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們就是第一次參加清雪,心裏也沒有譜,隻想著把活幹好,不給丁煜丟麵子的同時在賺點零花錢,正常來說,轉盤加上輻射出得道路共一千米,雇傭三十個工人完全可以滿足。


    十五塊錢一米,一千米就是一萬五,工人二百塊一天,六十個工人就是一萬二,再加上送禮買工具的,他們不剩錢,如果把戰線脫得長,吃飯的夥食費他們都得搭進去。


    也就是有些補貼,才算是能讓他們混個本錢。


    阿圳二人剛剛走到轉盤上,臉就黑下來,因為轉盤周圍的車幾乎不動,就像是老牛吃草一樣,穩如泰山。


    “車停這,你把雙閃打開,我讓工人過來般”阿圳對司機囑咐一句,隨即跳下車往轉盤中央的綠化帶裏走。


    張鵬正蹲在地上悶頭吸煙,心裏也不是一般犯愁,他身後是六十名勞動力。


    “哎…誰帶頭的,組織一下去車上把工具拿下來?”阿圳伸手指了指打著雙閃的貨車。


    張鵬聞言,登時把頭抬起來,見阿圳在一旁指揮,站起來搓著臉蛋子說道“你看看這車,根本就不動地方,咱們也不能鑽車底下清雪啊?”


    “等會再說吧,先把工具拿下來”阿圳也是皺著眉,暫時想不出好辦法,不能把車抬走,也不能換地方,一切都已成定局。


    眼看著工具被抬下車,分發到眾人手中,但都站在綠化帶中大眼瞪小眼,等待他們發號施令。


    “實在不行就弄吧,慢點幹著唄,也不能幹站著!”王久久搓著臉蛋子,站在馬路牙子上,無奈的說道。


    車和車中間都有大概五六米的距離,人是能活動開。


    “鵬哥,現在清雪是行,但是我們把車刮了算誰的?車把我們碰了這筆賬又怎麽算?”帶頭的一聽王久久的話,登時衝張鵬問道。


    “看著點吧,情況確實有點特殊…”張鵬很是無奈。


    正在這時,就看有兩人從馬路邊上走進綠化帶,為首的夾著包,身著羊絨大衣,四十多歲,脖子上帶個金鏈子,流氓氣十足的走過來。


    “誰管事啊?”他抻脖子喊了一句。


    “你有事?”阿圳瞥了他一眼。


    “艸,是個小娃娃…”他有點沒看的起阿圳,隨即又道“那什麽,你把這塊清雪合同轉給我,我負責清理幹淨,剩下事你們就別管了,該回家睡覺睡覺,該去玩遊戲就去玩遊戲…”


    阿圳皺了皺眉,心裏有股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這個二百五。


    “咋地,你還不願意啊?”他看阿圳這幅模樣,登時有點急了,相當有脾氣的說道“就是給你也是白搭,不到晚上十點以後你根本下不去手,耽誤工期還得賠錢,我是為你們好,給我就得了…”


    說完,把腋下的包拿在手中,回頭看了眼這六十號人。


    “你他媽是幹啥滴?我脾氣不好,趕緊滾犢子…”王久久深吸一口煙,甚是煩躁。


    “哎呀…”他詫異的轉過頭,瞪著小眼睛“你還要揍我咋地?”


    “幹你大爺,我就幹你又能怎麽樣!”王久久順手拿起旁邊的鐵鍬,握在手中就要往過衝,他是真有點急了,錢花出去好幾千,眼看著快中午了,活還沒幹上。


    “你別動,小臂崽子!”這人謹慎的向後扯了一步,伸手指著王久久。


    “趕緊滾犢子吧,等會兒真挨揍,我可攔不住”阿圳轉過頭,攔住王久久,他不太想惹事,有這精力還不如想想怎麽動工。


    “我別動你大爺!”王久久瞪著眼睛,暴躁的衝了過去,同時掄起鐵鍬對著他腦袋上拍。


    “艸…”這人嚇得一激靈,但他反應很快,抓著包就開始往綠化帶外麵狂奔。


    “嗖…”王久久見追不上,把鐵鍬像是標槍一樣扔過去。


    “咣當…”幾乎就是貼在他頭皮上劃過,腳下不穩,登時趴在地上,但看他幹這種事明顯是老手,尤其是和身邊那人配合相當親密無間,幾乎就是身體挨到地麵的同時,立馬爬起來,繼續跑。


    等跑到綠化帶邊緣,回頭看了眼後麵的瘋狗根本沒追過來,頓時來脾氣了。掐腰喊道“小逼仔子!你等著看,沒有我,你能不能在這片土地上鏟下去半片雪花…”


