想要質問說你的?人這麽胡說八道,完全不顧你治軍治下之禮,竟敢替你拿主意,你不管一管麽!


    沒想到仇疑青正微微偏了頭,看著?身邊的?大寶貝,眸底似帶了笑意,一片寵溺與縱容,甚至還故意繃著?臉點了點頭,靠山意味十足,就差直接附和,說我們仵作說的?對了!


    沙丹:……


    “啊,我突然覺得我格局還是太?小,”葉白汀再次啟唇,似笑非笑,“使團要交換的?是組織頭目青鳥,可?你也不是青鳥呀,你進詔獄這麽多年,整個少?年的?成?長時期都是在這裏度過?,外麵可?有?誰識得你?就算你的?老?部下也不盡然吧?我們為什麽要把你換出去,養著?又不是很費事,不如換個假的?給他們,你猜他們能不能認出來?”


    沙丹一背冷汗,細思?極恐,不,不能這麽做,不可?以!


    葉白汀想了想,似乎頗覺得有?道理,還鄭重其事地?轉向仇疑青,問他意見:“指揮使麾下不是養著?很多暗探?應該也有?那熟悉瓦剌局勢,腦子很聰明?的?,我們挑個身量差不多的?,細細把這些東西告訴他,推他到使團麵前,說他是八王子,回去禍禍瓦剌,我們大昭豈不一本萬利?”


    仇疑青同?樣嚴肅頜首:“是個不錯的?主意。”


    沙丹要瘋了,好狠……好狠的?一對狗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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