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混社會就是簡單的打打殺殺，用人類最原始、最粗暴的方法解決現實問題，可誰成想，在鋼構的城市裏人人都是螺絲釘，處處擰著勁，處處充滿著勾心鬥角。丁煜確實是有些心累了…
累，也要前行，可能這也算是一種成長。
他進入大廳之後先去的衛生間，頭發和臉上滿是灰塵得洗洗，沒有洗頭膏也沒有洗麵奶，隻好用洗手液對付一下，他衝刷過臉龐的水幾乎都是黑色的，甚至在洗手池下麵還有堆積。
機械而繁瑣的衝了一遍又一遍，才讓自己看起來幹淨一點。
可能劉琦、王飛的生活丁煜也能過上，坐在辦公室喝著茶水，出去吃吃喝喝，出現問題了露個麵就可以。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如果丁煜不親力親為，他就不懂如何與這些上位者打交道，他不下地裏就不明白，如果收割機與汽車有一厘米偏差，會漏掉多少糧食…
路可能是一樣的，放慢腳步不等於說離終點遠一點，也可以理解為把腳下的路踩得更實。
“嘩啦…”閆星君二人推門進來。
丁煜正在脫衣服，最裏麵的背心，沒有毛巾，隻能用這個擦拭一下，光著上身問道“錢發完了？”
“人都走了…”閆星君也沒做作，屁股向上一蹦，坐到洗臉池上，遞過來煙又道“看來老黑他爹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困難時候挖苦的人都是在風光時候奉承的人，前一段時間，我電話都快打爆了，各個車隊都要搶活，現在倒好，出點問題就差把我關起來了，眼睛就沒離開我身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我站在他們的位置上，也會這麽做”丁煜吸了口煙，頭發擦得差不多了，還得穿上，要不然沒有太陽確實有點涼。
“還有十車左右在路上呢，聽說前邊的被抓就沒動，剛才也給我來電話了，問怎麽辦”張鵬站在一旁，聲音不大的說道。
“要錢？”丁煜瞟了他一眼。
“有個開頭的後麵肯定有人跟風，車隊一共三十輛車，都給下去，咱們前兩天相當於白幹，現在糧食沒送進去，還壓了一筆款子，晚上村長那邊結賬也不好弄，我兜裏現在沒多少…”
張鵬說話是平淡，可講的都是現實，簡單歸納，賺的錢已經用沒了，車現在在這裏扣著，裏麵的糧食送不進去，資金就沒辦法回籠。
“要不然我管凱哥再借點錢？先把今天對付過去…”閆星君說道。
“不管用！”丁煜緩緩搖頭，實則處境比他們說的還要艱難，收糧是個循環過程，現在沒有車，就導致地裏的收割機也不能正常工作，因為沒有地方裝，可以說整個大局已經癱瘓。
丁煜把煙頭掐掉“我先上去談談口風，有什麽事等我下來再說…”
關係都是提前鋪，以後用，臨時抱佛腳也沒人搭理，丁煜在這裏自然也有關係，也是小潘留下來的。
三樓，某副隊長辦公室。
“進來…”說話的這人就是副隊長，挺年輕，丁煜和他吃過一次飯，該送的東西也都送到位了。
“哥…”丁煜笑著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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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丁煜的時候眼中也劃過些許內疚，下麵發生什麽，他自然知道“是小丁啊，來來來，先坐…”他還是很客氣，從辦公桌後麵繞出來，手裏端著個茶缸。
“我今天來是有事麻煩您…”
丁煜話剛說到一半，就看他麵色沉重的抬起手“小丁啊，我和潘兒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咱們這兩天也合作的還行，有些事我能辦不用你張嘴，不能動的，你來我辦公室咱們喝喝茶聊聊天就挺好…”
丁煜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實則已經說得很直白了，我就是無能為力。
還是有點不甘心，想了想說道“咱今天來不看潘哥的麵子，我小丁純粹是從個人立場上來找您，沒有車整個工作都沒辦法進行，您看看…”
