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是旅遊城市,換句話說就是來的外人多,得給人一種溫馨、家的感覺,所以一切都秉承著自由民主的原則,由於曆史原因區委和區政府都在同一棟辦公樓裏辦公,樓不高,三層小樓,大約一百二十米長。


    門口就是幾萬平的廣場,丁煜到早餐店門口的時候,能看見對麵廣場有老人在打太極,他把車停好,看了眼早餐店裏麵寥寥無幾,僅有幾人在吃早餐,時間也才六點十分鍾左右,對於徐區長的作風他不是很了解。


    不過根據大致情況,應該是在六點半左右才會到來,他在外麵站了十分鍾,這才走進店裏,沒先要早餐,而是坐在這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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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五分鍾,這才姍姍到來。


    丁煜眼睛一直瞄著門口,所以看到他過來的一刻,立馬站起來,伸手過去迎接道“徐…徐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他點點頭,簡單握了下“先坐”又對老板說道“我吃的還是老樣子!”


    “我也要一份…”丁煜對老板笑道。


    兩人分別落座,這是丁煜第一次見到真人,以前都是在新聞上、報紙上等信息廣泛傳播的地方,他真人比報紙上更加年輕一些,整個人看起來也非常隨和,鋒芒內斂,應該是屬於所謂的少壯派。


    “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麵?”他隨口問道。


    “以前想見您,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丁煜憨笑兩聲。


    “忙啊,最近國家要設立自貿區,濱海又是備選地區,所以手上的工作比較重,很久以前我就在銘浩嘴裏聽過你,我想著孩子們交朋友,我這個當家長的不應該摻和,和現在沒想到咱倆居然能繞過銘浩坐在一起,嗬嗬…”


    他和老板很熟,見老板把包子端過來,還抬手接一下。


    丁煜沒想明白他這句話有什麽含義,也伸手接一下,等安穩放到桌子上,嘴裏笑道“我記得以前電視演過小品,裏麵有這樣一句話:我倆交我倆的,咱倆交咱倆的,不衝突!”


    “嗬嗬,對,不衝突…”他笑著點點頭“你嚐嚐他家包子,豬肉大蔥餡口味很特殊,別的地方吃不到…”


    丁煜伸筷子夾起來,他用餘光看周圍,這裏人越來越多,換句話說就是說話會越來越不方便,可是老徐還沒到清任何來意,這讓他心裏有些不托底。


    其實他這麽做的意思丁煜明白,就是讓自己主動問,自己率先開口在氣勢上就會處於下風,他不是不能在老徐麵前擺出低姿態,而是不想讓他看扁自己。


    從何種角度來講,背靠上老徐對自己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但是第一次見麵就把自己演變成跑腿辦事的角色,以後該怎麽相處?


    難道要像小日本一樣,看到老美拉稀不僅僅得擦屁股,後麵還得接上一句:你別動,千萬別動,我看你菊*有點發炎,剛才沒敢用力,還差點在上麵掛著!你撅好,我給你弄的幹幹淨淨…


    這事丁煜顯然做不出來。


    老徐心裏也著急,在來之前他深入分析過丁煜這個人,從他來到濱海乃至在惠南的一些事跡都知道,算不上完人,但是一直都在成長,能走到今天他不相信丁煜僅僅是個毛頭小子,應該領會自己的意圖。


    這裏的人越來越多,過來跟他打招呼的就有三四位,眼看著要喪失說話條件,他喝了口粥,隨口問道“你老家是惠南的吧?”


    “惠南是故土,生我的地方,現在在濱海,這是養我的地方!”丁煜非常正經回道。


    “也對,現在人口遷徙太嚴重,年輕人都要去大城市發展,導致有一些農村沒人,變成所謂的荒村、鬼村!生下來的地方是家,養人的地方也是家!”老徐還比較讚同這個觀點。


    正在這時,從後方走過來一人,看上去不到五十,手裏端著盤子,盤子上有幾個包子。


    “沒地方了,不介意我坐這裏吧?”他看著老徐笑眯眯的問道,隨即很客氣的對丁煜點點頭。


    “呦…這麽巧,坐…”老徐把凳子往旁邊動了動,沒等這人說話,主動介紹道“這是咱們區的青年才俊,丁煜!小夥子白手起家很不錯…”


    “您好…”丁煜趕緊站起來,伸出手。


    “你還…”這人沒動,但也笑著伸出手。


    “我記得你閨女也大學畢業,在外地工作好幾年了吧?有沒有男朋友呢?”老徐轉頭隨意問道。


    “聽說是談了,這孩子,有什麽話也不跟我這個當爹的說,她跟她媽好…”這人回道。


    “可惜了,如果沒談正好和小丁交往試試,郎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對!”老徐惋惜的搖搖頭。


    “我還打算和你做親家呢…”


    關於他倆的談話,丁煜沒興趣聽也沒有聽的必要,他看包子鋪裏馬上人滿為患,並且都是西裝革履的人,知道老徐不可能在提出什麽需求,端盤子站起來。


    “徐叔叔,您二位先吃著,我先走一步?”


