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薑跟著少爺, 看著麵前這具屍體。


    別說抵抗反應,胳膊手上都沒有傷痕淤青,死者?連衣服鞋子?都很整齊幹淨, 一點都沒亂,看起來完全?沒有經過類似奔跑,扭打?的激烈動作, 就像是?人直愣愣在?原地站著,等著別人打?這一下子?,然後?倒地。


    “怎麽可能呢?”申薑皺眉, “難不成沒看到凶手過來?”


    葉白汀仔細看傷口,很理解申薑為什麽這麽想,因為死者?傷在?額側,不是?正前方,也不是?正後?方, 這個位置比較微妙,如果是?在?後?腦,行?凶之人又有意放輕腳步,那很有可能死者?察覺不到, 在?毫無反應的情況下被?攻擊,在?正前方就不可能了,死者?不可能看不到,在?側邊……就不一定了, 有很多?容錯可能。


    申薑說著話, 還演起來了:“你看啊,要是?四周比較安靜,沒有人看到對方靠近,行?凶之人這麽走, 這麽來一下子?,豈不是?很方便?”


    “嗯,不無可能。”


    “但是??”申薑看著少爺表情,就覺得不止如此?。


    葉白汀便道:“也有可能是?死者?認識的人,很熟悉,雙方近身交談,彼此?不設防,若對方手藏在?背後?,突然這麽一下子?襲擊過來,死者?根本來不及反應。”


    “對啊,更可能是?熟人作案!”申薑發?散思維,“那有沒有可能是?死者?中毒暈倒在?地,行?凶之人怕他?不死,又補了這一下子?呢?”


    “不可能。”


    葉白汀指著傷口:“你看這傷痕跡,上方及右側邊緣清明,往左往下略有擦劃痕,這傷必是?行?凶之人右手揮出,往左往下用力,才能造成這樣的淺表拖劃痕,若人已經暈倒在?地,且不談有沒有必要加這一下,光從痕跡來看,就不會是?如此?表現?。”


    “也對,是?我又飄了,不能瞎想,不能瞎想!”


    葉白汀查看過傷口,很快有了判斷:“此?處並非致命傷。”


    申薑:“何解?”


    “創口血流看起來嚇人,幾乎塗滿了全?臉,但血量並不多?,這個傷口也並不深,隻是?皮肉受損,骨頭沒有問題,沒有凹陷,沒有破裂,這種程度最多?致人短暫暈厥……”


    可能會有腦震蕩,短暫的不適想嘔吐,但瞬間致死,可能性不大。


    “就必然是?毒了?”申薑思索,“怎麽下在?死者?身上的,從口入?吃食?”


    那裏可是?皇宮,在?食物?裏投毒?膽子?不要太大啊!


    葉白汀卻很鎮定:“解剖來看就知道了。”


    死者?死亡之時,甚至一頓飯都還沒吃完,胃中食物?來不及消化,定能給他?們答案。


    房間徹底的安靜了下去,這一刻,連外麵風聲都靜了,聽到最響的就是?少爺手中的刀剪,眼前最明顯的就是?少爺眼花繚亂的動作。


    少爺好像更快了啊!不說手上翻花,完全?算得上行?雲流水,光是?快還算了,他?還很穩,沒有一個步驟做錯停滯,沒有一個動作太深或太淺,都是?恰到好處。


    申薑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千戶大人了,對眼前這些‘小場麵’,完全?能做到不慌不亂,連氣味都不是?那麽嫌棄了,還能看著少爺動作,幫忙遞個刀剪……


    問世間誰與爭鋒,錦衣衛唯他?最厲害!


    不過在?死者?的胃被?取下,剖開時,他?還是?一瞬間捏了鼻子?,這味……真的上頭。


    葉白汀剖開胃部,內裏食物?清晰可見,死者?都吃了什麽,這裏全?部都有,且形狀基本完好,顏色也沒有消磨太多?,看得出來,菜式很豐富。


    申薑跟著少爺鑷子?在?胃容物?裏扒攔,感覺自己都能來一出報菜名了!


    “這些……怎麽好像沒問題的樣子??”


    葉白汀暫時也沒看出問題,他?能辨認出的食材都是?安全?食材,沒有毒素,也不相克,不過……


    “死者?喝了酒,你可能聞出來,這是?什麽酒?”