“有點感性了！”他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丁煜見此態度微微皺眉，坐在沙發上，屁股直挨了三分之一，雖說不用把腰坐直，這個姿勢還是有點難受，咽了口唾沫回道“哥，都說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可後人也得種自己的樹，不為乘涼，也得證明長江後浪推前浪是不是？”
他聞言登時覺得有點意思了，第一次見到丁煜的時候還是就會嘻嘻哈哈的陪酒賠笑臉，話也說了，但是沒有這麽迎合氣氛。
會說話的人都不會太傻，不太傻的人就適合交朋友。
隨即開口說道“新樹苗長得再快也沒有老樹紮根深啊，及時澆水施肥長的快，可底蘊就差很多…”
“明白了”丁煜點點頭，順手把兜裏踹著的手表拿出來，放到茶幾上。
“刷…”他又把手表推了回來，緩緩說“無功不受祿，有時間一起吃飯”
“好，那您先忙”說著，站起身退出去。
他的意思表達的已經很明確，紮根深就說明不是交警隊的關係，往上找就是局裏，可劉琦怎麽能有局裏的關係，再往上找就更不可能。
緩步走到樓下，他倆登時迎上來。
“咋樣？”張鵬眼巴巴的問了一嘴。
“關係可能有點深，隊裏不好運作”
“要不然給尚哥打個電話問問？”
“靠人不如靠自己，他能幫咱們解決一次問題，第二次就不好張口，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再說吧”他轉過頭看著閆星君“兜裏還有多少錢？”
“幾千吧”他保守的回道。
“等會兒聯係下村長那邊，商量能不能把玉米都收完了在給錢”
“完事了，村長那邊沒事，也知道咱們現在這個情況，說都收完在給錢就行”
“還他媽是錢好使啊”丁煜歎了口氣，隨即走出交警隊，臨走時還不忘看一眼停放的大車，天色有些昏暗了，可金黃色在丁煜眼裏還是那麽清晰…
就在丁煜走出交警隊的同時，王飛也動了。
他正坐在車上，往農村趕，看臉色不是一般的高興，套用個俗套的詞就是：幸福的像花兒一樣…
“沒想到小琪還真有兩下子啊，直接把丁煜的車都給扣了，這下有看頭，壓他五天八天的滴，今天收玉米的節目，就是咱們主演…”
前方司機隨口附和道“不過要說回來劉琦這逼也是真陰啊，能把手下的女朋友給送出去，佩服，一般人還真沒有這魄力！”
“可不是麽”王飛搓了搓臉蛋子，向窗外瞟了一眼，看這成片還沒等收割的玉米地他就高興，仿佛都是自己兜裏的錢一樣“就那洋妞，誰看誰動心，要不是看在都是自己家人的份上，說什麽都都給搶過來…”
“嗬嗬…”司機笑了笑，其實他也想搶，然後又說“對了，今天我聽說天河區有個種子場也開始收玉米了，收購價格比糧庫高，好像是高五厘左右，下午有幾車我看送那去了…”
“小地方不靠譜，錢也不穩當”王飛眉毛一挑，也沒在意，糧庫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在沒有足夠利益的情況下，他肯定不能轉移。
兩人在車上也沒有過多交談，二十分鍾後。
就聽“咯吱”一聲，汽車停下，並且揚起一陣灰塵。
他麵前是一排瓦房，刷著黃色的塗料，連成片了得有十幾間的樣子，院子也挺大，裏邊還有很多健身器材，如單杠之類的，再看牌子，突出的就三個字：村委會。
兩人沒有猶豫，直接拽開亮燈房間的門，剛看見嚇了一跳，滿屋的中年婦女，正對麵的辦公桌上還坐了一人，晃悠著腿，地上的瓜子皮厚厚一層。
“你是村長？”王飛詫異的問了一嘴。
“不是，你找村長有事啊？”徐英劍頂著熊貓眼，梗著脖子問道，他沒見過王飛，也不知道對麵這人是。
“嗬嗬…”王飛尷尬的笑了笑，抬手說道“你繼續，你繼續…”然後退了出去。
“湊，傻逼，夾個包以為自己是社會大哥呢”徐英劍煩躁的罵了一句，隨即抓了把瓜子“來來來，咱們繼續，關於母豬的產後護理…”
門外，王飛皺了皺眉，徐英劍沒認出他，他倒是認出徐英劍了“這小兔崽子咋還沒走呢，他在這不好辦啊…”
“要不然我先給村長打個電話？”司機問道。
“他聽說是咱們更不能出來，等著吧…”王飛順手拿出煙。
趕巧的是，村長正好從大門外走進來，他剛剛回家做飯，現在也要叫這些婦女回家做飯，當看見王飛登時一愣，瞪眼問道“你們怎麽又來了？”
王飛想霸占小潘的份額，所有的村長都找個遍，這人也不例外。
