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半,丁煜來到區公安局。


    他現在算是正式走入普通民警的視野,以前隻是上層領導認識,現在可謂是人盡皆知,他剛剛邁步走進大廳,就迎來十幾道不同含義的目光。


    掃了一圈沒發現副局,隨即拿出電話“孔哥…”


    “到了?”他正在辦公室焦急等待,看丁煜電話過來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


    “嗯,在一樓大廳!”丁煜點頭答道。


    “這樣,你等會兒,我讓人帶你去三審!”副局快速說道。


    “傑出的青年企業家咋還享受犯罪嫌疑人的待遇呢”丁煜莫名其妙的一笑。


    “你長嘴,別人也有!就這樣吧,我現在下去!”說完把電話掛斷,一邊下樓一邊撥通值班室電話。


    丁煜幾乎剛剛把電話踹到兜裏,就從值班室走出一位民警,笑問道“請問您是丁先生?”


    “走吧…”丁煜一抬手沒有半點廢話。


    坐到審訊室裏,因為有監控,所以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手銬之類的也都帶到身上,一位民警問,另一人記錄,無外乎都是他和閆星君的關係問題,甚至還找到充分證據,包括閆星君出入酒吧的監控視頻、他的通話記錄等等…


    關於這些問題,最簡簡單單的回答就是:兒子犯法還不牽連爹,我給他打電話讓他好好活著有錯?當然,意思是這麽個意思,話不能這麽說,還需要委婉一點:比如想用陽光的物質生活照亮他陰暗的心理,不讓他重蹈覆轍…


    實則: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上麵想不想辦,當初閆星君不就是被人一怒送進去的?在現有的體製之下,任何人對抗體製都會是血肉模糊,好在弄死劉成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審訊足足持續了一個半小時。


    “來,這裏簽字、摁手印!”民警把筆錄拿過來,放到丁煜麵前。


    “以後還有事沒?”丁煜一邊簽字一邊問道。


    民警想了想,相當粗鄙的說道“孔局不發話,你可以隨意活動,如果有問題我們會去酒吧找你!”


    “厄…穿便裝!”丁煜微微一愣道。


    “嗬嗬…行!”


    手銬打開走出門,發現剛才進入審訊室不下五次的孔局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緊接著電話一響,是他發過來的三個字“辦公室”


    進入之後兩人相對而坐。


    孔局一副凝重的表情,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說道“丁老弟,咱倆這麽長時間感情,有話我就直說了,閆星君殺劉成這件事背後,到底有沒有你的影子!”


    他說完,眼睛死死的看著丁煜。


    “沒有!”丁煜一口咬定。


    “前兩天你和徐銘浩接觸過,自然也知道現在上麵是個什麽局勢,我在副局長位置上坐了八年,現在到時候了!”


    丁煜一聽這話,眉頭頓時一皺,孔局是什麽意思很明顯,就是差點成績,而閆星君現在就是最大的成績。


    (最新章(節x6上4


    “我給他打電話關機!”丁煜再次補充道。


    “真不行?”孔局僵硬問道。


    “孔哥,你叫我過來就知道是啥結果,咱倆現在整這些虛的也沒用,能給你就給你,可我現在真不知道他在哪!”丁煜態度極其誠懇,停頓了幾秒又道“當晚常五用槍指我,奔著弄死我來的!”


    他又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丁煜,幾秒之後,隨即身上氣勢一鬆,自動把剛才的話題越過,歎了口氣道“這事我聽說了,可你不報案我咋查?廖寶發作為南沙區老人,他到現在一聲沒吱,我還能主動上去問:你表弟要幹死丁煜,現在跑了,你知道在哪麽?”


    “你說話真實在!”丁煜無語的搖搖頭。


    “在他媽實在點說就是:不出人命不算大案,不死了就立不了一等功!”


    “孔哥,你有點感性了…”丁煜幽怨的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湊…”他一拍大腿,隨即站起來,走到窗台邊看著窗外說道“這棟大樓一共四層,我在三樓,其實是挺尷尬的位置,從這跳下去摔不死,但肯定是殘疾,你說以後咋整?是他媽坐在輪椅上看著別人走路還是狠心在跳一次?往下一層吧,骨折養兩個月就好了,往上一層可能就摔死了,一了百了…”


    “…”丁煜知道他什麽意思,沒接話。


    他緩緩轉過頭,又盯了丁煜幾秒鍾,隨即說道“事情發生在縣裏,肯定是縣公安局管,昨天的出的事,淩晨下的文,現在正在肅清劉成團夥毒瘤,跟他有關係一個都跑不了,關於劉飛陽他們三個,最好的結果就是:無罪一個,監外一個,進去一個…”


