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覺得荒唐,問鐵頭是否能確定。


    他當然不能確定,雖然很像,簡直一模一樣,可小孩子是沒長開的,看起來有相似也在情理之中。還有就是,誰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麽,萬一那孩子有雙胞胎兄弟呢,不就能解釋通了?


    但事實是什麽呢,他傳過來一張照片,那個死去的孩子真的和我拍的一樣!


    一模一樣,連我看著都是,隻不過那張舊照片上的死孩子已經死了,躺著的角度有點疑惑,但確實感覺是同一個人。


    鐵頭也是普通警察,他沒資格調閱更詳盡的資料,我們的調查似乎也到此為止。


    但今晚或許一切都會明白,鐵頭來了,雖然沒有足夠的理由讓警方保護我,但我和他是多年的好兄弟,有時候看著交情淡如水,但心裏都是記得很清楚的。


    吃完飯過後,鐵頭就來了,還配著槍,我的事他不可能不管。


    而且做為警察,也應該保護公民的安全,他能確定我不會說假話。


    那個老太太早早休息去了,她好像也幹不了什麽,我就坐在院子中央,鐵頭坐我旁邊。


    我感覺那個男人的話不是戲言,但我不知道他會怎麽做,怎麽做才能砸了我的店。


    論官方,鐵頭站我這邊,有他看著我不可能理虧,就當是個旁證。


    論私鬥,附近也沒有什麽勢力敢動我,誰都知道我跟謝老太爺的關係,附近村子都把我當自己人,我如果振臂一呼打群架,能糾集起上百個身強力壯的莽夫。


    所以無論黑白,想砸我店是不太可能的。


    “你說,他會怎麽做?”我有點奇怪地問鐵頭。


    “看著就好了,我也想知道。”鐵頭有些自暴自棄。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到了這個份上,我希望那家夥要真的有所動作才行,別光說不練,否則我們就白等了。


    沒讓我們久等,很快店麵那邊的拍門聲就響起。


    過去打開門一看,居然有五六個人,鐵頭認出了兩個,是其他地方的混混無賴。


    那個瘦男人就站在當中,看著陣仗我笑了:“你還挺聰明,花錢從其他地方找人,知道附近的混子都不敢動我這裏吧,那你也應該知道,我隨便一喊比這人多。”


    好歹我也算個地頭蛇,不管黑道白道他怎麽跟我比。


    瘦男人也是有章法的,根本不接我的話,站在那裏說:“你到底是不是護符家的傳人。”


    我就納悶了:“不是你要怎樣,是你又能怎樣?”


    他說:“是的話,你就得把天池交出來。”


    我又不知道怎麽接了,一頭的霧水,鐵頭也納悶問我:“天池是個什麽東西?”


    “不知道,我問問他?”


    “別問了,會弱我們的氣勢。”


    鐵頭還是穩:“不管是什麽東西,沒有讓他這麽硬搶的道理,法律情理都說不過去。”


    他直接站了出去,擋在那幾個人麵前。


    瘦男人卻笑了,他竟知道鐵頭身份似的,說:“你是個警察,如果我們還沒做違法的事,你怎麽插手,大街上逛逛也犯法嗎?”


    這又是什麽意思,不是你說要砸我場子嗎?


    接著,瘦男人一揮手,他們一夥人居然轉身就走了。


    鐵頭回身跟我說:“我明白了,他們是要占這個先手的便宜,隻要還沒動手,我就不能拿他們怎麽樣,不過你放心,對付幾個人,我還是可以的。”


    原來打的這個主意,一點都不大氣,鐵頭也不能平白無故抓人回去,他們不會承認的。


    那我們隻有回去被動等了,鐵頭不是混子,隨便動手會砸飯碗的。


    我看著幾個遠去的人,感覺他們的背景很奇怪,走路十分僵硬的樣子,哪裏不對?


    回去坐了一會,外麵又有了動靜,我們再出去看,這次居然發現幾個混子抬著一口大棺材,就放在店門外麵的路邊上。


    鐵頭忍不住了,過去說:“你們這樣搞,我是能抓你們的。”


    其中一個混子就說:“我們走累了,放在路邊休息一下不可以嗎,犯法的?”


    這還真是大路邊,我一把拉住鐵頭說:“那人聲音不對。”


    鐵頭又仔細觀察,他也發現了情況,指著一個人的腳說:“你流血了,不包紮一下?”


    果然,那個人剛才抬棺的時候腳被什麽刮傷了,血流如注,然而他看都不看一眼。


    如果說剛才他自己也沒注意,可現在鐵頭都提醒他了,他居然也不看一下,就好像傷的不是他自己,流的不是他自己身上的血。


    有問題,很有問題,我一把將鐵頭拉回來,直接走進家裏。


    鐵頭還不滿呢:“怎麽了,你以為我治不了他們?”


