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徐陽的一係列表現來看,這個人絕對不傻,說話辦事都是明明白白的,隻不過在黑劉飛陽工程款的時候,顯得有些小肚雞腸,為人逼格比較低,至於他想要的,他心裏非常明白,就是要把企業做大做強。


    做大做強,誰都想,隻不過想和想還有很大區別。


    丁煜現在名聲有了,已經到了用名聲賺錢的時候,他走這行,也就是等這一天,按玄學來講這算“偏財”可偏偏與徐陽的理念出現分歧,徐陽這個人提倡人間正道是滄桑,不賺這份錢。


    說不上徐陽的理念對,因為有這麽句話跟著:人不發橫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有這行的存在即證明這行業合理,更談不上犯法,最多是鑽了某些空子而已。


    另一邊,丁煜跟在後麵走了半個多小時,考察基本結束,原本張副市長是要離去的,可企業家盛情難卻,就在個二流飯店,擺了幾座。


    彭老大他們是座上賓,在一號包間,也包括尚垠和道哥在內。


    丁煜這桌,有劉飛陽、老關、徐世凱、張曉天、小金等等,私下裏無論有矛盾與否,這個場合不可能紅臉,都得樂嗬嗬的喝酒。


    “來,關叔,我敬你一杯…”丁煜現在對老關有種莫名的好感。看他眼神中透露著慈祥,很親切。


    “有困難跟叔說,幫你一個忙是一個忙…”老關端起酒杯,瞟了眼丁煜,他現在已經完全淪為幹癟老頭的序列,整個人不到一百斤,瘦骨嶙峋,聲音透露著無盡的疲憊。


    丁煜很好奇,但是沒問,他還沒經曆過親人得這種病,所以也沒看出來異常。


    “行,你放心吧,有什麽處理不了的問題我肯定叫你…”丁煜嘻嘻哈哈的滿口答應。


    老關轉過頭,看向劉飛陽問道“我來時候看見有家飛揚地產,你開的?”


    “小打小鬧”劉飛陽還算含蓄,他筷子上還夾著菜。


    “啪…”老關抬手放在他肩膀上“我好想知道你是誰的人了”


    “刷”老關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劉飛陽,對於他背後的人,至今是個謎,能力一定不小。


    “嗬嗬…誰啊?”劉飛陽笑了笑。


    “弟弟,人到我這個時候,所有的名利都是過眼雲煙了,已經看淡了,所有的陰謀詭計也不過是小兒科再玩過家家而已,我現在的處境,導致我能俯視每一個人,包括彭老大之類的,人就這一條命,行走天地間,我把頭伸出來,誰能奈我何?”


    “嗬嗬…”劉飛陽還在笑,也不說話。


    “你說我說的對麽?”老關用渾濁的眼睛盯著劉飛陽。


    “對!”劉飛陽端起酒杯,與老關一飲而盡。


    他們兩人一人說,一人附和,雲裏霧繞的除了他們自己別人也都沒聽明白,丁煜轉過頭,發現徐世凱和張曉天臉上也都是疑惑,隻能撓撓頭,在心裏繼續猜測。


    老關今天是自己過來,也就是說,連睡覺都得牽著手的胡玲今天並沒有來,至於她前三十年是怎麽活的,到目前為止,是在茶餘飯後的談資,被人津津樂道,可自從她在鵬飛婚禮上和老關跑掉,到老關離去的這段時間。


    她的所作所為,人們不會再說她是個蕩婦,都會情不自禁的豎起大拇指,說一聲“我他媽這輩子遇到個這樣的女人值了”


    她不是重要人物,但是她的故事絕對值得提及。


    老關的病情導致他需要強力鎮痛劑來抑製疼痛,剛開始用杜冷丁可以控製住,現在就得用鹽酸嗎啡,必須得用勁大的。和嗎啡還不同,屬於提取物,這東西隻在醫院裏有,很難搞到。


    剛開始用市麵上常見的“二乙酸酯”嗎啡中的另一種提取物來代替,也就是俗稱海洛因,可是老關的身體經不起這種藥物,吸兩口之後差點死掉,也就隻能去醫院裏弄。


    如果老關在醫院住院,這東西還方便些,可要把這種違禁藥瓶帶走,那就很難。


    胡玲直接走到副院長辦公室,第一天的時候曾經發生這樣一段對話。


    “不行不行,這是違反規定,肯定不行!”副院長搖頭道。


    胡玲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脫光之後走到窗邊“我現在要跳樓,你是過來攔我,還是不攔我?”


