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不期而至的降臨,把這個一夜都呆呆望著窗外的青年臉龐徹底照亮,略顯憔悴,偶露崢嶸…


    他出來的急,身上沒有換洗衣服,現在身上的衣服根本沒法見人,一來是煙味太大,有些嗆人,二來有些不合時宜,略顯厚重。從性格角度來講,他不喜歡裝酷刷帥,或者說駕馭不了嘻哈風格、顏色過於鮮亮的衣服。


    他衣服顏色比較單一,黑灰色為主。


    簡單洗漱過後出門找了一家商場,買了兩條略帶休閑風的西褲,中檔價格,又去專櫃買了一件裏麵帶有薄絨的皮夾克,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還是感到比較滿意,隻是在偶然間發現,自己的眼角也有些皺紋了。


    愣了好半天,呆呆的看著鏡子,倒不是對自己精神麵貌感到不安,而是茫然回首,自己已經是別人口中的奔三青年了。


    矯情點說就是“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到,王久久從旁邊走過來,臉色有點尷尬。


    “有事?”丁煜大大方方的問道。


    他瞟了眼旁邊的服務員,隨即抓丁煜的袖頭,把他拽了兩步,小聲說道“卡裏的錢不夠了!票據沒開出來…”


    “嗯…”丁煜點點頭,也沒回頭看身後等待的服務員,而是把衣服脫下來,放到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緩步離開。


    “這件不合適?”服務員麵無表情的在後麵問了一句,如果沒有王久久交款的過程,她可能一句話不提,還會笑著說您慢走,可看王久久手裏空空的回來,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有點事,等會兒過來拿…”丁煜很有涵養的笑著回過頭。


    “厄…好”她沒想到丁煜居然會用這個理由,弄的一愣。


    “走了,再見…”丁煜說完,緩緩轉過身,繼續以剛才的步伐離開。


    這服務員看了好半天丁煜的背影,倒不是有其他意思,而是這個人與其他客人不同,粗鄙一點說:即使是罵草擬嘛,也像是真的犯罪了一樣…


    兩人走出商場,都順手點了根煙,站在路邊吸著,銀行卡一直都在王久久的兜裏,對於裏麵還有多少資金他再清楚不過,剛才那件衣服對以前來說,很簡單,標準的生活水平,可現在生活就略顯拮據。


    “查到哪有收二手車了麽?”丁煜把手裏煙頭扔在垃圾桶旁邊,並且用腳熄滅。


    “往北走二十裏左右,濱海最大的二手車交易市場”王久久抬頭看著他側臉回了一句,隨即又說“這車昨天在老徐手裏買的,走的急,就什麽手續都沒要,以為回去再辦也行,如果咱們就這麽賣的話,可能賣不上價…”


    丁煜想了想回道“賣吧,身邊又這車也用不上…”


    “行…”王久久點點頭,掏出鑰匙往停車場走去。


    他把車開到路邊,丁煜坐上車之後,根據導航來到交易市場,這裏的規模要比惠南大得多,得有十幾倍左右,不過殊路同歸,營銷手法和惠南市有幾分相像,都是在路邊拿個牌子,上麵寫著:收車、賣車…


    在中間位置找了一名比較有眼緣的中年男人:說是有眼緣,就是看起來比較順眼,相比其他商家來講,沒有那麽賊眉鼠眼罷了。丁煜不信命,但是相信麵由心生,一般來講,嘴唇厚的人都多情重義,像閆星君、王久久都是這樣,嘴唇薄的人相對薄情,比如自己那個消失依舊的表哥:劉琦。


    還有特殊的,就像尚垠,他的嘴就不厚不薄,讓人無從判斷,隻不過是嘴角位置有些微微上揚,像是人眯眼笑是一樣,略顯詭異,略顯驕傲。


    劉飛陽這個人最特殊的地方不是嘴,而是眉毛,有些逆生長,就是傳說中的立眉,心狠手辣,伺機而動,從他參與惠南這攤爛事可見一斑。


    事實上,在他最開始說,咱倆抱一次團的時候,丁煜心裏確實有些猶豫了,和這樣有社會經驗的人在一起著實會減少很多煩惱。


    但是最關鍵的問題是:誰當大哥?一山不容二虎。


    尚垠掌舵,船觸礁了,他保證了船員安全逃生,但不可否認的事,丁煜這個船員對很多事情一無所知,他厭倦了被蒙在鼓裏的感覺,再次踏上征程,他要自己掌舵。


    當朋友行,但不能和他一起做事…


    他們把車開到後麵的停車場,放眼望去,幾千輛車靜靜的停放著,這裏的地裏位置還挺好,車的那邊能看見海,依舊碧波蕩漾,可能是遠離市區,又靠近海的原因,才有優勢能圈下來這麽大塊地。