“我來肯定是送錢啊，來，咱們再好好聊聊關於收玉米的問題”王飛兩步走了過去，相當親昵的摟住村長的脖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來，外邊風大，咱們進車裏聊聊…”
“咱們沒什麽好聊的！”村長根本不買賬，一把甩開王飛，就要往屋裏走。
“刷…”王飛一把抓住村長胳膊，這時司機已經把車門打開，村長幹癟的體格哪能弄得過王飛，沒幾下，就被扔到車上…
“開車…”
“嗡…”啟動、倒車、加速一氣嗬成，隻留給原地一片灰塵。
累，也要前行，可能這也算是一種成長。
他進入大廳之後先去的衛生間，頭發和臉上滿是灰塵得洗洗，沒有洗頭膏也沒有洗麵奶，隻好用洗手液對付一下，他衝刷過臉龐的水幾乎都是黑色的，甚至在洗手池下麵還有堆積。
機械而繁瑣的衝了一遍又一遍，才讓自己看起來幹淨一點。
可能劉琦、王飛的生活丁煜也能過上，坐在辦公室喝著茶水，出去吃吃喝喝，出現問題了露個麵就可以。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如果丁煜不親力親為，他就不懂如何與這些上位者打交道，他不下地裏就不明白，如果收割機與汽車有一厘米偏差，會漏掉多少糧食…
路可能是一樣的，放慢腳步不等於說離終點遠一點，也可以理解為把腳下的路踩得更實。
“嘩啦…”閆星君二人推門進來。
丁煜正在脫衣服，最裏麵的背心，沒有毛巾，隻能用這個擦拭一下，光著上身問道“錢發完了？”
“人都走了…”閆星君也沒做作，屁股向上一蹦，坐到洗臉池上，遞過來煙又道“看來老黑他爹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困難時候挖苦的人都是在風光時候奉承的人，前一段時間，我電話都快打爆了，各個車隊都要搶活，現在倒好，出點問題就差把我關起來了，眼睛就沒離開我身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果我站在他們的位置上，也會這麽做”丁煜吸了口煙，頭發擦得差不多了，還得穿上，要不然沒有太陽確實有點涼。
“還有十車左右在路上呢，聽說前邊的被抓就沒動，剛才也給我來電話了，問怎麽辦”張鵬站在一旁，聲音不大的說道。
“要錢？”丁煜瞟了他一眼。
“有個開頭的後麵肯定有人跟風，車隊一共三十輛車，都給下去，咱們前兩天相當於白幹，現在糧食沒送進去，還壓了一筆款子，晚上村長那邊結賬也不好弄，我兜裏現在沒多少…”
張鵬說話是平淡，可講的都是現實，簡單歸納，賺的錢已經用沒了，車現在在這裏扣著，裏麵的糧食送不進去，資金就沒辦法回籠。
“要不然我管凱哥再借點錢？先把今天對付過去…”閆星君說道。
“不管用！”丁煜緩緩搖頭，實則處境比他們說的還要艱難，收糧是個循環過程，現在沒有車，就導致地裏的收割機也不能正常工作，因為沒有地方裝，可以說整個大局已經癱瘓。
丁煜把煙頭掐掉“我先上去談談口風，有什麽事等我下來再說…”
關係都是提前鋪，以後用，臨時抱佛腳也沒人搭理，丁煜在這裏自然也有關係，也是小潘留下來的。
三樓，某副隊長辦公室。
“進來…”說話的這人就是副隊長，挺年輕，丁煜和他吃過一次飯，該送的東西也都送到位了。
“哥…”丁煜笑著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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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來是有事麻煩您…”
丁煜話剛說到一半，就看他麵色沉重的抬起手“小丁啊，我和潘兒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咱們這兩天也合作的還行，有些事我能辦不用你張嘴，不能動的，你來我辦公室咱們喝喝茶聊聊天就挺好…”
丁煜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實則已經說得很直白了，我就是無能為力。
還是有點不甘心，想了想說道“咱今天來不看潘哥的麵子，我小丁純粹是從個人立場上來找您，沒有車整個工作都沒辦法進行，您看看…”
