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醫院,一樓是大廳裏麵人來人往,都是凝重的表情,偶爾會有兩位麵帶喜悅的。


    就像那句話: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前者相遇就是大喜,後者相遇就是大悲。丁煜原本就挺緊張,可徐英劍這廝,猛然間站在原地,不走了,眼圈紅紅的拿出電話,有點要哭的意思。


    “走啊,想你妹呢!”丁煜回頭叫道。


    “煜哥,你別吵吵,剛才在外邊沒啥感覺,一進來,我就傷感了!突然響起我最愛的女歌手逝世!到現在還沒公布是啥原因…”


    丁煜皺了皺眉,有些人想留卻留不住,有些事想辦卻辦不成,生活中處處都充滿著無奈,可作為小人物的我們能做的隻有在遠處默哀…


    如果丁煜有像小說裏成為世界第一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治理空氣,能呼吸,太重要了。


    “趕緊走,別他媽丟人顯眼”王立圳對這個舉止神神叨叨的表弟也很是無奈,走上前,拽了一把。


    “你這人咋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花一樣的年紀,還沒綻放,就凋零了…”


    “啪啪”丁煜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緩緩說道“你期待她把去天堂的路走好,我們也得把腳下的路走穩,先把長河弄了,等會兒我陪你喝酒…”


    “行”徐英劍點點頭,隨即沉重的皺起來,幾人沒坐電梯,走的是安全通道,他們兜裏都踹著軍刺,這個相對來說體積小,方便攜帶,每邁過一層台階,仿佛都訴說著人間的喜怒哀樂,聽著從走廊裏傳來的哭泣聲,心中五味雜陳。


    丁煜不認為自己是同情心泛濫的人,但也會理解別人生死別離的悲愴,還是那句話:能呼吸,真好…


    來到二樓,單人間都是在最裏麵的,穿過狹長的走廊,丁煜還刻意把落地的腳步放輕,生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他倆進去先控製住陪床,丁煜和長河談。


    眼看著還有幾米的距離,他咽了口唾沫,把軍刺從裏麵掏出來,攥在手中,回頭看了眼,走廊裏有人,但是沒人刻意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


    正是趁這個瞬間,一腳踹開長河房間的門,三人向後衝了進去。


    沒有意外,在短短一兩秒鍾之內長河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他剛坐起身,丁煜的刀尖已經頂到眼前。


    “別他媽亂動啊,懟你鼻孔裏大鼻涕甩一身還得洗衣服,消停點,咱倆都是省點事”


    “嗬嗬,艸…沒想到我長河混了這麽多年,還讓個小娃娃給堵了”長河根本沒有半點畏懼之色,很平靜,盯著丁煜再看。


    “手!”丁煜猛然喊道,他看見長河的手在像枕頭下摸,立即把刀尖抵到長河脖子處,彎下腰,眼睛看著長河,同時用另一隻手,摸向剛才長河摸的地方,動作稍大,丁煜就明白了,這是一把手槍。


    “還要跟我玩個垂死掙紮唄?”把手槍握在手中的丁煜心裏有底了,雖然沒用過,但是明白長河肯定沒有反抗的武器,隨即坐到凳子上“社會我長河哥,我來什麽目的你也知道,給句痛快話,配貨站能放還是不能放?”


    長河眉毛一挑,鄙夷的說道“我說我不要了,你敢相信麽?”


    就這一句話,給丁煜弄的有點沒詞了,麵對這種老油條,在談話技巧方麵丁煜確實不占優勢,他進來摸進病房也全憑著滿腔熱血。


    “嗬嗬…”長河笑了笑,順手把床頭櫃上的煙拿起來,相當舒適的往後麵一靠,吞雲吐霧間說道“丁煜是吧?你今天來就是個錯誤,咱倆光明正大的幹一下,無論誰贏誰輸,配貨站都會有個歸宿,你今天來誰知道?你不把我弄死,我出去還整他,你能天天在身邊跟著?”


    “你成名這麽多年,不會跟我一個小孩撒謊吧?”丁煜強擠出一句話。


    “孩子啊,這就是個爾虞我詐的社會,盜亦有道,可咱們這行是最沒有道的,如果什麽都有條條框框約束的話,我也不會說搶他配貨站就搶他配貨站是不?所以啊,你還是走吧,這事你也別摻和,我倆玩我倆的…”


    “你跟我玩心理戰?”丁煜瞪眼喊道,長河的話咋一聽有道理,可羅鍋找自己不就是為了擺平長河的麽,隨即站起來,也不算很衝動,把刀尖頂在長河的大腿上“你就給句痛快話,能放,還是不能放!”


    “根據我對羅鍋的了解,如果沒有尚垠參與,他給你的開價絕對不會超過二十萬,你確定就二十萬塊錢,給自己樹立個敵人?況且,咱倆還有老賬沒算!”