    “刷”他聽見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他抬著手,又走過來坐到丁煜對麵“縣裏的態度非常明確,即使劉成被殺和他們沒有直接關係,但是被動牽連肯定是免不了,運作的太多效果隻能適得其反,都是有底線的,最好不要太過衝動”


    “必須得進去一個?”丁煜皺眉問道。


    “這是底線!”他再次強調。


    “呼…”丁煜深吸一口氣,愁眉不展。


    閆星君用了最極端的辦法把所有事情一刀解決,可這種暴力手段帶來的負麵影響就是,上麵死死的咬住人不放,孔局既然能強調兩遍,就說明這是在絕對保險的情況下,如果再有一點非分之想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理性一點說現在是個抉擇的時刻。


    現在酒吧裏麵都傳有兩個派係,以劉飛陽為首的小金和劉觀稱,剩下的是以自己為首。


    平心而論,如果留下一個人,他隻能在小金和阿圳之間選擇,可是這兩個人怎麽選都是兩難境地,從情感的角度上講肯定是要保阿圳,可這樣就把小金留下。無論自己心裏有無其他想法。


    下麵的人都會說:他這是趁機清除劉飛陽一夥兒,你看劉觀稱大腿上還一道疤,短時間內站不起來,現在的劉飛陽就是光杆司令…


    可如果把阿圳留下:他個人並不會說什麽,最關鍵的問題是他拖家帶口,有個麗麗存在,丁煜不敢武斷他倆之間感情的粘稠度,萬一阿圳出獄之後分手了呢?


    還有最後一種選擇:無毒不丈夫!


    直接扣下劉飛陽,小金出來之後直接打倒,劉觀稱也趕出酒吧,這樣即使下麵有第二種聲音,也會沒有第二種聲音…


    就在他思考的同時。


    那人再次和陳少輝聯係到一起,他先是聽說陳少輝被砍的半死,緊接著就聽說劉成讓人摁在醫院,徹底慌了…


    坐在家裏客廳的沙發上,麵前是煙灰缸,裏麵已經滿滿都是煙蒂,並且他手中還在夾著一根,故作鎮定問道“你現在咋樣了…”


    “沒死,挺好!”陳少輝趴在病床上,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回道。


    “啊,內個…丁煜咋還能幹你呢?聽說還是當著徐銘浩的麵弄的?”他先試探一句。


    “給我的官方理由是打錯了,今天早上王久久和於浩一起過來,給我道的歉,又扔了點錢!”陳少輝緩緩回道。


    “湊,淨扯沒用的!如果砍人之後花錢能平事還要法律幹什麽,徐銘浩咋說的,他有沒有啥動作…”


    “沒說話,沒表態”


    “啊…”他眼睛一轉“我咋還聽說你要跳窗戶逃跑的事呢?是你要逃跑之後他才砍的你!這兩件是有沒有聯係,能不能是看在徐銘浩的麵子上,這事就這麽算了,給你個警告?”


    “嗬嗬…”陳少輝突然冷笑出來,齜牙叫道“哥!”


    “嗯?”這人一愣。


    “活了這麽多年,我他媽終於發現一個真理!再高傲的娘們兒也會被男人壓在身下,在牛逼的男人,也會跪在女人的雙腿之間!所有的牛逼都是裝出來的,身下的一部分,隻能是吹出來的!”陳少輝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皺了皺眉“你什麽意思!”


    “就是說:什麽大不大哥,都是人捧出來的!劉成再牛逼不也讓人幾刀捅死?以前我給你麵子,叫你大哥,現在我不給你麵子,就罵你麻辣隔壁,你能把我咋地”陳少輝瞪著眼睛,異常暴躁的喊出來。


    他被電話震的耳膜生疼,強壓著怒火,緩緩問道“我問你話呢,你跟我扯啥呢!”


    “沒扯,就是罵你!我現在就問你一句,慌不慌,你他媽慌不慌!”


    “啪…”他順手把電話掛斷,手裏的煙頭已經燃燒到末尾,燙的一哆嗦,慌裏慌張的有點起一支煙,想了半天,又撥通殺常五那人電話。


    “喂…”對麵的聲音陰冷無比。


    “劉成死了,大山跑了,陳少輝那個小王八犢子說不定一個屁沒放對味兒就給我招出去!”他語速極快的說道。


    “你是屎沫子啊,放屁還能給你帶出來…”對麵那人嗬嗬一笑。


    “湊,我現在跟你說正事呢,能抓住問題的關鍵點不?”他有點急了,抻脖子喊道“現在丁煜明顯是下死手的節奏,根本不分青紅皂白,讓他知道我就死定了!我得出去躲躲…”


    “你不能走!”對麵笑聲戛然而止。


    “我他媽走不走是我的事,就跟你說一聲,行了,我現在就走…”他說著,略顯著急的就要掛斷電話。


    “你現在掛斷電話,我下一秒就把你名字發到丁煜手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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