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山後山。


    候濤和白書沉著臉從一個清幽的籬笆小院走了出來。


    一直走出很遠,白書才歎了一口氣,心情沉重地道:“歐陽高的生母真的在他六歲的時候患病去世了嗎?”


    候濤眉頭緊皺,陰沉著臉,完全沒了往日的輕鬆自在:“他們似乎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庶出子弟多費什麽周折!”


    說完,兩人便不再發一言,昨晚他們心中還存著的一絲希望現在已經徹底破滅了。


    候濤和白書費了一番功夫終於見到了歐陽家的老祖,兩人向老先生問了歐陽高生母的事情。


    老先生告訴他們,歐陽高的生母在歐陽高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病死了,歐陽高的母親死後,老先生還專門帶著歐陽高下了山,讓他拜祭了一下自己的生母。


    再回到山上,歐陽高便徹底變了一個人,不但不再每天想辦法逃下山去了,甚至連自己的房間都不出了,話也不多說了,笑也徹底沒有了。


    候濤兩人無意間還得到了一個消息,就是今天,便是當年歐陽高拜祭自己母親的日子。兩人猜測歐陽高近來更加沉默寡言,似乎變得更加愁苦了,便跟這個日子有關係。


    ……


    密林中,風無塵還是跟築基期三層的紅毛猩猩鬥在了一起,鬥得轟聲震天,樹倒石崩,塵沙四起。


    這次打鬥倒不是風無塵他們挑起的,這麽說也不對,也算是他們挑起的,因為是他們幾人的吵鬧擾了紅毛猩猩的美夢。


    紅毛猩猩一直是這裏主宰一般的存在,它哪裏受得下這氣,盡管明知風無塵的修為比它高一點,可是它依然沒有把他放到眼裏,根據它的經驗,它完全可以輕鬆消滅修為比自己高一層的人類。


    然而,最後的結果卻讓紅毛猩猩開始懷疑猩生,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也不怎麽厲害的青年手段居然會這麽高,自己被揍得極慘不說,胸前那幾根與眾不同的毛還都被他給無情地拔了下來。


    風無塵腳踏紅毛猩猩,左手幾根毛,右手幾根毛,不停地望來望去,似乎是想望出什麽花來。望了好一會兒,他忍不住“唉”了一聲,無精打采地道:“不對,果然不是它!”


    禾妙音也很是失落,隨口道:“打都打完了,你就多問一句吧!”


    風無塵不抱什麽希望地道:“猴子,你認識這幾根白毛嗎?”


    紅毛猩猩聲音尖利,口吐人言道:“不認識!”


    風無塵扭身就要走,還沒抬起腳卻聽禾妙音嬌喝道:“說實話!”


    “說的就是實話!”紅毛猩猩的目光有些躲閃。


    見到猩猩這個樣子,風無塵突然來了精神,一臉奸笑地道:“靈兒,你將功補過的機會來了!”


    “好的,交給我了!”靈兒拍了拍肥嘟嘟的小手,笑得很純真、很無邪,人畜無害。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滿地打滾的紅毛猩猩便腫了三四圈,嘴裏一會兒是淒慘的猩猩叫,一會兒是不倫不類的人語。


    “我……說……說……”紅毛猩猩淚流滿麵,也不知是痛的,還是惱的。


    望了一眼麵目全非的紅毛猩猩,風無塵忍不住對其產生了些同情,但麵上卻還是一副煞金剛的樣子,惡狠狠地道:“好好說說吧!”


    “這是那隻……白貂……怪……的毛!”紅毛猩猩說話都有些困難了。


    “你怎麽知道這是白貂的毛?”禾妙音盯著紅毛猩猩道。


    “她的味道有點特殊!”紅毛猩猩偷眼看了一下禾妙音,生怕後者有什麽不滿。


    “什麽味道?我怎麽沒聞到?”風無塵把白毛湊到鼻子前認真地嗅了嗅。


    “別打岔,”禾妙音打斷了風無塵,又向紅毛猩猩道,“為什麽一開始不說!”


    “她的修為太高了,已經到了築基期六層,而且她還有一件厲害的寶貝,那日要不是我動作快,提前躲了起來,要不然我早就成她的口中餐了!”紅毛猩猩打著戰栗道,“我怕說給你們聽,她萬一知道了會取我性命!”


    “這麽說,你見到白貂出手殺人了,她是什麽時候殺的人,殺了幾個,怎麽殺的?”禾妙音的嘴跟連弩似的。


    “她沒有殺人,她用她的法寶,一根通體碧綠的笛子,迷住了五個人,把他們都帶走了!”