    他說著,把煙頭彈到窗外,隨即輕飄飄的又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看著丁煜“要捅就趕緊的,這種談話方式,你不弄死我咱們出去還得有個畫麵,我他媽長河好歹也在社會上混了幾十年,身上刀口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還差你這兩下了?”


    不可否認,長河作為在道上有名有號的大哥,在心裏素質方麵不會不道哥差多少,道哥都能自己崩自己,長河也能在刀口下麵不改色。


    在這一瞬間,丁煜有些迷茫了,他還沒遇到過打不服的人,如果捅了幾刀之後,長河還是這個態度該怎麽辦?


    十八萬塊錢,絕對犯不上弄出一條人命。


    可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道哥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正常人沒有願意傷害自己的,如果當時再有其他辦法,道哥也就殊死一搏。


    就在這短短的兩秒鍾,長河猛然間抬腿,一腳蹬在他胸脯上。


    丁煜根本沒反應過來,向後退了兩步,再看長河已經從床上爬起,走到窗台邊,光著腳丫子,絲毫沒有猶豫,緊接著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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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聽嘭的一聲,等丁煜走到窗台向下看,長河已經晃晃悠悠的往門口跑了,下麵是一輛車,車頂已經被砸癟,丁煜一著急,憤怒與感性交織,也沒多想,跳上窗台,緊跟著跳下去。


    又是“嘭”的一聲,車頂向下沉把力道卸了大半,丁煜腿有點麻,但肯定沒斷。


    穿著病好服正在前方慢跑的長河聽見這聲音,回頭看了眼,見丁煜拎著軍刺正往過跑,嚇得媽呀一聲,開始加速,嘴裏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句“不他媽跟我說沒事麽!”


    此時不到十點,但這對於經濟不算發達的惠南來說,路上的車輛也不是很多了。


    丁煜此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看著在前方二三十米遠的長河,就是追不上。


    路燈不算很亮,隻不過能把長河大致的輪廓照清楚罷了。


    丁煜也沒傻嗬嗬的喊站住之類的話,有說話的時間還不如向前跑兩步。


    一人再前方光著腳跑,一人拎著軍刺在後麵追,沒一會就成了這條路上靚麗的風景線,有人害怕閃躲,看熱鬧的也多,還有人拿著手機錄視頻。


    果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長河在年紀上的劣勢以至於他肺活量不行,至少他回頭看了眼,丁煜已經不足二十米,更何況自己有點體力不支,按照這麽發展下去,再有個一兩分鍾,估計就得被丁煜追上。


    他不傻,明白丁煜已經不在乎人多,那麽唯一有可能跑掉的辦法,就是往小區裏跑,光線不明的地方,自己鑽個樓道或者植被裏。


    這麽想著,他猛然向側麵跑去。


    後麵的丁煜也是滿頭大汗,原本馬上要追上了,見長河拐彎,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生怕自己也拐彎之後看不見長河的聲音。


    還好,長河還在視野之內,並且距離越來越近。


    “唰…”長河的命很不好,這是一條死路,並且廖無人煙,漆黑一片。


    “丁煜啊,你聽我說,咱們之間沒有生死之仇,犯不上都到動槍的!各退一步怎麽樣,羅鍋給你多少錢,我也給你雙份,事就過去了”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有點慌了,看著丁煜一言不發的靠近,趕緊抬起手“給我腳丫子都磨破皮了,還是不能過去唄?”


    “鐺啷啷…”他身後是一個鐵門,此時已經碰到,兩米高的鐵門對長河來說就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丁煜緩兩口氣,他剛開始挺生氣,現在缺趨於平靜,無外乎長河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活在世上,人人都是演員。


    “最後問你一句:配貨站放還是不放!”丁煜抬起刀尖,冷聲問道,微弱的光芒照在他的臉上,讓他這不算很帥的麵孔多上了一層冷峻的顏色。


    長河咽了口唾沫“放,我他媽放還不行麽?”


    “嗬嗬,我不信你!”丁煜說話毫無語調,此時的他純粹是為了給自己出氣,長河必須得躺下,給自己立威。


    話音剛落,丁煜拿著軍刺,就衝了過去。


    長河瞳孔瞬間放大,他就怕丁煜這種生瓜蛋子,下手沒輕沒重,萬一給自己捅死犯不上“等會兒…”他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豆大的汗珠登時從額頭上留下來,緊接著說“你現在給尚垠打個電話,就什麽都明白了!”


    “我打你大爺!”丁煜根本不信,刀尖直奔肚子捅去。


    可是,刀尖還沒等落到長河身上,就聽“嗡…”的一聲。


    丁煜腦袋裏登時就黑了,他隻是下意識的想回過頭看看這人是誰,可還沒等回頭,他就直直倒下。


    因為,身後那人又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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