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圳痛苦的模樣,丁煜心裏也是一軟,不過隨即就硬起來,這一瞬間,他貌似體會到尚垠踢自己時候的心情,簡簡單單一個詞:恨鐵不成鋼…


    “哥…”阿圳捂著肚子,咬牙站直身體。


    丁煜站在原地沒動,還在衛生間內,用一種近乎冰冷的目光看著阿圳。


    “嘩啦啦…”猴子他們聽到動靜,都站站起來,走到這邊。


    “咋地了,贏錢還贏急眼了?”猴子一手搭在阿圳肩膀上拍了拍,詢問的看著丁煜。


    “猴哥,沒事,應該的”阿圳把猴子的手拿下去,隨即就要邁步往丁煜麵前走。


    “差不多得了昂,還真是尚垠帶出來的,有點事就知道動手”張曉天怕丁煜繼續,伸手抓著丁煜,給他從衛生間裏拽出來,與阿圳之間保持距離。


    “沒事…”丁煜深吸一口氣,又掃了眼阿圳,隨即走到衣服架上,把皮夾克拿下來穿在身上“凱哥,我先走了…”丁煜招呼了一聲。


    “走吧,火氣這麽大,等會兒再揍我!”徐世凱嘻嘻哈哈的說道。


    丁煜擠出個笑臉,轉過身笑臉變成了黑臉,眼睛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越過阿圳身邊的時候,也沒在多看他,開門走出去,阿圳還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對他們點點頭,隨即出門。


    出門就是大廳,阿圳跟在屁股後麵,一直低著頭。


    沒走兩分鍾之後到達悅動,此時天都已經黑了,但悅動還沒達到人滿為患的地步,找一口隨便找個包間,進門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也不說話。


    阿圳還是站著,站在丁煜對麵,猶豫半天,緩緩開口說道“哥,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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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打的是誰麽?”丁煜眼睛也沒睜的問道,他現在有些酒勁消退之後的頭疼,緊接著又說“張宇他舅舅,親娘舅!”


    就在剛才張宇接電話的時候,他貌似聽見自己舅舅在護城河怎麽樣了。


    “…”阿圳想了半天,沒說出來話。


    “阿圳,我一直認為你跟別人不一樣,辦事穩重,有腦子,不能給我添麻煩,所以我當初和猴哥張嘴的時候,才提的你名,張鵬也好,王久久也罷,都是性情中人,脾氣一上來根本不會多想,包括二哥也一樣!但咱們的想想自己如何走到今天的,一個不穩就會粉身碎骨,你能明白麽?”


    “明白”阿圳點點頭。


    “每一代都得有個像樣的人,你看尚哥對我和張鵬能一樣麽?社會分工不同,肩上的擔子也就不同,他可以一天嘻嘻哈哈的過,我能麽?就說出現在這事,如果讓猴哥知道了,我八百年不見他一麵,他管我是誰麽?”丁煜語重心長的說道。


    服務員推門進來,送了一遝啤酒,見丁煜臉色不好,也沒敢說話,起開之後,緩緩退了出去。


    丁煜抓起啤酒,仰脖喝了一口,啤酒下去大半。


    “來,坐”他指了指旁邊的位置。


    阿圳見狀,咬牙坐過去,還是低著頭不說話。


    丁煜向後一靠,仰頭看著天花板,歎了口氣說道“都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可究竟什麽才是一家人?就是父母在孩子心中,還一個親一個不親,更別說咱們,有些關係得小心翼翼維係,有些關係是吹彈可破,你自己想想,讓猴哥知道了,我怎麽跟他說?”


    “哥…我衝動了!”阿圳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但無比堅定。


    “不是衝動,而是我拿你當定海神針,你就是塊廢鐵…”丁煜無奈的說道,他說話的時候幾乎都沒看過低頭坐在一旁的阿圳。


    事實上,丁煜也不想這麽損阿圳,而是逼不得已而為之,可能到達一種層次,心裏的想法會截然不同,他現在和當初的認識尚垠的時候,心態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記得當初他第一次被尚垠訓的時候,失落了好長時間,甚至對尚垠產生出畏懼心裏,可是現在,他都能明白了,最簡單的一句話就是:打是親罵是愛,很俗套卻有是真理。


    他現在對阿圳同樣如此,希望他快點成長起來,至少能幫自己分擔些東西,就好比今天自己在打麻將培養感情,他能去棚戶區看看誰家有合作意向,最不濟,今天的事稍微忍一忍,打聽下那人是誰,也不至於發展到這種地步。


    兩人坐在包間內,幾乎是丁煜在“損”他,阿圳低頭聽著…


    另一邊,王久久因為頭上有傷,怕破傷風,就回去休息,張鵬獨自蹲在北風呼呼刮過的轉盤綠化帶裏麵,雙手插在袖頭裏,嘴裏還叼著煙頭,他身後是不到十名清雪工人。


    其他人因為幹完活兒,先行回村,剩下這些是跟隨張鵬一起等待驗收,擔心有些邊邊角角不合格,準備幹活的。


    “麻辣隔壁的,大冷天折騰爹呢,還不過來,等會前列腺凍壞了!”張鵬悶頭嘀咕一句,確實被凍得不行。


    白天零下十度左右,晚上就有十六七度,再加上有風,體感溫度會在零下二十度左右,不是一般的冷。


    他回頭看了眼,後麵工人也是凍得齜牙咧嘴,張口說道“要不然你們也蹲下,能好點!”