    “然後呢?”風無塵一臉的驚疑。據他所知,那被殺的五個歐陽家的人有兩個都到了築基期二層,另外三個也都有煉氣期八九層的修為,那妖怪隻憑一根笛子就可以輕鬆地製住他們,顯然這個妖怪的笛子很不簡單。


    “那笛子很厲害,我雖離的很遠,但也差點著了道,哪裏還敢逗留。”紅毛猩猩有些後怕地道。


    “你有沒有看到她的同伴?”禾妙音似乎非常肯定這個白貂還有同伴。


    紅毛猩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又經過一番聲色俱厲的逼問,紅毛猩猩再沒吐出什麽有用的消息,風無塵三人這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


    回到紅毛山,風無塵和候濤、白書兩人碰了麵,風無塵被候濤義正言辭、醋意熏天地數落了半天,直被說得麵紅耳赤,和狗屎沒什麽兩樣,喉嚨已經有些沙啞的候濤這才意猶未盡地喝了口水,準備喘口氣再戰個三百回合。


    風無塵自知理虧,知道自己就是活生生的重色輕友的典範,他也不出言狡辯,一直都隻是賠笑。


    一旁的白書卻早就生氣了,不過他生的卻不是風無塵的氣,而是候濤的氣。


    “無塵,我們走,不理這個無理取鬧的家夥!”說著,白書就拽著風無塵走出了房間。


    這麽一來,候濤和風無塵倒同時有點發懵。風無塵原以為白書一直陰沉著臉是因為自己的重色輕友,以為自己已經得罪了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想到自己僅僅得罪了候濤。候濤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做錯事的明明是風無塵,白書怎麽針對的卻是他。


    風無塵知道自己並沒有被孤立,心中登時就有了底,突然感覺自己剛剛無辜地受了很多的怨氣。他人雖然已經到了門口,卻還忍不住回頭報複候濤道:“你這家夥分明就是無理取鬧,沒事找事,借題發揮!”


    說完,風無塵還不忘朝候濤做個鬼臉。


    “他姥姥的,你……你們……”候濤被氣得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風無塵得意洋洋地跟白書出了門,到了一口枯井邊,白書有氣無力地坐到了井台上,樣子很是落寞蕭條。風無塵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全都逃了個無影無蹤,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不好的預感,趕緊坐到了白書的旁邊,很是擔心地道:“你們查的怎麽樣了?”


    白書幽幽歎了口氣,詳詳細細給風無塵講了一遍。


    從白書的口中,風無塵得知歐陽高的母親在歐陽高六歲的時候就病逝了,病逝之後就葬在了東蜀國和北漢國交界的一個小村子旁。


    白書和候濤後來還專門按照歐陽老祖所說,跑到那裏進行了驗證,那墓果然存在,裏麵也確實有一副屍骨。


    聽完白書的話,風無塵感覺如遭雷擊,全身麻木,心中百般滋味,說不清道不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緩過來,並不想就這麽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那個墓裏的屍骨會不會是別人的?”


    “有可能,不過可能比較小,”白書一臉沉重地搖了搖頭,“誰會為了一個庶出的子弟費這些周折?”


    說完之後,兩人誰也不言語了,相對無言,一直坐在枯井旁,任由黑暗慢慢將自己吞噬,任由冷風直吹。


    ……


    夜深人靜的紅毛山突然響起了幾聲淒厲的鬼號,然後整個山就熱鬧了起來。


    風無塵和白書一起站了起來,麵麵相覷。


    候濤打著哈欠從房裏走了出來:“他姥姥的,搞什麽鬼?”


    見到風無塵和白書,候濤微微一愣:“你倆一直在這兒?”


    風無塵沒有理會候濤,若有所思地道:“會不會歐陽家的仇人又來尋仇了?”


    白書道:“這不能吧!現在歐陽家戒備這麽森嚴,吳彩鳳也在這裏,誰能這麽膽大包天地跑到紅毛山來鬧事?”


    “他姥姥的,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候濤大咧咧地道。


    說著,他當先就跳出了院子。


    “不叫靈兒?”風無塵看了一眼角上的一間房,房間裏沒有一點動靜。


    躍在半空的候濤道:“那小丫頭根本就不在房間!”


    話未說了,候濤已經出了院子,風無塵暗暗搖了搖頭,與白書一起跟了上去。不用猜,風無塵也知道那個小丫頭溜出去幹嘛去了。


    不消片刻,風無塵他們便隨著人群來到了喧鬧的山腳。山腳下圍了一圈的人,圈裏有人哭有人叫,有人咆哮有人咒罵,有人喝斥有人一言不發,也有撲鼻的血腥氣橫衝直撞而出。


    風無塵大著膽子,屏住呼吸,湊到了前麵,盡管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見到裏麵的血腥場景,他還是匆忙轉過了頭,忍不住要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風透九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雲花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雲花魚並收藏風透九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