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煜知道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但也沒著急問,閑聊了大約半個小時,發現這個人確實實在,說話幾乎都是一氣嗬成,沒有停頓動作,這說明他並沒有說謊的地方,緩緩開始步入正題。


    “誌強現在幹什麽呢?”


    “俄羅斯,跟北極熊摔跤呢,都去好幾天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他手裏夾著煙,丁煜幾次想勸說,可都沒有張開嘴。


    “你們業務還挺廣泛”


    “都是國內的人,隻是在國內不好動手,在外國好辦事,弄完了在跑回來安全係數比較高,就是過境的時候危險點”白大強解釋完,緊接著說道“誌強讓我給你帶個話…”


    “在電話裏不能說,還非得親自跑一趟”丁煜靠在背椅上,也沒在意。


    “重不重要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讓我當麵告訴你: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能從背後下手的,都是自己家人!”


    “刷…”丁煜的目光瞬間變得伶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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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是什麽意思我也不懂,他也沒多說,行了,我的話現在也帶到,該走了,我這個身份離朋友遠點最好!”說著,推開車門走下去,沒幾秒鍾就融入黑夜之中。


    實則,他從這個地方下車,就是為了讓彼此心裏少一點顧慮,即使走出一百米被抓,他也不會罵丁煜,丁煜開車離去,他也不擔心丁煜會不會報警。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互相考慮才能長久。


    丁煜沒動,他還坐在車裏,此時終於能點起煙,方圓幾裏之內,僅有這一點點微弱的亮光,他還在思考誌強說這句話的含義,可能他已經看明白很多,隻是不想說透,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已經在惠南市這盤棋中,很難看清本質。


    誌強是置身事外的閑散人,能看的更加客觀。


    思考了一會兒,毫無頭緒,唯一有一點點貼切的就是,大高和張斌這二人,是彭老大團夥內部的不穩定因素,並且曾經對自己下過死手,需要多加提防。


    車裏有空調,他是閉著眼睛思考,在這算是安逸的環境中,沒一會兒,他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在睜開眼睛時,太陽已經爬出來,看時間是七點鍾,順手拿出手機,這才發現已經沒電關機。


    坐著睡覺著實很不舒服,沒有些許放鬆,反而渾身比較酸痛,隨意的把電話往副駕駛一扔,然後發動汽車打算回家裏睡覺。


    另一邊,尚垠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吸著煙,他麵前的煙灰缸已經滿是煙頭,衣服都是整齊的,說明已經出去不止一次,田田抱著肩膀,直直的站在旁邊,馨曼也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


    “我出去找他!”田田轉身就要往出走,眼睛通紅。


    “不差你一個,外邊都是人!”尚垠語氣有點不好的說道,滿臉愁容。


    田田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上打轉,強挺著聲音說道“他不會被抓走了吧?”


    “抓走也活該!”


    正說著,開門聲響起,丁煜的身影緊接著出現在眾人麵前,他看見幾人的狀態還有些詫異,隨即開了句玩笑道“等我呢?沒我連覺都睡不好唄?”


    “咣當…”


    他正低頭換鞋,就覺得腰部一股重力襲來,重心不穩,直接撞到門上,非常痛,把眼睛睜開,看見尚垠指鼻子喊道“你他媽就嘚瑟吧,什麽話說一遍是情誼,說兩遍就是敵人,我跟你說八百遍,可你也有點臉啊!”


    丁煜捂著要,忍著疼痛站起來,覺得事有些不對。


    “小煜,張鵬他們都被帶走了…”田田在後麵把原因說出來。


    “嗡…”他瞬間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瞪著眼睛問道“為啥啊?”


    “秦海洋死了,三槍,都是致命傷!阿圳他們昨天一起被帶走,也來家裏,但是沒找到你就離開了,龜哥昨晚是在去省城的高速路上被抓到的,現在在市公安局,不允許探視!”田田眼淚已經掉下來,大眼睛就這麽無助的看著丁煜。


    她心裏非常擔心丁煜該怎麽辦,因為昨天參與的全都被帶走,包括大高。


    “他怎麽就開槍了!”丁煜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嘴裏嘟囔一遍,他已經對龜哥的性格做了全麵分析,才敢把他獨自扔在秦海洋麵前。


    即使不是龜哥,是正常人,在那種情況下也不可能開槍,還是致命傷!


