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小依最應該要感謝的是英帝拉,他用了僅能動用的關係,幫你辦成了這件事。對於一個被囚禁的人來說是不是很值得感動?”克雷爾原有的微笑變成輕笑出聲。


    就算克雷爾不說什麽,項唯依也是要好好感謝英帝拉。不過她好像聽到一件她從不知道的事。


    英帝拉被囚禁?門羅不是說過英帝拉是王子嗎?王子也會被囚禁嗎?


    “英帝拉犯了什麽錯嗎?為什麽會被囚禁?”項唯依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


    “哦,你不用擔心,雖然英帝拉表麵上看上去被囚禁,實際上沒有人比他更自由了!”克雷爾又在說一些令項唯依聽不懂的話了。


    他含笑看著項唯依,好像對這件事並不以為然。


    英帝拉可是一個狡猾的男人,就算他再落魄,也不要枉想他能有人真正囚禁住他。


    “我還是讓英帝拉和我解釋吧。”在克雷爾這裏她永遠都別想知道她想要知道的東西。


    克雷爾看起來很受傷道:“小依,你和英帝拉關係已經這麽親密了嗎?”


    項唯依不知道克雷爾想到什麽事情上麵,但是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去問。


    “小依要和英帝拉好好相處哦!”


    克雷爾撮合她和英帝拉的舉動實在太明顯了。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可真有點多管閑事。


    接收到項唯依奉送的白眼,克雷爾收斂了笑臉,支著下巴,一臉的平靜。


    英帝拉在現實中的身體越來越差,他幾乎無時無刻都休眠在天網中。


    近兩年的時間裏,英帝拉變的有些太沉寂,仿佛像是沒有一絲波瀾的湖麵,一點也看不出湖中其實藏著一頭可怕的水怪。


    兩年前英帝拉也這樣沉寂過,後來榮耀之光的幾名高級獵人接連遇害,大批人員失蹤,公會中人心惶惶,上千人的公會一夕之間,變的隻剩下了一副空殼子。


    而這一切都是英帝拉的手筆。


    克雷爾無法去責怪英帝拉什麽,最開始公會全是由英帝拉提議建立,人員也一直都是他在招募,他隻是掛個會長的名頭。


    等他發現公會的好處和不同來時,英帝拉已經毫不猶豫的摧毀了它。


    克雷爾倒是想補救,可是榮耀之光已經被外人冠上了死亡之名,甚至被獵人協會判定成最具危險的公會。


    這兩年也隻有他和門羅還堅持守著榮耀之光。


    “真有趣呢!英帝拉,這個女孩一定會成為你的克星。”克雷爾心中有些快意的時候。一邊無奈的想著,英帝拉對公會沒有任何感情,當初摧毀起來也是沒有絲毫的手軟,要不是他發現的早及時製止,想來榮耀之光真的會被注銷吧。


    閣樓的休息室,英帝拉正坐在沙沙上在玩一個類似連連看的遊戲。


    雖然英帝拉的眼睛看不到,可是他的感知幾乎是萬能的存在。


    就像現在,項唯依一出現,英帝拉就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微微側首麵向項唯依,關心的問道:“稻和星的蟲害對你有影響嗎?”


    英帝拉的金發好像比之前見到他時略長了點,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都擋住了他修長的眉毛,甚至直戳他的眼睛,這一下就更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項唯依平時和人說話都是會直視對方的雙眼,以示她的禮貌和尊重,這時看不清英帝拉雙眼,這令項唯依感到一絲不安。


    回想起英帝拉之前那雙無神的雙眼,不但透徹人心,還有一種說不出的迫人。不知有神釆時又是怎麽樣的有壓迫力?


    “和駕駛機甲的難度相比,稻和星的蟲子們真的弱爆了。”項唯依很快就要離開稻和星,蟲害就算想影響,也影響不到她了。


    “英帝拉,我真的非常感謝你幫我解決孩子的學校問題。”


    英帝拉的神情有些冷淡道:“我隻是替他們報名,能不能成為阿瑞斯的學生,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能力。”


    項唯依的熱情依舊不減,她微微笑著,那笑容十分純粹,帶著一種感染人心的幹淨。“能遷移到麥爾星也多虧你幫忙。”


    “幫你也是有我自己的私心和目的。”


    項唯依就是喜歡英帝拉這種直白,他不像克雷爾拐彎抹角,門羅那樣的含含糊糊。


    突然的項唯依想起剛才克雷爾說英帝拉被囚禁的話。


    不過,她忽然又覺得自己若真的這麽直白去問他原因,可能會觸及到對方的穩私。她和英帝拉的關係也並沒有親密到無話不說的境地。


    “你現在的處境還好嗎?”項唯依委婉又蹩腳的側麵尋問,語氣中充滿著試探,好像深怕一小心就觸怒了英帝拉。


    “你指的是什麽?”


