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可以說是白熱化,每一方勢力的目的都相當明確,官方渠道這次下了空前決心,一旦丁煜有丁點閃失,絕對會翻臉不認人,即使以前的關係如何如何,在這個時間點上,必須的保持大局穩定。


    昨晚孔局雖然沒過來,但他也沒在家休息,穿戴整齊的在局裏製定各種預案,以備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今早七點,他在辦公室裏心亂如麻,不到現場看看始終覺得是在半空中漂浮,不托底。


    想了想來到醫院樓下,沒上去。


    “孔局…”坐在車裏的警員看有人敲窗戶,趕緊叫道。


    “上麵情況怎麽樣?”孔局坐到副駕駛,直白問道。


    “還沒信,應該還在裏麵搶救!”警員想了想,主動說道“淩晨的時候出來一批人,我們逐一看的,所有以丁煜為首腦的團夥主要成員,都在樓上守著,沒出來!”


    “確定麽?”孔局眼神有些執著。


    “確定,後門有人守著,並且我們每隔一個小時就會上去看一眼,這次剛剛下來,都在上麵!”警員極其嚴肅的點點頭。


    孔局聽完,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嘴裏板不住嘟囔道“都十幾個小時了,還沒做完麽!是死死活給個準信啊…”


    “…”警員在一旁無法回答。


    樓上,這二十人還在不離不棄的守著,期間非主刀醫生出來過一次,給出的答案是正在努力搶救!還需要多長時間這話誰也問不出來,隻能幹挺著!十幾個小時的手術在正常範疇之內,已經算的上是長的,即使和五一年芝加哥九十六小時的手術相比相距甚遠,但等待的感覺太過折磨人。


    崔鵬和陳濤坐在旁邊長椅,上下眼皮忍不住往一塊碰,極其困倦。


    於浩他們在安全通道裏一根接一根的吸著,裏麵放置的煙灰缸已經裝不下,地麵上一層煙頭,很多都是吸一口就掐掉,要的是刺激肺部的感覺,而不是真正吸煙…


    此時犯罪嫌疑人是杜牧的消息已經傳遍,濱海市凡是和丁煜有些交情的都在尋找這個人,可他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巧妙的避開大多數監控,不知所蹤。


    他們不是不想動,隻是沒有目標,做聲音同行就是冤家,表麵上笑臉相迎,在背後捅一刀誰也不知道,他們懷疑過周剛,但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勢力也有摩擦,把手指掐破也算不到是誰找的人,隻能從杜牧身上摸索線索。


    “叮鈴鈴…”劉飛陽電話再次響起。


    “我在樓下…”孔局簡短說一句。


    兩分鍾後,劉飛陽坐到車裏,車上的警員已經被攆下去,這裏麵就他兩人,麵目表情幾乎一樣,愁容中帶有著疲憊,都在盡力控製自己情緒。


    孔局的手機放在前麵,電話顯示屏上一直在讀秒,上麵寫著某秘。


    車內靜止十幾秒鍾,孔局緩緩從逗留把煙拿出來,算是發出聲響,他遞給劉飛陽一支,直白說道“這裏關上門來,都是自家人說話,我就想問你:如果丁煜沒了,你咋辦!”


    “我雖然沒入黨,但作為公民也有積極配合的義務!”劉飛陽深吸一口煙,算是把自己態度表露出來。


    “那好,咱們凡事往最壞打算!他下麵這些人你能不能降住!丁煜背後的社會關係,你能不能全部接手過來!”


    “…”劉飛陽沒吱聲。


    過了幾秒,電話裏突然說道“我在背後推你一把,隻要把大局穩定住,不發生惡心流血事件!”


    這場談判,實質上就是劉飛陽和電話那邊的秘書再說,孔局把一些,秘書想說出來,而不能說出來的話,直白表達。


    孔局死死盯著劉飛陽的側臉,心跳仿佛都停止。


    “隻要你能推我,我能把一切搭理的井井有條!”他把煙頭從嘴裏拿出來,懸在半空中回道。


    “孔局…”


    孔局聽到這聲,神情有些笑意,清了清嗓子“我的計劃是先和消防那邊溝通好,讓酒吧暫停營業三天,然後以配合調查為由,扣押陳少輝等人四十八小時!趁著兩天時間,把酒吧內部所有管理層人員清洗一遍,銀行那邊暫時封賬,等徹底肅清丁煜影響之後,再把陳少輝等人放出來…”


    他一股腦的把計劃說出來,意思已經明確,最好的辦法就是:師夷長技以製夷,讓劉飛陽全盤接手!無論丁煜結果怎麽樣,他即使醒過來,沒錢沒人什麽也幹不了,等有作為的一刻,酒吧已經在劉飛陽囊中…


    “就這麽辦!”電話裏拍板道“再有幾天就是十一,要評選一批先進個人和團體,這次之後就是選人大代表,一條龍直接下來!”


