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戰樓上。


    風長吉望到風升的符寶,暗暗出了一口氣,心道:“這我就放心了!想來,那風長誌也定然鬥不過風長理!”


    火兒目瞪口呆,望向了一旁的百豔紫,隻見後者麵色蒼白,沒了一點血色。


    風長誌全身一緊,驀然直起了身,半眯雙眼死死地盯著風升腳下的符寶,喃喃道:“這下糟了!”


    擂台上。


    風無塵望著半空中的樹樁,隻見其上的那些根條不停地盤旋、彎轉,蠢蠢欲動,動作間透著一股凶狠與威猛。不自禁的感覺喉嚨有些發幹,暗道:“原來上次傷我的就是這麽個東西!”一直提著的心卻稍稍放下了些,這符寶由暗轉明,讓得他稍稍踏實了些許。


    另一邊,風升叫囂道:“小野狗,去死吧!”


    話音未落,風升腳下綠光一閃,陡然射到了風無塵的頭頂,八根根條如利劍一般,半空裏直落而下,靈力激蕩,狂風怒卷。風無塵大驚不已,本待運轉十二天罡移形陣,卻見近處所有的星位都有根條盤繞,根本無路可逃,隻得硬抗。


    風無塵一邊再次施展寒冰白陽輪,一邊運轉玄功竭力使出一招“拂柳探花”。情急之下,那寒冰白陽輪竟沒能使出,想要換成烈火彎月刀,卻已經來不及,隻能靠著一對玉尺硬抗。而他的對手卻下有猙獰亂舞的根條,上有揮矛助力的風升,顯得他的身軀格外的單薄。


    “嘭”的一聲響,風無塵直接倒飛了出去,三根根條如跗骨之蛆一般緊追不舍。


    擂台下。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凝望著擂台,眼睛都不眨一下。


    候濤感覺頭暈腦脹,連呼吸都突然變得有些困難了。


    白書咬緊牙關,直接握的生疼還不自知。


    風長誌全身冷汗,再次縱身上了觀戰樓,到了風長吉的跟前,正要開口求情,卻聽風長吉冷冷地道:“老夫一不受賄,二不徇私,你不必開口了!”


    風長誌又羞又怒,恨不得一掌將這個可惡的腦袋像西瓜一樣拍個稀碎。


    “嘭。”


    風長誌亡魂大冒,匆忙轉過了頭,隻見風無塵倉促之中使出烈火彎月刀,險而又險地將那三根根條擋了開,暫時又撿回了一條小命。


    “還不速速離開!”風長吉嗬斥道。


    風長誌瞪了風長吉一眼,憤恨地跳離了觀戰樓。


    觀戰樓上立時響起一陣私語聲。


    一個老頭道:“風長誌這老小子這下可有得哭了!這麽多年培養出一個還不錯的苗子,今天卻要折在這裏了!”


    又一個老頭道:“也怨不得別人,隻怪他不自量力!”


    擂台上。


    風無塵一直退到擂台邊沿,險些掉下擂台,這才踉踉蹌蹌地停住了身,張嘴吐出一大口血來。


    便在此時,風無塵突然聽到了風長誌的聲音。


    “無塵,認輸吧!認輸吧……”


    聲音倉促、急切,又透著濃濃的關愛。風無塵循著聲音望了望,果然望到了風長誌,後者麵帶驚慌之色,正用力向他揮手,示意他投降。


    風升順著風無塵的目光望了望,不禁大笑了起來,笑聲甚是暢快,笑了一回,陡然止住,半眯雙眼道:“小野狗,那隻老狗是勸你認輸的吧?還不聽那隻老狗的話,趕緊交出玉尺,向老子投降!”


    風長吉向著風長誌的方向冷喝一聲:“聒噪!”縱身跳到擂台邊上,雙手結印,再次將隔音罩布置了開來,又返回了觀戰樓。


    風長誌沒空理會風長吉,隻目不轉睛地盯著風無塵,盼望這個小子不要那麽倔,此時能聽他一句勸,趕緊投降。


    風無塵望著風長誌暗道:“老祖,要讓你失望了!這一戰,不僅是為了你,為了奔馬山,也為了我自己!”轉過頭,將風升死死地盯著,一字一頓道:“辱我親人者殺無赦!爛瘡驢,準備受死吧!”


    “找死!”風升掐個訣,樹樁一閃,再次飛到了風無塵的頭頂,所有的根條倏忽伸長,從不同的方位一起射向了風無塵。風無塵已然超出十二天罡移形陣的範圍,沒辦法快速移形,眼看就要被射成一個馬蜂窩,心下驚懼,一邊使出烈火彎月刀,一邊控製刺竹穿空陣,一邊運轉有容功,孤注一擲地想要再來一次三種屬性的融合。


    這一次,風無塵那麽並不走運,使出的彎月刀與刺竹穿空陣都風升製住,靈力的融合又遇到了阻礙,遲遲融不成形,而那猙獰的根條卻沒有一點要留情的意思,狂猛的靈力激蕩得罡風四起,吹得風無塵有些立足不穩。


    觀戰樓上。


    風長吉望著樓下跺來跺去的風長誌,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百豔紫背轉了身,不再去看那擂台,貝齒緊緊地咬著。火兒暗歎一口氣,想要安慰兩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擂台下。


    白書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也是會傳染的,周遭候濤、歐陽高幾個和奔馬山上的一些人都不自禁地哭了起來。


    擂台上。


    風無塵心道:“這下完了!”咬了咬牙將一塊黃棕色木牌拋向了空中,木牌巴掌大小,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輪廓不正,歪歪斜斜的,仿若小孩子隨便刻出來玩耍的小木板。


    擂台下,本來沉寂的很,小木牌一出立時便嘈雜了起來,一“牌”激起千層浪。


    有人道:“這小子該不是被嚇傻了吧,竟拿出個小孩子的玩意兒來!他該不會是想用這玩意兒來對付風升的符寶吧?”