    申薑有些拒絕:“死人胃裏頭的酒,早就變味了,誰愛聞,再說我又不是?那蘇酒酒,對酒這麽熟悉這麽在?行?……”


    葉白汀微笑看著他?:“你聞不聞?”


    申薑:……


    “聞!”


    他?捏著鼻子?過去,迅速放開手指,又迅速捏回來……沒什麽感覺,就是?有點臭。


    轉頭看到少爺笑眯眯的臉,閉了閉眼,算了,放開手指,深深聞了一口……


    “嘔——”


    除了臭,想吐之外,的確聞到了不一般的酒味:“桂花酒?”


    有點香啊。


    葉白汀頜首:“方才指揮使隨信傳來的消息,可以說席間是?否都喝了酒?或者?,有幾種酒?”


    “沒有,”申薑記性還不錯,“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整理歸納,但這事不難,能查到。”


    葉白汀低眉:“嗯。”


    申薑又問:“那這個毒,少爺現?在?,可有方向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屍體表現?還是?有特殊的地方,需要我們關注。”


    葉白汀道:“死者?瞳孔擴大,嘴角有細白泡沫,還有你看他?的姿勢,雖然是?側躺,但微微後?仰,明明還未出現?屍僵,手腳僵硬卻很明顯——這不是?屍僵,這是?痙攣。”


    “我們要找的毒物?,中毒反應需得包括以上幾種。”


    目前來說,從胃容物?裏找不出毒物?線索,死者?的身體衣服也很幹淨,不然從宮裏到北鎮撫司,這麽多?人都接觸了,不可能不被?染上。


    這毒,真的是?從口入的?如果是?,席間別人為何無事,可是?他?吃了不一樣的東西?如果不是?從口入的,那是?怎麽中的毒?藥粉?氣味?但有所施,應該都會有痕跡才對。


    還需得現?場收集到的線索比對,倒不著急下定論……


    果然沒多?久,北鎮撫司又來的人傳話,進宮宮牌已辦好,指揮使令申千戶進宮公幹,本案未破解之前,隻要持有宮牌,他?隨時都可以進宮勘察走訪。


    葉白汀便獨自留在?北鎮撫司驗屍,在?有限的卷宗消息裏提取線索,看有沒有什麽被?忽略的,沒有發?現?的細節……隻是?需要知道的東西太多?,重點未明,好像什麽都應該要了解,什麽都應該有清楚,談不上有巨大進展。


    直到天黑透了,仇疑青才回來。


    “申薑呢?”葉白汀沒看到人,“被?你派出去了?”


    仇疑青:“宮中規矩多?,進展慢,有些人物?關係需得在?外邊調查確定,他?得去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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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葉白汀狐疑,這男人是?工作狂屬性,“事沒辦完,你會回來休息?”


    仇疑青攬住他?:“寶貝,就是?我不想休息,宮裏下鑰了,容不得我多?留。”


    葉白汀伸手抵住他?胸膛,十?分警惕:“說案子?。”


    仇疑青眉梢一挑,放開了手,在?葉白汀鬆懈放心的一瞬間,突然身體欺近,湊到另一個方向,親了下他?的耳朵。


    葉白汀捂住耳朵:“你——”


    仇疑青卻已經變得正經,眉眼肅正,似往常人前的指揮使一樣:“我們的仵作先生呢,可有收獲?”


    葉白汀:……


    算了,不和這狗男人計較。


    他?說起今日?驗屍經過,明朗的部分,疑問的部分……因仇疑青在?宮中,雙方消息來往不便,有些細節,對方此?刻並不知曉。


    仇疑青聽完,給出了關於?酒水的答案:“席上有兩種酒,一種是?女眷桌上的果子?酒,以櫻桃入酒調味,淺甜微酸,一種是?皇上和刑明達桌上,中秋在?即,用的是?桂花酒,不易醉,皇上因稍後?事忙,隻沾了一口,刑明達是?臣子?,禦賜宴,總要表示感恩,飲了三杯……現?場所有東西都已封存,今日?來不及,稍後?會進行?驗毒。”


    葉白汀若有所思:“嗯。那我們現?在?該要……”


    “該要睡覺。”


    “別……不要抱我上床!仇疑青!你往常不是?連夜查案,案子?最重要的麽!”


    “你不乖乖睡覺,蓄養精神,明日?怎能進宮問話?”


