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閣之行三天後,傳令教徒又來逐個傳達教令,近日內,十象教將贏來貴客,倒是隻要是十象教的弟子,不管服色,一律列陣歡迎。


    另十象教舉全教歡迎的貴客想必來頭一定不小——


    貴客來的那天,英才殿上滿滿地都是人,連教主慕容月和三大長老都正襟危坐坐在殿堂的正位上。


    漫天杏花雨紛紛而下,一襲粉色紗裙,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緩緩而來,長發及腰,臉上蒙著一層麵紗,隻看見那傾國傾城的眸子裏似乎閃爍著耀眼的星辰。


    看到這女子的時候,不知道為何,趙十四的心猛的縮痛了一下,他與這女子素未謀麵,難道是他,司空刃生在痛嗎……


    兩旁各有一排侍女,這侍女可真多,一眼望不到頭。


    女子還未走到英才殿的盡頭,慕容月就起身相迎,


    “天池六宮主遠道而來,本教主有失遠迎。”兩人同為女子,慕容月上前親切地拉住了那女子的手,說著客套話。


    “哪裏哪裏,小女子幸得教主親自迎接,受寵若驚。”


    兩人相扶著走向英才殿裏的高位上,慕容月昭告教眾,


    “今日本教得天池六宮主親臨,本教主心甚悅,今晚封山,全教舉行歡慶大會,歡迎我們的貴客到來。”


    眾人有序的散去了,綠衣閣,麻衣閣的主使跟在後頭囑咐自己的弟子“晚上務必來參加教中的歡慶大會。”


    在分散的人群之中,卓瀧紫和卓宇芃分別一左一右拖著趙十四去了一旁。


    看著此處比較安全,卓瀧紫才開口“十四,這天池六宮主認得你,這麽說不對,她認得這具身體,她認識司空刃生。你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能讓她遇見。”


    卓宇芃拿出一塊黑布,“喏,十四兄弟,這個給你,萬一遇到什麽關鍵時刻你就用這個把臉遮起來。”


    趙十四接了過去,揣到懷裏,“我知道這些。”他的手暗暗拂上自己的胸口,那裏還在隱隱作痛,一些腦海深處的記憶慢慢浮了出來。


    ——————————————————五年前——————————————————


    那時,南北戰事正酣,南源兵強馬壯,北朝孱弱不堪,北朝大司馬司空刃生憑借著一己之力,幫著北王朝守住了這半壁江山。


    北朝有司空刃生一人,南源卻有十大狂徒將軍,久而久之,司空刃生發現,他一人無法在麵對十大狂徒將軍的多點突破的攻擊之下,長久地維持著防線不倒。


    如果要北王朝屹立不倒,必須有二,其一:北朝人必須研製出與南源人通術相抗衡的技術,其二:北朝必須要有一道天然的防線來抵禦南源人的進攻。


    幾百年來來,第一條,北王朝沒人能做到,司空刃生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發現南源人碰不得天池水,天池水會灼燒他們的皮膚,直到把他們燒死為止。


    天下眾所周知,天池是個無底池,深不可測,自從創世以來,天池十二宮就在此鎮守天池,維係生界和死界的平衡。


    司空刃生為了天下太平,再無生靈塗炭,不再讓百姓流離失所,飽受戰亂之苦,他冒天下之大不韙,竭畢生之力,仗劍一擊斬斷天池壩,天池水就這麽從西極蔓延不斷的流到了東極嶽山的護教神潭裏。


    天池水分隔開了南與北,版圖一定,天下大定,樂了天下人,唯獨苦了司空刃生一人。


    天池十二宮的十一個宮主如何能放過在如此“窮凶惡極之人”,他們留下六個宮主看守死界之門,剩下的一宮主,五宮主,六宮主,十宮主和十一宮主一起下山討殺司空刃生。


    六宮主姬顏對司空刃生一見傾心,可司空刃生早已有了愛妻夏南莙,更何況夏南莙還懷有身孕,姬顏傷心欲絕,但她卻不是一個善妒的女人。


    能與天池宮的宮主一對一不分上下的人,天下聞所未聞,可司空刃生以一敵六,稍見下風,纏鬥了幾天幾夜,司空刃生用盡全力,鬥至力盡魂散,將要枯竭而死。


    姬顏見心愛之人性命堪憂,不顧一起,拚上性命用三根仙骨保住了司空刃生的肉身,這仙骨極為了得,天池十二宮從一宮主至十二宮主各有一至十二根仙骨,姬顏位列第六,就要六根仙骨,分了一般給司空刃生之後,她便一病不起。


    ————————————————————如今—————————————————


    記憶的斷片消失在了趙十四的眼前,他終於知道司空刃生為什麽會心痛了,是愧疚之情,對一個女子無私奉獻卻無以為報的愧疚,天下最難還的不就是人情債嗎!