    丁煜沒在車旁邊,而是站在一旁觀察環境,他在思考這裏有沒有自己生存的契機,比如不收車,賣賣車之類的,他在惠南市有做二手車的朋友,利潤不大,但是注重的是人脈,當達到一定規模之後,就可以弄弄黑車,利潤無比可觀。


    王久久和中年在圍著車轉,手裏拿著個小手電筒,對車底盤等各個零件進行檢查。


    “這車三萬五,要是能行咱們就當麵點錢…”中年把手電筒踹兜裏,拍拍手說道。


    “大哥,你玩呢?我昨天買的花四萬五,就開了七百多公裏,降一萬塊錢?”王久久瞪眼質問道。


    “你看…我這裏收車都是這個價,你這是外地牌照,手續也都是外地的,後期我還涉及很多東西,能給你這個價已經差不多了…”中年很坦誠的回道。


    “湊…”王久久頓時有點急了,扭頭看了眼丁煜,發現丁煜還在欣賞大海,抬手戳了戳臉蛋子說道“肯定不行,最低四萬二,我當時買的時候就是友情價,換成第二個人,低於四萬八肯定拿不下來,你賺錢可以,也他媽別太黑啊…”


    “大兄弟你在市場走一圈看看,我這裏是最公道的了…”中年脾氣挺好的說道。


    “以前去浴池也這麽說,把褲子一提就翻臉不認人…”


    “厄…要不你再去別家看看?”


    “拉他媽倒吧,我走了…”王久久擺擺手,隨即跳上車。


    這停車場都挨著,中間也沒有護欄,他看旁邊還有人在那眼巴巴的看著,就挪動了幾十米,把車開到一名婦女身邊,沒下車,趴在車窗說道“大姐,你看看我這車值多少錢?”


    “多少錢得先看車,你就這樣我也看不出來…”大姐低頭開始查看車身有沒有劃痕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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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他把車門打開,走下來“行,你看吧,價公平點就行”說著,他順手點了跟煙,還時不時的看剛才的中年。


    婦女查看了一會兒“三萬三!”


    “咋地?”王久久頓時瞪眼問道,隨即有些激動的彎腰指著車“大姐,你看看我這是頂配,才開了十萬公裏,屬於車中的處女,還在新鮮階段呢…”


    婦女說話也挺損,她瞟了眼王久久,隨即撇嘴說道“都十萬公裏了還處女,那你看看,我這停車場幾百輛車,哪個不是大姑娘沒出嫁?我說句不好聽的你也別不願意,你看它新鮮,可我看它油門都讓人懟爛糊了,是個帶把的爺們兒,使勁懟一下都容易幹油箱裏…”


    “你爺們是真長!”王久久黑著臉回道。


    “這個咱們先不提,三萬三,要是行現在就進屋開票,不行你就再轉轉,不過我這麽跟你說,這個市場裏,在我這賣一塊,在別人那就能賣八毛…”


    “你確實跟別人不一樣,我再看看吧…”王久久回了一句,隨即就要上車。


    婦女見他要走,趕緊說道“咱們可說好了,現在三萬三,等你回來就三萬一…”


    “放心吧,我他媽找個不使勁的,萬一真幹油箱裏,懷孕算你的還是算我的啊…”王久久說完,就要關上車門。


    其實王久久的意思是:真給踹壞了怎麽辦!


    但是婦女的理解明顯偏了,以為王久久要和她來些業餘活動,頓時拽住車門,齜牙咧嘴的喊道“你他媽咋說話呢,你下來!”


    “你有病啊…”王久久頓時一愣。


    “你下來咱倆說道說道,誰能給誰踹懷孕了,小兔崽子,賣車就賣車,嘴別往出冒騷嗑…”婦女已經把車門拽開,做勢就要拽王久久。


    “湊…他媽好像真有病!”王久久也知道人生地不熟別惹事,坐在車上,一手抓著方向盤沒下來,皺眉喊道“你趕緊鬆開,老娘們家家的咋這麽潑呢…”


    “你說誰?”婦女頓時急了,聲音尖銳的喊道,其他同行也聽見聲音,趕緊快步向這邊跑,平時是冤家,但是遇到事肯定的過來,更何況王久久架勢的還是外地牌照。


    王久久看人都過來,也有點著急,使勁推了一把婦女,就要關上車門離開,可還沒等起火,車已經被為主,五六名壯漢,翹著車廂就喊著讓他下來。


    他在惠南也是脾氣火爆的主,軍刺在兜裏常備著,看著車窗外那群人的嘴臉,有些氣不過,把車座下麵的軍刺掏出來,抓在手中,推門下車。


    瞪眼喊道“你圍車想幹啥,有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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