    “人是你的,事是你辦的,我隻管張鵬,剩下的你自己辦!”尚垠等了半天,也不見丁煜說一句軟話,氣的走回房間。


    丁煜一瘸一拐的坐到沙發上,旁邊的馨曼看了看,無奈的搖搖頭,回房間哄尚垠去,就留下田田和丁煜在這裏。


    “要不然我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幫幫忙…”田田在旁邊關切的說道。


    丁煜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就這麽一件事,把他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班底如鯨吞之勢一口氣全部吃掉,甚至連他自己都難以置身事外…


    “你別這樣,說句話!”田田又在一旁弱弱的叫了一句。


    丁煜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沙啞的說道“我沒殺人,也沒指使殺人,就看見他坐在地上,憑什麽抓我?”


    “龜哥怎麽這麽衝動!”田田也怒其不爭的說道。


    丁煜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尚垠說他隻管張鵬,就說明這件事還有運作的希望,拿起桌子上田田的電話,給二哥撥了過去,剛接通,挺是丁煜的聲音“我上樓呢,馬上到了,開門吧…”


    聽筒聲音很大,田田聽完之後,緊接著站起來把門打開。


    “怎麽樣?”田田迫不及待的問道。


    二哥歎了口氣“子彈是從龜哥槍裏射出去的,買槍那人現在也被抓到,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剛從局裏出來,四個多小時,昨天去我家裏抓的我…”


    他一邊說,一邊坐到丁煜旁邊,順手拿起煙。


    丁煜聽他這麽說,心裏又是一緊,二哥的關係何其強硬,打警察還沒送到公安局就已經釋放,可見這件案子的惡劣程度。


    “龜哥他們呢?”


    “龜哥就不用想了,現在誰來也見不到人,也不敢讓見,秦海洋的死算是把事情捅到天上,最關鍵的是,他在酒吧就把槍掏出來,很多人都看見,還有路上的監控錄像也能看見他對秦海洋開槍,阿圳和張鵬稍稍好點,後到場,稍稍輕一點,不過見一麵也挺難…”


    二哥犯愁吸了兩口煙,很大,覺得嘴裏發苦就把煙頭熄滅。


    “我得去警察局!”丁煜想了半天,終於開口,既然警察都已經找到頭上,他躲下去也沒有必要。


    二哥瞟了他一眼“最點背的是,咱們出去的胡同口周圍沒有監控,沒有東西能證明咱們是誰先出去,誰最後出去,現在除了龜哥,都在往從犯的路子上弄,根本沒有無罪釋放這一說!”


    “運作得多少錢?”丁煜直白的問道。


    “不是錢的事,差的是關係,惠南市誰敢得罪陳飛?下麵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以,但是以權謀私就是另一說,沒人敢觸黴頭!”


    丁煜聞言,心裏涼了半截。


    又在沙發上做了一會兒,然後回臥室換身幹淨衣服。


    “你還真去啊?”二哥抬頭說道“你沒進去是沒進去的運作辦法,你要是進去在想出來就難了,現在不是承擔責任的時候,殺人這罪沒有均攤的,統一量刑,多你一個他們減不了刑,少你一個他們也不能多判刑!”


    “丁煜”田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想想我行麽,先在家待著,再想想辦法!”


    “咣…”臥室的門被尚垠粗暴踢開,黑著臉走出來,此時的二哥也沒有心跟他扯,能最直接幫丁煜的還是尚垠。


    他喘著粗氣看著丁煜,暴躁喊道“就你這樣的,跟秦海洋有什麽區別?把傳國玉璽放到你手中,你也當啞鈴用!你還去公安局,去你大爺…”說著,有點不過癮,兩步上前又踢在丁煜腰間。


    就看丁煜直直的射了出去,坐在地上還蹭了幾十公分。


    “我怎麽教你的,想當大哥,首先的把自己保住,你在外邊是希望,你要是進去,不出一個回合,全都得崩塌,人好看,人心難測,你能保證他們不為了保全自己,把責任推到你身上!”


    丁煜一言不發,捂著肚子,田田已經跑過來扶住丁煜。


    “差不多得了,咱們趕緊走吧”馨曼在後邊皺眉說道,隨即又“甘健,你和田田千萬把他看住,不能出去,事情要壞!”


    “又出事了?”


    “剛接到電話,秦剛去市委了,估計是找陳飛,一旦陳飛認真追究下來,比現在還要嚴重…”


    “就他媽作吧!走…”尚垠又看了丁煜,隨即開門離去。


    另一邊,現年已經將近七十的秦剛,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市委,滿頭銀發,與二十年前他當惠南市委書記的時候判若兩人,眼睛裏都是紅血絲。


    走到書記辦公室門口,登時被秘書攔下,這個小夥子與當初的陳飛極其想象,在秦剛眼裏,都是狐假虎威。


    這麽大年紀,脾氣還是火爆,站在門口,挺直腰板喊道“作為惠南市的普通公民,我要向陳書記反應惠南市黑社會,極其猖獗的違法犯罪行為,以及行徑令人發指的目無法紀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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