    “好…”孔局對著電話咧開嘴。


    “嗬嗬…”劉飛陽呆呆的笑出來,眼神看著前方醫院門口,有些迷茫,有些無神,就在這幾句話之中算是把他的以後給規劃出來。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把他的前半生都給總結,他的境遇如此雷同,也是因為一次重傷生死未卜,也是自己下麵的人能力太過突出,也是因為有那麽三兩個無情的政客,等自己再睜開眼睛時:已見鬆柏摧為薪,更聞桑田變滄海…


    “啪…”孔局一把拍在劉飛陽大腿上。


    “劉老弟,這個事宜早不宜遲,丁煜情況捉摸不定隨時都可能發生變數!咱們盡快動手,一組二組組員隨時上去,我現在給消防隊打電話,進行例行消防檢查!”他一副看親密戰友的眼神。


    劉飛陽歎了口氣,把後背向後一靠,緩緩說道“我等了半輩子,還差再等幾年麽?”


    “刷…”孔局瞬間皺眉。


    他轉過頭,嘴角微微上揚“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說完,伸出手“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孔局剛剛提起來的詫異,頓時消失全無。


    合作方案已經落下,剩下的就是具體執行,一旦有了權力的參與,這場清洗遊戲就會變得簡單無比。


    樓上,阿圳等人還在等待。


    “叮…叮…”相鄰的兩個電梯同時打開,二十幾名身著製服的人從裏麵走出來。


    “噠噠…”急促的腳步聲像是催命的嚎叫一樣,在走廊內響起。


    原本被他們都靠在牆邊,可看見警員過來,頓時謹慎起來,眉頭微微皺起,他們心裏非常清楚這些人過來絕對不是演習,而是實實在在的抓捕,後方就是手術室,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你麻辣隔壁的,挑這時候想下手!”王久久頓時罵道。


    “再廢話一句,告你妨礙公務!”警員從後麵掏出手銬,開始往他手腕上帶。


    “我去你大爺…”王久久相當激動,舉起手腕就要暴力襲警,主要是他心裏太過壓抑,必須得找個渠道發泄出去。


    “嘭…”旁邊的於浩見狀,趕緊一腳踹到王久久側腰上。


    “你瘋了!他們現在想的是啥不知道麽!”於浩瞪眼喊道。


    王久久躺在地上,有點崩潰的哭出來“煜哥還在裏麵搶救,這時候抓咱們…”


    陳少輝躲在最後麵,已經撥通徐銘浩電話,異常激動“浩子,浩子,咱倆從小光屁股玩到大,我求你一件事,保我兩天行不?就兩天,過後我給你磕頭都行,我求你了”


    “…”對麵的徐銘浩已經接通電話,但他根本沒弄清陳少輝是什麽意思。


    “嘭…”警員一肘擊打到陳少輝肩膀上,直接放到。


    “浩子,浩子…”


    “趕緊帶走!”一位隊長模樣煩躁擺手說道。


    ◎}


    “刷…”隊長又回頭一指崔鵬和陳濤,冷聲喝到“沒你倆事,如果也想去局子裏呆兩天,我不介意在車上給你倆找個位置!”


    崔鵬死死攥著拳頭,瞪眼問道“警官,現在丁煜在裏麵躺著,你這麽著急抓他的人,好麽?抓他們的時候想沒想過,節假日福利有多少是從垠煜酒吧出去的!”


    “…”隊長憋了半天,大手一揮“走…”


    “噠噠…”


    團隊核心骨幹,加上酒吧百分之六十高層,沒用上十分鍾全部從醫院帶走。


    浮華背後不是滄桑就是肮髒,此時卻同時兼備,帶走是肮髒,留下的就是滄桑,淩晨時人滿為患,剛才還密密麻麻,現在卻剩下一片孤寂,隻有崔鵬和陳濤兩人留在搶救室外麵。


    “麻辣隔壁”崔鵬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他眼中已經有淚水流出。


    腦中不禁又想起丁煜第一次站到自己麵前,滿臉的疲憊,卻昂著腦袋說“崔哥,你給我次機會,就當給從前的自己,我給你跪下了行麽,欠的錢我們會還…”


    那個在監控視頻裏,坐在海邊,麵對大海,痛心哭泣的男孩…


    到現在也僅僅十個月時間,垠煜酒吧拔地而起,會所開業在即!他算是創造了濱海的奇跡,更像是太陽冉冉升起。


    可是,這太陽隻是朝陽,還沒等騰飛就留下曲終人散…


    “行了老崔,咱倆再等一會兒!”陳濤從後麵拍了拍崔鵬肩膀。


    “劉飛陽早就有這苗頭,我應該告訴丁煜,讓他放著點!”崔鵬死死要緊牙關,手放在眼睛上再也拿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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