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是這樣說,可收拾已經示意司機趕緊離開,畢竟他不能在出現任何意外,眼看著老三一行人開著跑車,從旁邊擦肩而過,這才緩緩直起腰,這時司機已經開始掉頭,往村子外邊走。


    “你要跑?”老唐也不傻,聽見汽車聲音,緊接著開口問道,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至少把村長的的身份展露無遺。


    “我既然敢來,就能出去,跑不跑太難聽”丁煜語氣沒有任何波動的回道。


    “嗬嗬…”老唐笑了笑,也不在糾纏這個問題“我不差錢,但是我兒子身上的傷,不能就這麽算了,你自己想想,用什麽條件能安撫我?”


    “你要是有施瓦辛格的身板,我能在東北給你調過來一火車小姐,就怕你老胳膊老腿的,吃不消”丁煜態度十分強硬,他眼睛直視著前方,已經到主路,算得上絕對安全,心裏長出一口氣。


    “你這孩子有點年輕氣盛啊,不懂什麽叫底蘊”


    “開條件吧!”丁煜也不在和他扯。


    老唐聞言抬手端起茶杯,淺酌一口,他也是趁這個時間,想想自己要些什麽,隨即緩緩說道“坐著來的,坐著回去!”


    丁煜火氣登時就上來了,他本想問問:誰給你的勇氣和社會人這麽說話,不知道褲襠應該哪邊露眼麽?可是還在人家的地頭上,態度可以強硬,電話裏絕對不能談崩,否則遭罪的就是阿圳他們。


    “嗬嗬…”丁煜也是笑,沒回答。


    “三個人,我的底線是能放回去倆,你說說,我應該把誰留下?”


    老唐的問話讓丁煜一時之間有些答不上來,這根本就不是問話,而是在逼丁煜做出抉擇,如果丁煜隨便說出誰的名字,老唐會毫不猶豫轉達到他們三人耳中,在這種情況下,可以理解丁煜,但誰又能平衡?


    人容易聚到一起,人心就很難,一旦因為這點事產生隔閡,非常得不償失。


    “選不出來?用不用我幫你選?”


    丁煜咬著牙,臉色憋得通紅,不得不承認在老唐這種經驗老道的人麵前,他略顯稚嫩,想了半天,說出句最俗套的台詞“我要想聽聽他們聲音”


    “人你放心,犯不上要誰命,下麵的矛盾已經過去,現在是咱們二人之間對話,想喝茶得有茶葉,想和好茶就得有好茶葉,如果就在山上隨便摘兩片,誰喝到嘴裏也不對味不是?”


    他這是在提醒丁煜,咱們談事情能朝好的方向發展,如果再不說話,他自己做決定,事情就會朝著其他方向發展。


    丁煜想了半天,緩緩說道“想喝茶,僅憑茶葉好壞難以判定,還有水,還有杯子,更有泡茶的手法和技巧,讓外行人泡猴魁遠不如讓內行人泡毛尖!”


    “你說咱們現在誰是泡茶的人呢?”老唐麵色一喜,他覺得丁煜說著說著,給自己繞進去,泡茶的人自然是強勢的人,他現在無疑占有主導地位。


    “你泡茶自己喝?泡茶給我喝?還是我泡茶給你喝?”


    話不重要,重要的是氣勢,丁煜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無比自信,至少在談話中,他是站上風的。


    老唐眉頭微微一皺,他突然發現對麵的孩子有些不簡單,自己泡自己喝,怎麽聽都有種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味道,泡茶給丁煜喝,他又顯得像服務員,丁煜給他喝,他又害怕這是壺壞茶。


    事實上,這就和人的心態有很大關係,年近五旬的老唐自然不可能擁有丁煜身上的年少輕狂,反之,丁煜也不擁有他的老道,最開始丁煜都是試圖把自己顯得更深一些,換句話說,他把自己的年輕展現出來,老唐倒不知該怎麽弄了。


    “選誰留下?”老唐沒想出怎麽回答,又繞到這上麵。


    “喝完茶之所以把茶葉倒掉是因為茶葉的味道已經進入水中,你認為能把味道從水中剔除麽?”


    “沒得談嘍?”


    “老唐,我送你一句話:莫欺少年窮,我想現在咱們情緒都有些激動,先冷靜一下,等都想清楚了,還可以交流”說完,根本沒給老唐反應時間,直接掛斷電話,靠在背椅上,長出了一口氣。


    他才發現,後背都已經濕透了。


    實則他如此強勢也不是沒有道理,有句話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所有事情歸根結底都能用一個字解決:錢,這個時代,殺人都能私了,還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


    退一步來講,老唐開口就說不需要這個,隻不過是心中有氣罷了,如果真的想對三人加以蹂躪,根本不會給丁煜打電話談條件。小唐也就是鼻青臉腫,能有多大的事?換成平民說說笑笑就過去了。


    他之所以做出如此決定,還是礙於他村長威嚴。


    老唐看著屏幕愣了好半天,他倒不是在想丁煜為什麽敢掛他電話,而是琢磨著,丁煜為何敢來村子,來村子的目的又是什麽?