    晚上的歡慶大會上,全教的弟子都來了,連舞台上,十二宮來的宮女正在翩翩起舞,重重綠意之中,一點粉色,挪著婀娜多嬌的舞姿,舞起的衣袖隨著微風浮動著,一舞作罷之後,綠意盡散,獨留那抹粉色,風華絕代,姬顏遮著麵紗,緩緩下台。


    這千人的英才殿上,數千雙眼睛似掉了魂一般,目不轉睛的,就好像閉一下眼就會喪失一片美景。


    “好舞好舞,”一襲白衣的溪千羽拍手叫好,“六宮主的舞步真是卓絕,舞美人美,美不勝收。”


    姬顏不認識此人,“感謝閣下謬讚,敢問閣下是——”


    “白衣弟子溪千羽。”趙十四認出了此人,他便是那日給自己劍的白衣,同易無水一道來看他比試的人。


    “敢問你們教主何在?”


    “六宮主,我真是失禮,姍姍來遲一步,還請不要見怪。”慕容月一聲墨綠色的衣袍,在眾星捧月之下,緩步走來。


    兩人穿的都極為鮮亮,好似在爭相鬥豔。


    “我豈敢怪罪教主大人,隻是——”姬顏露出了為難地神色。


    “但說無妨——”


    聽得此話,姬顏俏皮地一笑,“既然教主大人發話了,我有個不情之請,今日在這如此高興的日子裏,我提議來一場比試,如何?”


    天池十二宮和十象教雖然一個身處西極,一個身處東極,但在天下名聲都很大,為了爭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暗地裏一直在狠狠地較勁。


    “哦,原來如此,六宮主你想怎麽比?”慕容月也是慷慨應戰。


    “我和教主自然是不能比的,不如教主你隨便從我丫鬟裏挑出幾個人來,你們教中在派人來,比一比。”


    慕容月在衣袖裏的手攥緊了粉拳,臉上還得陪著笑“六宮主,這個提議不錯。石枯長老,教中弟子你可有推薦嗎?”


    身旁的石枯被問到了之後,假意思索了片刻,然後若有所思地吐言道“我認為我們教中有一麻衣弟子,名喚趙十四,方可以比試比試。”


    “恩,如此甚好。”


    待觀看比試的人都坐定在禮台的四周時,趙十四被人領了上來,他臉上蒙了一塊黑布,石枯倒是不明所以“十四,你為何在臉上要蒙上黑布。”


    “回大長老的話,我臉上的了麻疹,不能見人。”剛剛得知要和天池十二宮的人比試,他極為震驚,躲都來不及躲,現在還要送到麵前去,無奈,他隻得蒙上黑布,希望能躲過這一劫。


    姬顏看到這個身形晃了一下神,然後安慰自己,絕不可能是那個人,絕不可能,她握著茶杯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石枯附在趙十四耳邊說道“切記不要用出你的全部實力,三分之一便可輕鬆獲勝,但絕對不能輸,關乎顏麵。”


    趙十四大體了解了,是既不能贏得太過分,也不能輸。


    場上的挽起頭發,身著一身戎裝的女子,矗立在那,正是要和他比試的人,


    “在下華無霜,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戎裝女子拱手問道


    趙十四也以禮想回“在下姓趙名十四,是麻衣閣的弟子,今日有幸與華姑娘一戰。”


    華無霜掏出兩把短刃刀,朝著趙十四衝過去“我們來著不是說客套話的。”前一刻還是彬彬有禮,現在卻是刀劍相向,趙十四沒反應過來,胸口就被拉出一條口子,並未見血。


    華無霜退後幾步,“閣下請認真與我比試。”


    “哦哦——”趙十四看著胸口被拉開的口子,晃過神來。


    當華無霜再一次攻過來的時候,趙十四左手上積攢的內力已經形成的破水劍,華無霜準備雙刃齊砍,重傷趙十四,卻沒想到被趙十四手中無形的劍給擋住了。


    “水氣劍,你這小子不簡單啊!”華無霜不是一個小小的婢女,是個懂行的,若是派出林非凡之流與她比試估計早就被打個落花流水了。


    “彼此彼此。”趙十四動作很快地回敬了她一劍。


    劍身刺的太過筆直,被華無霜用雙刃挾持住了,


    “這下你就沒法動彈了吧,”華無霜得意的勾起嘴角,“你還是道行太淺。”


    “是嗎?”被挾持住的破水劍又化為了一灘水,水氣又重現回到趙十四的左手上,形成了新的劍。


    華無霜輕敵了,此人內力已經如火純青到這個地步了,內力驅動水氣化為劍形極為不易,像趙十四這樣能極快地把劍化為水,又極快地把水化為劍,真的是異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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