    副院長蒙了,不攔胡玲跳下去他肯定下崗,解釋不清,攔了那麽就有身體上接觸,結果一樣的,在胡玲幹脆利落的恐嚇之下,副院長終於同意可以談談。


    至於胡玲談判的條件,自然是引以為傲的身軀,翻雲覆雨過後,藥也有了。


    第二天,胡玲又來,一切程序化的問題。


    #9首發iz


    第三天,胡玲又來,依舊是那番動作。


    第四天,胡玲來了,副院長膩了。


    他們當時對話是這樣的。


    副院長說“我認為我們沒有必須存續這種不正當關係,藥物也已經沒有庫存,你以後就不要再來了,我無能為力”


    胡玲說“提條件吧!”


    “沒有條件,就是沒有藥了”


    “我不僅可以服務你,別人可也以,幾個人都可以,我隻要藥”


    簡短的幾句對話,達成了第二次交易,胡玲也開始了每天隻能陪半天老關的生活,在那半天中,她勤勤懇懇的扮演好妻子角色。


    她年紀大,但風姿不見當年,副院長以胡玲作交換的利益已經滿足了他的需求,後來就開始玩一些變態的東西,胡玲今天之所以沒來,也是因為已經起不來了…


    當然,這都不是讓人稱讚的主要原因,讓別人記住她的是一件大案,和她說過的一段話,就在老關走的第二天夜裏,她因為謀殺在老關墳前被捕,她謀殺的不僅僅是一人,而是十一人,都是和她在這段時間有過關係的,在水裏投入二甲基亞硝胺,劇毒。


    十一人赤身裸體的死在屋子中,很轟動,就連國家級媒體都提及。


    丁煜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見了丁胡玲一麵,這時候管教除了限製她隻有之外,剩下的都已經不管了,連頭發都沒剪,因為沒剩幾天。


    她就簡單的用皮套綁住頭發,嘴裏叼了根煙卷,談笑風生,完全看不出是即將麵臨死刑的人。


    她問丁煜“我是不是比你關叔堅強?”


    丁煜無法抗拒的點點頭“確實!”


    “嗬嗬…一輩子都在別人身下壓著,終於站起來一回”胡玲笑著說道。


    “姐,你太傻了!”丁煜咬著牙,艱難的把話說出來。


    “傻麽?不傻,在我看來還好,就這樣吧”胡玲一根煙沒了之後,緊接著點上一根,沒有煙鬼般的急促,反而有一種前所未見的優雅,真的就好似傳說中的曼珠沙華一樣,高傲而獨立,鄙視一切。


    她凝視著丁煜背後的窗外,煙霧從她眼前晃晃向上飄散“我這輩子,有夫妻之實的不下千百人,給我夫妻名分的隻有鵬飛一人,我對不起他,你要是有生意幫姐照顧照顧她”


    “好…”


    “真乖,我要是早點有你這麽弟弟該多好”她眼神中透露著慈祥的看著丁煜。


    “你真的太傻了”丁煜有點哽咽,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女人嘛,尋尋覓覓一輩子,就在找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到最後也沒選擇出究竟是選哪一種才能結果更好,我選了我愛的人,既然是選擇,就要麵對,我的第一次給了老關,他見過我最純潔的時候,我最後一次也給了老關,他見過我最放蕩的時刻”


    “女人嘛,為悅己者容,我愛她,就得毫無保留,要不然和以前妓女與嫖客之間的愛情有什麽區別?”


    “那也不能殺人啊!”


    “生活逼迫我必須背叛,頭腦告訴我不能背叛,我得怎麽選擇?你沒見過他犯病時候的樣子,很嚇人!隻能用極度手段證明我沒有出軌”


    “姐,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丁煜搖頭說道,他在晃動眼裏的眼淚,左右搖擺,不讓它掉下來。


    “嗬嗬,救什麽救,這樣挺好,姐這輩子見過千百男人,聽過萬千情話,到最後還不是孤零零的一人走嘛,不用救,這樣挺好,至少我愛的人,就是這輩子就是我最後一個男人了,姐不會表達,也不知該怎麽說,就像電影台詞似的:我對他的愛,淨重二十一克…”


    說完,她笑了,很張狂卻又不失體態,很豪放卻又有不失端莊,丁煜這輩子,從未見過這麽燦爛自然的笑容。


    “來生,你還做我姐吧!”


    “難嘍,我曾在菩提麵前許過願,如果有來生我想做一棵樹:一半在土中安詳,一半在空中飛揚…”


    事實上,值得考究的不僅僅是胡玲這個女人,還有老關這個男人。


    胡玲身上發生的一切,夜裏相擁而眠的老關能不知道麽?


    說法眾說紛紜,有說不知道的,有說知道的。


    丁煜一直對外宣稱,關叔不知道,可心裏卻已經默認老關知道。


    說不知道的,無外乎他最後的歲月太過瘋狂,以至於沒人相信他會容忍胡玲做這種事。


    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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