    有人道:“這小子就算不傻,也瘋了!我看,他是真想用手裏的破木板來對付風升的符寶!”


    有人急道一聲:“來了!”


    擂台上。


    所有的根條直射風無塵而去,眼看就要將其刺穿。然,就在距風無塵幾寸遠時,小木牌陡然抽出一縷五色細絲來,半空裏一蕩,波紋一般蕩漾開來,分別纏在了那些根條之上。根條抖了一抖,立時凝滯在了風無塵的周身。


    風無塵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根條,又瞥了一眼那些比發絲還細的絲線,嚇得冒了一身的冷汗,筋麻腿也軟,唯恐根條稍一用力便將自己給刺一身血窟窿,想到這個死相,忍不住又打了一陣哆嗦。定了定心神,也不敢揮尺去砸那根條,就怕一不小心沒將那根條砸退,反砸斷了細線,自尋死路。趕忙再次掐訣,希望這木牌能夠再接再厲,再發揮出些神效來。


    其實,風無塵也知道這是奢望,這木牌能發揮出如今的威力就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剛剛,用這木牌的時候,完全是因為他實在沒辦法,萬般不得已才用出來的。就這品相,他怎麽敢給予厚望!然而,生活的美妙就在於,很多時候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木牌便是風無塵得的第二枚黑簡記載的“收妖牌”,黑簡中詳細地記載了這收妖牌的煉製方法。風無塵原以為要煉這收妖牌需得先成為一個器師,學一大堆煉器的本事,而他自覺沒有成為器師的天賦。得了之後,也就放下了,一直都沒有細看。


    上次被風升用符寶重傷,險些殺死之後,他便到處搜尋對付符寶的辦法,搜來搜去,也沒尋到什麽好辦法,這才再次想起這收妖牌來。細細品讀一番,驚奇地發現,要煉這收妖牌最重要的卻不是什麽煉器本事,而是操控五行靈力的本事和布陣的本事。


    原來,這收妖牌顧名思義,主要是對付妖獸用的。據記載所說,可以將妖獸收到木牌之中。當然,能收什麽修為的妖獸,就要坎收妖牌的階品和施術人的修為了。這收妖牌分天地人三階,每階又分上中下三品。煉製的要點便是在木牌上凝刻五行陣法。不同的階品對木牌和陣法的要求不同,階品越高,所需的木牌越珍貴,陣法越難凝煉。風無塵使出的這塊木牌便是最低階品的,木牌用的是不算稀有的“黃鐵木”,陣法是二階上品的“五行收妖陣”。


    便是這最低的階品,風無塵也是花了將近一個月,直到仙馬山才煉成了第一塊。煉成之後,將收妖牌看了又看,自己都犯起了嘀咕,這品相怎麽也不像個威力巨大的樣子?能對付妖獸嗎?就算能對付妖獸,又能對付得了符寶嗎?他的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是以,當見到收妖牌暫時製住風升符寶的時候,他是既懼怕又驚喜,暗暗慶幸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竟被他給蒙對了。


    觀戰樓上。


    大多的老頭也都無法保持鎮定了,紛紛四下裏詢問那木牌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有人道:“長嶺老兄,你常年在外,見多識光,可認得那木牌是個什麽來曆?”


    被稱作長嶺的老頭搖了搖頭道:“我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木牌仿佛正好克製風升手中的符寶,倒著實厲害!”


    風長吉全身發緊,略一猶豫,匆忙跳下了觀戰樓,閃身停在了風長誌的跟前,向著風長誌拱了拱手道:“長誌兄,剛剛當著眾多長老的麵,小弟出於無奈,得罪老兄你了,還望老兄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


    風長誌冷哼一聲道:“有屁快放!”


    風長吉內裏怒火直冒,表麵上卻更顯恭謹,再次拱手道:“老兄,你莫不是真以為貴孫贏定了吧?你真當風長理就沒有後手?退一萬步講,就算風無塵真的贏了風升,風長理那一關能過得了嗎?”


    風長誌吹胡子瞪眼道:“我還能怕了他不成!”


    風長吉繼續賠著笑臉道:“老兄自然不會怕他!隻是,等會兒風升再使出什麽厲害的寶貝,風無塵怕是再無力應對了吧!小弟還是勸老兄要考慮清楚,見好就收,此時退下既有麵子,又能從風長理的手中得一堆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風長誌揶揄道:“不是說隻能參試者自己認輸才作數嗎?”


    風長吉尷尬一笑,道:“老兄你寫一紙文書,由我中間調說,也能成事!”


    “那倒是還要有勞你了!”


    “榮幸之至!”風長吉大喜,“我們現在寫!”掏出一套筆墨紙硯來。


    風長誌手持狼毫,沾滿了墨,背著風長吉,對著一塊山石奮筆一陣狂寫,不一會兒,嘻嘻一笑道:“好了!”


    風長吉暗鬆一口氣,麵上露出了個笑容,比他想象的要輕鬆不少。可當他看到白紙上的東西之後,老臉瞬時就綠了。


    那是一隻大王八!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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