    “我聽克雷爾說你被囚禁?”很快的項唯依把克雷爾給賣了,他的委婉也隻是堅持了一瞬就徹底告罄。“我……”


    英帝拉出聲打斷她後麵想要說的話道:“知道這個對你有什麽用處?”


    其實不用項唯依回答,英帝拉都知道項唯依心裏並沒有什麽複雜的想法,隻是純粹的想要關心他。


    也正因為項唯依的好懂,才襯托出他心裏不能道出的陰暗和醜陋。


    英帝拉曾幾度升起立即摧毀項唯依的想法。可是,每次他一生出這樣的想法,項唯依就會機緣巧合的覆滅他這樣危險的心思。


    不得不說項唯依很會‘自保’。


    “被囚禁會受刑嗎?”就像她在克萊恩被下獄,總是會受幾乎上萬伏的電擊。


    那種仿佛連骨頭都被擊碎的痛感,她的身體沒有一刻忘記過,依照英帝拉在天網中的身體狀況,項唯依有點擔心他的身體,能不能去承受那些傷害。


    “嗬。”當項唯依問出這句話時,英帝拉幾乎和項唯依想到一塊去了。


    他想起艾爾法交給他從克萊恩弄來的監獄視頻,有一幕少女在一座漆黑的牢中,雙手被銬起,吊在一根鐵鏈上,全身被一種透明的矽膠包裹,有電流擊打在矽膠上去。那矽膠磁磁作響,顯然是電流的威力被放大。


    矽膠裏的少女雙眼緊閉,臉上雖有痛苦之色,可她依然安靜的出奇。她極能忍,就算是實在受不了,七竅都溢出血,可愣是連悶哼都不曾。


    在某些時候,少女固執倔強到令敵人心中發寒。可同時她也令喜愛她的人心疼不已。


    當磨難近在眼前,她似乎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低頭。


    暖陽有一次黑過克萊恩的監獄監控,也看到過這一幕。


    也正是因為這一幕,讓暖陽渴望成長,渴望強大,渴望將一切傷害母親一星半點的人,埋葬在他的手中。


    英帝拉嗬了一聲後,就對還站在他幾步遠的項唯依道:“過來!”


    項唯依踩著有力的步伐,乖乖走到他的近前。


    “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英帝拉平時就很溫柔,他現在的樣子依然也是很溫柔的。可是現在他的溫柔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糖吃多了會膩,並不舒服也不美好。


    項唯依還在研究英帝拉的神色。


    英帝拉隻留給了她一側顏。


    項唯依的臉因為偏向以前世界的東方人,所以五官並不立體。英帝拉的臉則偏向西方人,五官立體深刻,時不時就會散發出一種令人興奮迷戀的氣息。


    比如現在項唯依就覺得英帝拉在故意引她犯罪。


    英帝拉突然又出聲道:“十年前我曾平息某個星球的動亂勝利之後,在回歸的途中,我行進了一條不應該行進的線路,帝國因此死了很多優秀的軍人。當時隻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我的父親覺得囚禁我,就可以贖清我害死那些優秀軍人的罪過。”


    “我現在一個人生活在一處偏僻的地方,那裏很安靜,我的行動在規定的範圍也很自由,並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英帝拉坦誠簡明的告訴項唯依他被囚禁的起因和過程。


    項唯依歪頭想起門羅對她說過,英帝拉曾是一名令人崇敬的軍人,他曾經作為指揮官,因為判斷失誤造成許多人死去,但那並不能將錯全怪在他的身上。


    門羅對英帝拉的境遇總是憤憤不平,一直認為凱尼恩陛下對英帝拉太冷漠狠心。


    “唔!你在天網的另一端,身體也這麽不好嗎?”項唯依又想起自己答應過要幫英帝拉做精神梳理。


    “其實在天網中的你不過是精神投射,即便我為你做精神梳理,效果也隻有十之一二,等我到了麥爾星,第一時間就去找你好吧?”


    項唯依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不過,英帝拉卻有些沉默了。


    他既然引項唯依回到她出生的麥爾星,自然料到有一天會見麵。


    項唯依:“怎麽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自己變成什麽樣子了。”並不逃避現實,英帝拉隻是不太想看到自己越來越虛弱的樣子。


    項唯依秒懂,現實中的英帝拉一定很醜,他是擔心自己笑話或者對他失望吧!“我不太注重一個人的外表。”


    英帝拉沉默以對,暗暗計算項唯依將會到達的日子,以及她來了之後將給她安排的‘驚喜’,到底什麽時候呈現。


    突然的項唯依的額頭抵了過來,給他的額頭帶來了一陣溫暖,他還算平靜的道:“現在就要為我做精神梳理嗎?”


    “嗯,閉嘴。”英帝拉輕淺的呼吸清晰可聞,項唯依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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