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尚垠把這句話說出口,猴子猛然睜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事實上,尚垠當初把他剝離隊伍,更深層意義就是讓他消失在公眾視線,這樣就可以在暗中把劉一水、彭老大想要的東西保存完好,他確實去了歐洲,隻不過,到達機場,又轉機回來了。


    他本以為,今天晚上把鑰匙給劉一水是緩兵之計,經曆了近六十載風吹雨打的劉一水,能陰溝裏翻船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今晚的恥辱他一定會找回來,給鑰匙,可以解釋為拖時間罷了。


    還沒等猴子說話,劉飛陽就笑道“如果把鎖也交出去,你還指著我幫你?咱們說心裏話,二百萬的資金能讓我保駕護航,但不至於玩命,咱們的合作是基於你能在明麵吸引敵火,我在暗中趁機偷襲,一旦沒你了,惠南市這盤棋,我也沒必要下…”


    他說完,拿起酒瓶,仰脖下去大半。


    “刷…”猴子聽完這話之後,看劉飛陽的目光突然間淩厲起來,紅臉質問道“你現在說這些話還叫人?”


    尚垠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吃著熟食,情緒沒有半點波動。


    劉飛陽把腿盤到床上,先是看了眼尚垠,隨即抬手搓著下巴說“咱們都這麽大人,說話理性點,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今晚我能跟你一起去救丁煜已經是底線,你給我二百萬,讓我做出丟命的事,不是買賣,這叫施舍!”


    “嘩啦…”猴子有些激動的站起來。


    劉飛陽的話並沒停,又道“既然是施舍,就應該想想說話的態度,人到中年,多百八十萬富不到哪去,少百八十萬也餓不死,你如果把鎖交出去可以,咱們繼續合作也可以,但是得先把跟我說話的態度擺正…”


    “你麻辣…”猴子嘴裏罵著就要上前。


    “坐下…”尚垠猛然開口喊道。


    “尚垠,他現在屬於趁火打劫…”猴子眼睛一瞪。


    尚垠伸手拽了他一把,硬生生把他拉到床上,隨即抬起頭,看著現實無比的劉飛陽,開口問道“我沒有繼續與你合作的資本麽?”


    劉飛陽聳了聳肩,沒說話。


    尚垠深吸一口氣“我的底牌你知道,這麽長時間我也沒瞞你,他會和我死抱一團,如果我滅了,他的東西給你…”


    “有意思…”劉飛陽眼睛眯成一條縫,笑了。


    “合作愉快!”尚垠拿起酒瓶。


    “合作愉快!”劉飛陽與他撞了一下。


    原本猴子認為劉飛陽這人挺好,至少在之前的表現沒有半點瑕疵,可剛才才明白,什麽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有些看不過去,坐了不到五分鍾,率先離開。


    尚垠和劉飛陽兩人喝到很晚,大約淩晨兩點鍾,才都有幾分微醺,全部過程幾乎都是尚垠再說,劉飛陽在聽,隻不過劉飛陽聽完之後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


    他舒展個懶腰,晃了晃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音,麵前都是空瓶了,走廊裏能聽見公主們下班之後嘰嘰喳喳的笑聲,有些刺耳。


    “差不多了,回去睡覺”


    “在這睡?”尚垠眯眼笑道。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回去了…”他把鞋穿上,又伸手把衣服套在身上,隨口問道“明天婚禮你去麽?”


    “如果我去了,算是娘家人,還是婆家人?”尚垠無語的搖了搖頭。


    看(正=版a章節*7上f0w


    可能是他已經很好的釋懷這件事,又或是他心裏琢磨著什麽沒在外部表現出來,至少從表情看來,沒有半點波動。


    “也對!”劉飛陽說著,擺擺手,邁步出去。


    等他走後,尚垠才苦笑了一聲,癱倒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就在劉飛陽下樓的同時,悅動對麵馬路上,停著一輛suv,在飄雪的夜空中格外紮眼,根據車窗上泛出的點點星火,可以判斷出人數不少,至有在四人坐在車裏。


    都說月黑風高殺人夜,明天就是彭馨曼大婚,作為彭老大的獨生女,自然是全市矚目,無論是黑白關係都萬分緊張。這無疑為對麵車裏的人增添幾分神秘感。


    更何況,張斌不希望尚垠出現,對劉一水的緩兵之計尚且不知能不能奏效。


    劉飛陽出門之後,第一眼就掃到對麵的suv,皺了皺眉,也不想剛才說的,反感這種鬼天氣,而是順手點了根煙,站在台階上,霓虹燈下,望著對麵。


    小金已經把車開過來,一直在樓下等著。


    “哥…上車啊!”小金從車窗裏探頭喊道。


    “等會兒…”他凝重的回了一句,心裏琢磨著用不用告訴尚垠一聲,問道“對麵的車停多長時間了?”