    “沒事,站會兒行!”工人很樸實的達到。


    “咯吱…”馬路對麵商家門口,四輛車穩穩停下。


    “哥,哥…到了!”小弟推了推睡著的張宇。


    就二十幾分鍾的路,也能睡著,可見喝的不是一般到量。


    “啊?到了…人呢!”張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在對麵綠化帶裏!”小弟非常精明,伸手指了指對麵,小眼睛綻放著戰鬥的光芒。


    張宇往車窗外看了眼,見綠化帶站著一片人,都拿著鐵鍬,穿著大衣,登時有點生氣的問道“對麵也找人了?”


    “不像,好像是工人”小弟搓著下巴,緩緩回道。


    “工人也不行,下車,幹他!”張宇順手從座位下麵掏出一把開山,推開車門就走下去。


    見他下車,剩下的人也就得跟著。


    就看昏黃的路燈下,將近二十名青年浩浩蕩蕩拎著凶器過馬路,一時之間,馬路有些癱瘓的意思。喝懵逼的張宇已經忘記這裏是阿圳他們負責,換句話說,道路分配都經他手,也不可能記得那麽清楚。


    還有就是連鎖反應,當初去找張宇的是阿圳和王久久,如果綠化帶裏有他倆其中一個,也不可能有後麵的事,恰恰就是,這個沒露過麵的張鵬。


    “刷…”張鵬看見對麵過來一群人,頭皮有些發麻,頓時站起來。


    “大哥,他們是幹啥的啊…”工人有點害怕的問道。


    “沒事,跟你們沒關係!”張鵬舔了舔嘴唇,四下張望。


    “嘩啦啦…”二十幾人的隊伍眨眼間衝過來,圍成個圈,把工人和張鵬都包裹在其中。


    “誰帶頭的?”張宇狂妄的喊了句。


    “我!”張鵬心裏狂跳,但還很有擔當的站出來。


    “長得挺他媽胖,掂量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肉了唄?”張宇把開山刀橫在張鵬麵前,略顯霸氣的問道。


    “哥們兒,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我是丁…”


    “誤會你大爺,我舅舅都讓你打成傻逼樣了,給我掄他!”張宇沒等張鵬說完,扯脖子喊了一句,他確實是身先士卒,刀片相當有準頭的奔著張鵬腦袋襲過來。


    “咯吱…”張鵬都沒有說話的時間,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擋了一下。僅此一下,胳膊上頓時出現刀口,已經漏處骨頭茬…


    “你媽…”張鵬臉色瞬間就白了,鑽心的疼痛,可他剛說出兩個字,後腰被人踹了一腳,重心不穩,向前蹭兩步,可還沒等直起腰,就覺得肩膀一沉,雙腿徹底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癱倒在地。


    雙手護著腦袋一動不動。


    就看十幾名青年圍著張鵬,刀起刀落,好似過年剁肉餡一般,相當賣力。


    “幹,往死整,出了事我負責!”張宇向後一推,呦五和六的指揮著。他有些見風倒,在原地開始畫圈。


    “哥,你沒事吧?”小弟眼疾手快的扶他一把。


    “沒事!就是有些迷糊…這樣,你們先幹著,我回家睡一覺”他說完,就晃晃悠悠的開始往綠化帶外麵走。


    綠化帶上,有一人向外走的身影,十名無動於衷的工人,十幾名如野狗般吞噬張鵬身體的社會,也算是一副唯美的畫麵。


    尤其是:刀起時反著光,刀落時染上血…


    半個小時後,丁煜還在包間內苦口婆心的“損”著阿圳。


    “叮鈴鈴”電話響起。


    “喂…”他見是個座機號碼,接起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張鵬的朋友麽?這裏是市人民醫院,張鵬…”


    “嗡…”丁煜聽他把話說完,腦袋一瞬間就黑了,有些慌張的站起來,用手推了下沙發才算是站穩,一時之間有點不知該做什麽。


    “咋地了,哥?”阿圳見他情況有些不對,也跟著站起來。


    “張鵬,可能要不行了…”丁煜咬著牙,眼珠子通紅,艱難的把話說完。


    說完之後,瘋了一樣的衝出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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