    “進……宮?”葉白汀眨了眨眼,“我也能去皇宮?”


    仇疑青吻在?他?唇邊,聲音微暗:“早該帶你見見皇上,本案中若有閑暇,隨我陪他?用頓飯,可好?”


    “也……也不是?不行?。”


    葉白汀想了想,他?若能這樣參與問案,當然最方便不過,早先還沒發?覺仇疑青喜歡他?的時候,他?就傻乎乎提過這些問題,問仇疑青有沒有心上人,心上人是?誰,有沒有帶心上人見親友……是?該正式見一見,吃頓飯的。


    眼前男人劍眉星目,偉岸昂藏,不管放到哪裏,都是?一個極出色的人物?,他?心中一動,問仇疑青:“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因何喜歡我?”


    厚臉皮男人突然臉皮不厚了,拳抵唇前咳了下:“死者?額側擊打?傷,你怎麽看?”


    葉白汀知道仇疑青故意的,可沒辦法,說起凶案,他?話就多?了:“非致命傷,但使用武器很特殊,皇宮行?走,又是?禦前,攜帶武器很困難,我猜可能是?當時環境易得之物??但你這麽問我……該是?沒找到?”


    仇疑青:“此?物?存疑,現?場並無所得。”


    葉白汀:“我在?思考,下毒之人和擊打?死者?額側之人可是?一個?如果是?一個,既下了毒,沒必要多?此?一舉,如果是?兩個,打?他?的這個人實在?不明智,不管有什麽仇怨,這可是?在?宮中,禦賜宴上,你突然出手打?人,又打?不死,豈不是?明擺著讓對方去皇上麵前告狀,這事揭不過去?也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啊,莫非是?意外,下手之人在?行?什麽秘事,被?死者?瞧見了?唔……別咬……”


    “案子?明日?有的是?時間說,”仇疑青氣息微促,“先睡覺。”


    “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可能是?阿汀以前沒看清楚?要不要湊近些,看個徹底?”


    ……


    轉天清晨。


    申薑送信回來,說在?調查走訪死者?的人物?關係,死者?的圈子?……相對來說稍顯複雜,很多?人要問,很多?方向要確定,排除,死者?妻子?佟氏態度也很有些微妙,看起來很配合,但他?感覺很有些不對勁,為辨真偽,需得找到更多?的證據佐證……工作量不小,表示還會和以前一樣,及時送回最新卷宗,聯絡溝通。


    葉白汀讓人給他?帶了句話,說今日?要進宮,可能反饋比較晚,就隨仇疑青去了皇城。


    皇宮規矩和外邊不同?,一道一道關卡,一重一重規矩,盡管仇疑青是?指揮使,環節已經精減很多?,中間仍然要等很長時間。


    “若要麵聖,反而方便些,但今日?走往後?宮,規矩不可省,”仇疑青看著葉白汀,聲音微低,“皇後?娘娘稍後?要見你,現?在?例行?晨間處理宮務,不太方便,我們先請見太皇太後?和尤太貴妃,完成後?時間正好。 ”


    皇後??越姐姐?


    葉白汀瞬間懂了:“好。”


    不過這段路,也是?有人陪的,正是?皇後?昨日?和仇疑青提到的,尚宮局女官。


    “奴婢尹夢秋,見過指揮使。”


    今晨起床,在?仇疑青處理北鎮撫司公務的時候,葉白汀也抓緊時間,看了案件的最新卷宗消息,聽到此?人介紹名字,他?便知道是?誰了,此?人昨日?,一直在?宴上,她非主非賓,卻是?操持整個宴席的人物?,所有酒水菜色皆要經她的手,有些事,她做起來最方便。


    “指揮使——屬下有事稟報。”


    恰在?這裏,禁衛軍有人找仇疑青報事,他?便同?葉白汀交代了一句:“你在?此?處略站一站,我去看看是?什麽事,片刻即回。”


    因距離並不太遠,都在?視野範圍內,仇疑青並沒有擔心,葉白汀自也不會害怕,隻是?現?場……便隻剩了他?和尹夢秋。


    宮女內選都是?有規矩的,尤其先帝在?時,容貌不可能差,這位女官看起來已過不惑之年,眼角有了細紋,但仍能窺見年少風采,五官端正,眉目清秀,眼尾弧度微微上翹,身材至今保持的都不錯,肩削腰細,因個子?比普通女人略高些,腰身便更顯細長……在?特有的青春年華裏,她定是?個有記憶點的美人。


    葉白汀微笑:“尹女官可認識死者??”