    “…”王久久根本沒應聲,又拿起一把鐵鍬,往過扔。


    不過已經幾十米的距離他根本扔不過來,也就飛到一半,鐵鍬下落掉在雪地裏。


    “在哪弄的這個愣頭青,媽的…一點不上道!”他咬牙罵了一句,隨即走出轉盤,到對麵飯店樓下停著的一輛最新款捷達車上,這是他的…


    上車之後從包裏拿出電話,尋找號碼撥了過去“大外甥,這次轉盤地給誰了,有點不上道呢!差點沒給我揍了…”


    張宇接到電話才猛然想起來,自己的舅舅不喜歡清雪,就喜歡幹“二道販子”的營生,而且他還不好好幹,就研究些歪門邪道,那些地方車流大,他挑哪,然後偷偷灑融雪劑,成本低,清雪快,自己沒少因為這事替他擦屁股,心裏有點煩他,可畢竟是親娘舅,也不能說啥。


    “那是我一個朋友的,你別嚇銅鼓!”張宇揉著眼睛回了一句,他喝的有點迷糊。


    牌局已經結束,正在飯店吃飯,猴子可能是出於打算賴賬的心理,連連讓他敬丁煜酒,丁煜可以抿一口,他就得喝一杯,確實沒少喝。


    “是你朋友唄!”他齜牙問道。


    “恩那,是我朋友!”張宇重重回道。


    “艸,是你朋友我就知道該怎麽辦了,那行,你先忙著!”他說完,掛斷電話,當看見屏幕黑掉,粗鄙的朝窗外吐了口粘痰,順口罵道“你當我是傻逼啊,是你朋友能給分這地方?”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朋友之間肯定不能這麽辦事,以前張宇也通過這種手法,辦成一些不想分配,卻有礙於麵子不得不分配的人,畢竟是你沒辦法清雪,不是我不給你分配清雪…


    但是從張宇的話中,這次他確實沒有這意思,最開始隻不過想壓壓丁煜的人,找找爽點,轉盤即使是塊瘦肉,好歹也是肉。


    老話說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倆算不上父子,但是也有血緣關係,骨子裏的某些基因是一樣的,比如有點小能力就開始飄起來。


    還有句話叫:閻王好哄小鬼難纏,對於猴子來說,張宇是小鬼,對於張宇來說,他的舅舅就是小鬼,張宇還知道些張弛應該有度,那麽他舅舅,就是地地道道的半路出家。


    最簡單的理解就是:奉承張宇的可能就是那十幾個清雪負責人,但是奉承舅舅的就是,跟他一起混的上百位等待幹活的工人,奉承的基數不一樣,產生的後果也就不一樣,張宇是飛機,知道飛行一定高度,舅舅就是火箭,勢必要把逼裝到外太空。


    那邊張宇掛斷電話之後,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也就把這事拋到腦後,根本沒在乎,而他舅舅坐在車裏又賤嗖嗖的拿起電話。


    久病成醫很正常,丁煜經常進局子認識女警察雨欣也很正常,他經常使用融雪劑違規操作,認識清雪辦的人更正常不過…


    點頭哈腰的說道“喂,史大哥…”


    另一邊,阿圳、張鵬、王久久站到一起,剛才那個二百五他們也沒多想,還在商量怎麽清雪的事。


    工人一半呆著,一半在幹活,主路不能清,隻能清理轉盤輻射出來的鼻子馬路,不過路上車也很多,幾乎不動,隻能清理路邊一米左右,車輛空出來的距離。


    “肯定得有辦法,以前都清理了,到咱們不可能差事…”張鵬打了幾個電話,也沒問出來辦法,因為清雪區域很分散,沒有必要打聽別人的。


    “實在不行買點融雪劑?”王久久手裏那個棍,蹲在地上胡亂的劃,就是心理太過煩躁。


    “不行,這次本來就有成本勾著,如果再罰點款犯不上!”阿圳手裏夾著煙回道,他看綠化帶裏的工人就鬧心,清雪這個行業,用工標準很統一,出來一個小時清完,是一天工資,八個小時弄幹淨,也是一天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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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現在讓他們回去,錢還是那些。


    “別他媽想了,先吃飯吧,說不定下午是突然零上三十度,雪都化了!”王久久把棍一扔,站起來就往路邊的“司機快餐”走。


    “吃吧,先把今天吃飽!”張鵬一跺腳,也跟了進去。


    阿圳抬腿往綠化帶那邊走,招呼工人吃飯,這種餐廳很便宜,十塊錢,一葷一素還有熱湯,米飯管夠。


    眼看著烏央烏央一大片人進來,幾人更是心煩意亂。


    “給小煜打電話吧,然他找找人,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張鵬看著麵前的飯,有點吃不下去的說道。


    “咋說啊,他把橋給搭上了,現在還讓他扶咱們過去?你看他有事哪次找尚哥了,不都是自己解決…”王久久瞟了他眼說道。


    “我打吧!”阿圳坐在對麵歎了口氣,也是逼的沒辦法了,搖頭道“向自己大哥求助,總比讓外人看笑話強…”說著,就要拿出電話。


    正在這時,從門口走進來三人,都是便裝,直接開口喊道“誰是這片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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