    “suv啊?”小金扭頭看了眼“挺長時間了,我到這的時候,就已經在了…”


    “刷…”劉飛陽把煙頭彈出去,緩步走下台階,重重的看了眼對麵的車,但他並沒過去,而是把車門打開“開車…”


    “不管?”小金一愣。


    “應該沒事…”劉飛陽謹慎的評價。


    悅動停車場的燈光已經熄滅了,就剩牌匾上的霓虹燈在交替閃爍,僅僅是閃了兩下,小金已經駕駛著車走出與悅動,行駛上主道,與那輛suv擦身而過。


    劉飛陽沒朝車裏看,這車裏的人也沒看劉飛陽。


    就在兩車車尾相遇的一瞬間。


    “嗡…”suv猛然起火,在這黑夜中發出類似於跑車的轟鳴聲。


    方向沒有半點誤差,一頭紮進悅動。


    “嘭嘭嘭…”四個車門同時被打開,從車裏下來四位壯漢,手裏工具整齊劃一,全都是棒球棒。這車裏還有一人,是坐在後座中間位置,他沒下來,而是望著正前方的悅動大廳,眼睛裏波光閃爍,放聲大笑,有些瘋癲…


    原本劉飛陽出門以後,守夜大爺就從裏麵把大門給反鎖了,畢竟悅動一樓的某些擺放價值不菲。


    他們伸手推了下門,沒推動。


    “怎麽弄?”其中有人問道。


    “砸!”這人口氣沒有半點波動。


    他話音剛落,四人動作整齊劃一的掄起棒球棒,對著鋼化玻璃砸了上去,鋼化玻璃雖說很結實,但是遇到這幾位壯漢也著實難熬,沒幾下之後“咯吱…”玻璃上出現細密的紋路,其中一人抬起踹了一腳。


    “嘩啦啦…”玻璃如瀑布一般下落。


    大門就剩下框架,這四人瞬間走了進去,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目標非常明確,直奔三樓。


    內保們都已經下班,就剩下看守夜大爺,他看見有人砸門,第一反應就是鑽到櫃子低下,畢竟場所就存在灰色性質。


    樓上的公主們長時間工作在高分貝的環境中,耳朵稍稍有些不靈敏,剛開始聽見有人砸門,以為是耳鳴,直到玻璃碎掉,樓道內泛起急促的腳步聲,才知道真的有人來了。


    預防有人砸場子,她們演習的比放火演習還要多,在走廊裏聽見腳步聲的公主,第一時間往房間裏跑,手裏的臉盆,洗漱用具登時扔在地上,三樓走廊內空空如也,狼藉一片。


    尚垠因為是關著門,沒聽見砸門聲,但是公主們驚慌失措的聲音他都聽在耳中,可能:人生在世不稱意,說的就是在這樣,在什麽都不想做的時候,偏偏弄出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他以為是劉一水聽的人來報複,或者彭老大的人聽到消息,彎腰從床下貼著床板的位置扣出來一把槍,握在手中,心無旁騖的往出走,耳中能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


    “哢…”他擼動了下槍栓。


    “咣當…”門被人一腳踹開,這四人絲毫沒有半點畏懼,麵對著拎槍的尚垠,直接迎了上去。


    “湊…”尚垠看見來人一愣。


    “咣當…”正是趁著他短暫驚愕的瞬間,對麵順手用球棒掄倒槍上,手槍頓時掉在地上,這人動作也非常迅速,上前一步,伸手捂住尚垠的嘴,後麵人緊接著走上來,棒球棒橫向懟到尚垠肚子上。


    今晚,注定是大哥翻船的夜晚…


    這四人拖著尚垠的胳膊,硬生生給他順著三樓拖下去,穿過那扇被砸碎的玻璃門,來到停在正前方的車上。


    這時,一直坐在車上等待的那人終於收住笑聲,轉頭看著尚垠,聲音略顯冷漠的問道“社會我尚垠大哥,你還認識我麽?”


    “我幹你大爺…”尚垠暴躁的叫了一句。


    被人緊緊夾在中間的他,根本動彈不得,這車還是剛才那般起步,掛上倒擋,隨即退出悅動,行駛在這午夜飄雪的大街,一路向西,不知所蹤…


    時間,終於來到了第二天。


    丁煜起床之後,本想把馨曼結婚的消息告訴田田,可打電話發現田田的手機依然關機,其實想想很正常,田震既然有意把二人分別,那麽就不會給田田留有半點縫隙。


    他簡單洗漱一番,換上一套看上去還算精神的西裝,然後出門,直奔富麗華。


    請柬是彭馨曼親自給他發的,並且通過電話,強烈要求他必須到場,如若不然,他不會給自己添堵。


    走出門,才發現門外已經銀裝素裹了,幹枯的樹枝上已經盛開出白色的花,天地之間,茫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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