    不愧是?久在?宮中,晉升為女官,見過大場麵的人,尹夢秋表情平靜極了:“刑大人皮相生的好,早年還被?稱為玉麵郎君,先帝在?時參與過殿試,雖才學不至巔峰,隻這一張臉,也被?大家?記住了,奴婢有幸見過,印象深刻,不過刑大人那時官位低微,並不常進宮,也是?近些年,調至通政使司,經常需要呈送奏折到禦前,才多?見了幾次。”


    “你同?他?可說過話?可曾相熟?”


    尹夢秋:“皇上政務繁忙,對很多?事都親力親為,奏折的多?或少……奴婢一介宮女,不懂,但肯定代表了不同?意思,皇上常會留問通政使司官員,若是?留的晚了,也會賜菜賜物?,有些東西是?奴婢職責所在?,送過幾回,刑大人即是?通政使司的人,奴婢自也說過話,卻談不上熟識。”


    葉白汀看著她:“昨日?席間,你很忙碌。”


    “是?,”尹夢秋道,“天子?賜宴,對宮人來說,都不是?小事,期間不能發?生任何疏漏,往年死在?這些細節裏的人還少麽?必須要一直不犯錯,才能一直平安,一直有用,遂奴婢一直在?忙碌,席間進進出出……若小公子?有疑,奴婢無法自證,但忙成這樣,應該不容易行?凶?”


    看來這位女官很通透,完全?知道自己在?問什麽。


    葉白汀便又道:“你能走到今日?地位,想必能力出色,悉察人心,可能我這個問題不是?那麽合適,但還是?想問一問你,席間時間不算短,你能否看出,刑明達和妻子?佟氏,感情好不好?”


    “這……”


    尹夢秋垂了眼:“不好說。”


    “怎麽個不好說?”


    “也是?,沒什麽不好說的,”尹夢秋淡笑,“小公子?破案如神,想必見慣世情,人至中年,很多?事都已看慣,感情不感情的,中年夫妻大都形同?陌路,不過是?為了家?族,為了孩子?撐著,哪還有那麽多?濃情蜜意?”


    “哦,他?們感情不好。”


    “他?人之事,奴婢不好斷言,不過就昨日?席間表現?,”尹夢秋道,“坐在?同?一個亭子?裏,彼此?沒有任何視線交流,被?開玩笑,被?調侃,遇到好笑或為難的事,第一眼看向的也不是?彼此?,這種全?然不顧及對方的表現?,要麽就是?相處日?久,深知枕邊人脾性能力,信任對方能處理的好,要麽就是?完全?不在?乎,反正大家?是?夫妻,利益綁定,絕不會做出坑害自己的事便是?。”


    葉白汀:“你很通透。”


    “謝小公子?誇獎,談不上。”尹夢秋看著對方微笑無害的臉,“就是?不知,這刑大人怎麽死的?”


    葉白汀心下一轉,懂了,這是?欺他?臉嫩呢。


    有關命案細節,是?有紀律的,查案人怎麽可以隨便往外透露?這女官是?個聰明人,若指揮使在?這裏,她一定不敢說這種‘僭越’之話。


    葉白汀便又笑:“你既同?他?不熟,為何這般好奇?”


    尹夢秋當下便知被?看出來了,大大方方的行?了個禮:“叫小公子?見笑了,這人生在?世,總會對未知的東西好奇,宮中人亦是?如此?,看的越明白,越是?忍不住,一邊提醒自己明哲保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一邊又忍不住,總會想打?探到底發?生了什麽,做這眾多?糊塗人中,最聰明的那一個……”


    “聊什麽呢?”說話間,仇疑青回來了。


    尹夢秋更規矩,雙手交疊束在?小腹前,笑意都斂了,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沒有說話。因她知道,別人說這話,也不是?問她。


    “案情,還沒說到時間線,你就回來了,”葉白汀看了看他?身後?,“事情辦完了?”