    “那幾個人,有問題。”我關上了門,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


    我感覺出來了,這幾個人都不正常,從平常的角度去看,混子也都不是這個狀態的。


    這個叫失了魂,自己做過什麽都不知道,對疼痛毫無察覺,傳說江湖上以前有人用這種手段坑錢,甚至拐賣人口。被這種手段對付過的人清醒過來會一點都急不得做過什麽,就像個傀儡一樣,這種能力以前爺爺教過我,但我從沒認為這是真的。


    就如同很多護身符神奇功能一樣,我一直認為都是瞎掰的,爺爺都這麽說。


    比如失魂這個,一般人是被騙錢,怕說出去丟臉,所以就說得多麽多麽神奇來掩飾自己被騙的事實,對方手段神奇自己才沒辦法嘛,有這樣的案例。


    甚至還有人傳言這種手段連豬都可以迷,一車的豬乖乖跟著人走……誰見過了?


    今天居然讓我遇到了一次,八成就是真的。


    那幾個混混絕不是瘦男人用錢收買的,做這些事看來不是他們自己的意誌。


    所以很有可能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還有人傳說,這是鬼上身。


    我正想和鐵頭解釋一下,沒想到這家夥毫無征兆就掐住我脖子,我猝不及防!


    雖然我學過武,但對打架毫無加成,鐵頭又在警校練過,所以我很快就大腦缺氧了。


    很難受,我看到他麵無表情,力氣卻爆發得奇大,隻能努力騰出一隻手,往自己身上摸。


    掏出那塊玉片,我伸手就印在鐵頭的眉間,他的力道一下子鬆開。


    “發生了什麽事?”雖然沒有記憶,但鐵頭察覺了。


    “剛才你掐我。”我把玉片遞給他,“這個拿著,對方不簡單,我估計那幾個幫手的狀態也和你剛才一樣。”


    他拿了玉片一看:“這不是你拿去鑒定過十幾塊錢的玉嗎?”


    “是。”


    雖然這是祖傳的寶玉,但論質地的話,也就是街邊十幾塊的貨色。


    問題不在玉身上,再極品的玉,沒有開光也是沒用的,當然,玉質越好開光出來就越犀利,所有的這些我都知道,爺爺教我的,但我以為這些都不是真的。


    如果……我想的隻是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我知道應該怎麽做。


    但是,關鍵的一步我不會,就是開光。


    我會製作各種護身符,金的銀的木的紙的,自認為手藝很精細,可沒開光就是假貨。


    這麽一想,怪不得爺爺要傳達意思不讓我卷進來,關鍵的一步他沒教我啊。


    那麽這個時候,我更不能暴露身份,因為我沒真本事,承認這個身份是要完蛋的。


    鐵頭又說:“居然有這麽神奇的事,你這傳家寶居然真的有用,我還以為隻值十幾塊。”


    “玉值十幾塊是沒錯,但這是我爺爺做的,記住,我沒這本事。”我暗示他。


    “你爺爺沒教你嗎,那就糟糕了啊,這種手段我完全沒辦法。”


    鐵頭已經束手無策,“就算我帶槍來,解決掉那幾個混子,那瘦男人還是會控製更多的人,就算派出所人全都在這裏也沒用啊,還真的全抓起來?”


    我也沒辦法:“別說你,就連我都覺得事情不靠譜,爺爺也沒跟我說過。”


    “那你打算怎麽辦,門口的棺材是幹什麽用的?”


    棺材?那是壓陣腳用的,我住這個宅子爺爺給整個開過光,所以他們進不來,剛才鐵頭之所以出問題是因為在外麵被做了手腳。


    有棺材壓陣,那個小鬼就能衝進來了。


    沒錯,我知道那個死孩子是什麽東西,之前是因為我沒往這方麵想,總覺得不是真的。


    那麽怎麽辦呢?


    我是知道該怎麽辦,而且不止一種辦法,比如開過光的銅鏡就能對付它。


    然而我知不知道都沒意義,因為我不會開光,爺爺這個本事應該是帶進棺材裏去了。


    看我不說話,鐵頭又問:“那個到底什麽人啊,和你有仇?”


    “我估計他是陰陽門的人,也叫鬼門。”我照自己知道的事說。


    “那他找你幹什麽,還要什麽天池……是長白山那個?”


    “當然不是,那個我怎麽給他,這個天池指的是羅盤正中央,那個指針存在的井。”


    鐵頭都快懵了:“那這不簡單了嗎,咱們買一個給他?”


    “這其實也是一種指代……”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解釋了,指的就是開光能力。


    忽然我發現院牆上有黑影,打開手電照過去,那孩子果然就坐在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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