“有點感性了！”他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丁煜見此態度微微皺眉，坐在沙發上，屁股直挨了三分之一，雖說不用把腰坐直，這個姿勢還是有點難受，咽了口唾沫回道“哥，都說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可後人也得種自己的樹，不為乘涼，也得證明長江後浪推前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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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吧”他保守的回道。
“等會兒聯係下村長那邊，商量能不能把玉米都收完了在給錢”
“完事了，村長那邊沒事，也知道咱們現在這個情況，說都收完在給錢就行”
“還他媽是錢好使啊”丁煜歎了口氣，隨即走出交警隊，臨走時還不忘看一眼停放的大車，天色有些昏暗了，可金黃色在丁煜眼裏還是那麽清晰…
就在丁煜走出交警隊的同時，王飛也動了。
他正坐在車上，往農村趕，看臉色不是一般的高興，套用個俗套的詞就是：幸福的像花兒一樣…
“沒想到小琪還真有兩下子啊，直接把丁煜的車都給扣了，這下有看頭，壓他五天八天的滴，今天收玉米的節目，就是咱們主演…”
前方司機隨口附和道“不過要說回來劉琦這逼也是真陰啊，能把手下的女朋友給送出去，佩服，一般人還真沒有這魄力！”
“可不是麽”王飛搓了搓臉蛋子，向窗外瞟了一眼，看這成片還沒等收割的玉米地他就高興，仿佛都是自己兜裏的錢一樣“就那洋妞，誰看誰動心，要不是看在都是自己家人的份上，說什麽都都給搶過來…”
“嗬嗬…”司機笑了笑，其實他也想搶，然後又說“對了，今天我聽說天河區有個種子場也開始收玉米了，收購價格比糧庫高，好像是高五厘左右，下午有幾車我看送那去了…”
“小地方不靠譜，錢也不穩當”王飛眉毛一挑，也沒在意，糧庫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在沒有足夠利益的情況下，他肯定不能轉移。
兩人在車上也沒有過多交談，二十分鍾後。
就聽“咯吱”一聲，汽車停下，並且揚起一陣灰塵。
他麵前是一排瓦房，刷著黃色的塗料，連成片了得有十幾間的樣子，院子也挺大，裏邊還有很多健身器材，如單杠之類的，再看牌子，突出的就三個字：村委會。
兩人沒有猶豫，直接拽開亮燈房間的門，剛看見嚇了一跳，滿屋的中年婦女，正對麵的辦公桌上還坐了一人，晃悠著腿，地上的瓜子皮厚厚一層。
“你是村長？”王飛詫異的問了一嘴。
“不是，你找村長有事啊？”徐英劍頂著熊貓眼，梗著脖子問道，他沒見過王飛，也不知道對麵這人是。
“嗬嗬…”王飛尷尬的笑了笑，抬手說道“你繼續，你繼續…”然後退了出去。
“湊，傻逼，夾個包以為自己是社會大哥呢”徐英劍煩躁的罵了一句，隨即抓了把瓜子“來來來，咱們繼續，關於母豬的產後護理…”
門外，王飛皺了皺眉，徐英劍沒認出他，他倒是認出徐英劍了“這小兔崽子咋還沒走呢，他在這不好辦啊…”
“要不然我先給村長打個電話？”司機問道。
“他聽說是咱們更不能出來，等著吧…”王飛順手拿出煙。
趕巧的是，村長正好從大門外走進來，他剛剛回家做飯，現在也要叫這些婦女回家做飯，當看見王飛登時一愣，瞪眼問道“你們怎麽又來了？”
王飛想霸占小潘的份額，所有的村長都找個遍，這人也不例外。
“我來肯定是送錢啊，來，咱們再好好聊聊關於收玉米的問題”王飛兩步走了過去，相當親昵的摟住村長的脖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來，外邊風大，咱們進車裏聊聊…”
“咱們沒什麽好聊的！”村長根本不買賬，一把甩開王飛，就要往屋裏走。
“刷…”王飛一把抓住村長胳膊，這時司機已經把車門打開，村長幹癟的體格哪能弄得過王飛，沒幾下，就被扔到車上…
“開車…”
“嗡…”啟動、倒車、加速一氣嗬成，隻留給原地一片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