    仇疑青頜首,視線滑向尹夢秋:“你可繼續。”


    尹夢秋見他?腳尖往前,心下了悟:“若指揮使不介意奴婢失禮,可邊走邊說。”


    仇疑青帶著葉白汀往前走:“甚好。”


    尹夢秋一邊在?前引路,一邊口齒清晰的說了整個賜宴經過,誰和誰都是?什麽時候來的,分別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中間都有誰曾離席,誰先誰後?,大約離開了多?久……


    除卻她拿不準的部分,其它和越皇後?所言沒什麽差別。


    葉白汀:“你因要注意菜品酒水,時常進進出出,視野最為廣泛,可曾看到誰看刑大人眼神不對,或有任何不合適的舉止?”


    安靜片刻,尹夢秋才搖了頭:“奴婢雖常進常出,視線寬泛,卻來不及看別的……奴婢同?公子?說過的,禦賜宴何等重要,容不得半點差錯,奴婢隻專注眼前,就耗空了心神,著實無心顧及其它。”


    “真沒有?”


    “小公子?這是?懷疑奴婢了,”尹夢秋微笑,“奴婢與刑大人無冤無仇,何必如此??還會葬送自己前程,奴婢行?至今日?不易,也不知未來還有多?少年月,心中所求,不過安寧度日?而已——小公子?注意腳下,這邊走。”


    葉白汀和仇疑青一起,隨著她轉了方向,行?入一條略窄的宮牆:“這裏……好似不是?大道?”


    尹夢秋言簡意賅:“此?路離寧壽宮更近。”


    “尹女官很熟悉宮中道路?”


    “多?年在?宮中行?走,連這點東西都不知道,可怎麽行??”尹夢秋笑道,“不僅這條路,去往長樂宮,去往坤寧宮,甚至皇上太極殿的路,奴婢都很熟,不過中宮有主也是?這幾個月的事,坤寧宮的路,可能有別人比奴婢更熟……”


    說話間,寧壽宮就到了。


    班和安守在?宮門,見到人就迎了出來,尹夢秋懂事的很,福了一禮,悄無聲息的退至邊緣,不再說話。


    “可等到少爺和指揮使了,這一路走的可順?可累?要不要先歇歇?”班廠公很是?熱情。


    葉白汀微笑:“不必了,正事要緊,路也不算長。”


    仇疑青跟著頜首:“傳話吧,請見太皇太後?。”


    “已經傳了,太皇太後?正等著呢,”班廠公兩鬢斑白,慈眉善目,“主子?今日?瞧著精神不錯,可多?說兩句,但若要累了,心力不濟,隻怕二位要多?擔待了……”


    葉白汀:“多?謝公公提醒。”


    照規矩進去拜見,行?禮,叫起,聽到一道略蒼老的聲音:“嗯,不錯,是?個好孩子?,生的白淨,喜慶。”


    葉白汀被?叫抬頭,才看到了座上太皇太後?,老人家?一身宮裝,氣質雍容,頭發?全?都白了,梳的一絲不苟,臉上難掩歲月痕跡,皺紋很多?,可能是?因為常年在?深宮,她很喜歡金色,衣服上繡有金線,茶盞上印有金紋,引枕也是?團花錦繡,整個宮殿看起來金碧輝煌,十?分亮堂。


    太皇太後?:“瞧瞧,這麽好看的後?生,怎麽就藏在?了外頭,合該多?進宮陪陪哀家?才是?。”


    這話……葉白汀有些不知道怎麽回,他?與皇宮無關,非宗族,不算正經小輩,也沒有官身,不管怎麽論理,都不該他?來陪著盡孝?


    “您就是?疼愛小輩,可別把小輩嚇壞了,”班和安倒是?慣了,還能湊著趣插嘴,看向葉白汀,“小公子?可別怕,太皇太後?再喜歡,也不會搶人的。”


    葉白汀:……


    “你們今日?過來,可是?要問案子??”


    太皇太後?會這麽問,想是?心裏清楚的很。


    仇疑青拱手:“若能得太皇太後?指點,便是?臣下榮幸了。”


    太皇太後?微微闔了闔眸:“哀家?可不認識這刑明達,年紀大了,也不愛見這生生死死的事,莫說昨日?,每一天,哀家?都和班公公在?一處,有什麽問題,你們稍後?都可問他?,哀家?的事,他?都知曉,不過此?刻,哀家?倒想問指揮使一個問題——”


    “昨日?案發?之前,韓寧侯府夫人單氏離了席,直到命案發?現?,都未見到人,現?在?可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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