    “好…”老徐雙眼放光的點點頭,看不出一絲談判失敗的落寞,或者心有餘悸的擔憂,麵上表情自然且平淡。


    丁煜把盤子放回去,隨即走出門…


    事實上,他心裏也不算很舒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可以把態度端一會兒,然後再降低姿態,這世界上最讓人痛苦的事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他索性不在多想,駕駛車回到酒吧那邊。


    他來到夜色門口,現在應該屬於他的產業,即使沒把太多精力放這邊,可名字確確實實換成丁煜二字:就好比二戰也沒耽誤開奧運會。


    酒吧裏麵沒人,還大致保留著全貌,能看出以前的輝煌。


    其實他挺惋惜廖寶發這個人的,辛辛苦苦半輩子卻落得個心灰意冷的下場,不過也算是可以,至少能安享晚年…


    他往裏麵走,這才幾天時間,地上已經有灰塵,貌似隱隱約約還能聽見老鼠的聲音。


    從迷信的角度來說:房子不能沒人氣,即使自己家,長時間不住再次進來時也會發覺冰冷、空曠…


    他走到大廳中央,環顧四周,還記得當初剛剛和廖寶發產生矛盾的時候:這個老東西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我,可咋跟他對抗啊?


    現在倒好,他的房子是自己的,他的產業是自己的,他的妻子…


    這裏沒有燈,僅靠門口傳來的光線,看上去和某些電影裏有幾分相似。


    關於這裏的改造,丁煜在之前就有打算,自己在一條街上弄出兩個酒吧沒必要,屬於嚴重資源浪費,這裏可以改造成會所,在濱海比較流行的“鬆骨會所”在前麵加上兩個字:韓式,就無盡引人遐想了…


    可他也不是沒有顧慮,帶色的終究上不了台麵,不帶色的又無法充分吸引客流。


    從他自身而言,非常讚同魯迅先生說過的話: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變成了路!他不想在這個錯綜複雜的環境中標新立異,既然別人都能開窯子,為什麽我要弄一個,就要在道德意義上接受譴責?


    哪裏有需要,哪裏就有生意。


    可最關鍵的還是:上不了台麵,自己才這個年紀,不能以後都背上開窯子起家的汙點…


    他正想著。


    “叮鈴鈴…”電話再次響起。


    拿出一看,還是秘書的,來者意圖很明顯就是要把老徐沒說完的話給說出來。


    “喂…”丁煜語氣比早上多了幾分自信,少了幾分恭維。


    直到現在他終於發現,所謂的高高在上隻是舉例問題,就好像看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在拉稀的時候也會痛苦的齜牙咧嘴,都是那麽回事…


    “…”秘書也聽出他語氣變化,所以有些停頓。


    “有什麽事,說吧!”丁煜又主動提了一嘴。


    “詩藍在惠南!她手裏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需要你出麵拿回來!”秘書極其坦誠的說道,沒有繞彎彎。


    “…”聽到惠南這兩個字,丁煜猶豫了,可能老徐找他正是看中這個本地人的優勢,在惠南行事會跟方便一些,而自己心裏,則是恰恰不願意和惠南沾染上半點關係。


    別人的想法,和自己的堅持,總是存在著差異!


    “這件事我相信你能辦好,領導也希望你能辦好…”秘書又提了一嘴。


    丁煜深吸一口氣,看了眼門口射進來的一束光,他明白:狹隘的窗口永遠照不亮磅礴的空間,如果自己再把那扇門關山,這裏將會是永久的黑暗,即使不願意,也得把那束光當成目標,當成信仰。


    或者說,必要的時候必須得妥協。


    “好,我會盡快讓人過去!”


    “嗯…她手裏的東西是個體,她也是個體,兩種加一起才是整體!”秘書語氣有些顫動,說話也雲裏霧繞。


    “什麽意思?”丁煜眼睛陡然放光。


    “你很聰明,我相信你能理解上去…我先掛了”


    “等會兒…”丁煜語氣瞬間變了,咬牙質問道“她就是個女孩子?”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隻要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知情人…”秘書有些冰冷的回道。


    “可她手裏沒有走證據,拿什麽興風作浪…”


    “你自己看著辦吧,掛了!”


    丁煜聽著電話裏的忙音,緩緩放下電話,他眼神看向前方,在琢磨,那道光亮的背後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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