    說是如坐針氈,不像,電話中丁煜語氣比較淡定。他不由聯想到丁煜身份,這種人,逼急了是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想啥呢?”小唐晃晃悠悠的從樓上下來,看著想的入神的老唐“內個…我媽讓我給你道個歉,不過我可跟你說啊,我是看在我媽的麵子上,跟你不發生關係”


    老唐已經懶得說他,搖頭道“如果我有個像丁煜那樣的兒子,哪怕老三那樣的,有點腦子的也行啊…”


    “你說啥?再說一遍!”小唐撇撇嘴,有點沒聽清。


    “朽木不可雕也”老唐緩緩起身,拿出自己的電話,走上樓。


    半個小時後,兩輛警車出現在老唐家院子中。


    “唐村長!”為首的開門招呼道。


    “張所,你怎麽親自過來了,來來來,快點坐…”說著,扭頭招呼妻子,讓她泡茶。


    張所擺手說道“正好路過,茶就不喝了,等會兒還有事,得抓緊回去,你剛才在電話裏說的我沒聽清,是村裏來小偷讓你抓到了是吧?”


    老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張所,隨即旁邊退兩步,張所知道事情不簡單,疑惑的跟上前。


    老唐小聲說道“咱們之間就實話實說,這三人跟我孩子發生點矛盾,讓我給扣了,可對方一直不來領人,我現在有點難做,找個尋釁滋事關個三五天,然後就放了,和諧社會,這麽弄大家臉上都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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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所點點頭,隨即問道“對方什麽人?”


    “在外地有點勢力,過來旅遊的…”


    “那行,一會兒人我帶走”張所也沒多想。


    阿圳三人被帶上警車,他們心裏都有點慌,如果按個莫須有的罪名,老唐在用些關係,當地警方不放人,惠南的關係過不來,那就真的是大事了。幾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些許畏難之色。


    老唐把這幾個燙手的山芋送出去之後長處一口氣,之所以這麽做也是沒辦法的辦法,當初抓人那麽大陣仗,就這麽冒然放掉不行,有警車出現,就說對麵報警,需要他們配合調查,誰也挑不出毛病。


    對丁煜來說,知道幾人在派出所,丁煜也在自己身上挑不出毛病。


    另一邊,丁煜剛剛回到旅店,二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倒不是沒心沒肺,而是確實累了,在火車上根本休息不好,身體出於疲勞運轉狀態,下車也沒等休息就攤上這麽檔子事,即使鐵人身體也吃不消。


    他坐在床邊點起煙,心裏還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麽辦,通過老唐的電話,他確信幾人不能有太大問題,可也得讓他們出來,壓製幾次要主動給老唐打電話的衝動,天終於黑下來。


    長沙高速,一輛十二米的掛車剛剛駛進收費站,又行進十幾分鍾,終於來到市區,司機下車把後車廂打開,這裏麵塞得滿滿的都是山貨,有長白山蘑菇、大興安嶺榛子之類,他趕緊招呼旁邊卸車的小夥,往出搬東西。


    燈光下,這群人好似螞蟻一邊,開始搬運貨物,很快,到了最裏麵,這裏麵有個紙殼箱,從外邊的字看是放洗衣機的,司機跳上去把車門一關。


    拿起手電,然後輕輕的敲著箱子,小心翼翼招呼道“強哥,強哥…”


    “到了?”裏麵傳來兩字,緊接著就聽箱子發出一陣聲響。


    司機見狀,趕緊幫著把箱子打開“兩天沒直起腰,累壞了吧?”


    “還行”黑小子誌強抻個懶腰,隨即指著車臂上的小孔說道“洞扣的太大,哇哈哈吸管那樣粗正好…”


    “等回去我給它焊上,重新弄”司機嘻嘻哈哈的回道“強哥,來的時候大哥說讓你下車別瞎走,直接去酒吧就行,那裏有人會給你安排地方!”


    “不用,我在長沙有個兄弟,先去看看”誌強說著,就開始往車廂門走。


    “可是…大哥說…”司機跟在屁股後麵。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放心吧,我就去看看,沒事”說完,他打開車門,還好是晚上,如果放在白天,他這麽長時間沒見陽光,出去眼睛受不了。


    大搖大擺的走下車,從兜裏拿出電話,打給丁煜。


    “我到了!”


    “啊?”丁煜一愣,隨即一拍腦門,他已經把誌強要來的事忘的一幹二淨。


    “你在哪呢,我過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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