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對夢涵的尖叫始料未及,因為即使事發突然,也都在刻意壓低聲音,但是夢涵本就在床上睡不著,見母親去打電話更是著急,想著能聽到丁煜聲音,就從床上起來,沒成想卻聽到了這個消息…


    在激動之下,羊水破了…


    母親回過頭,就看見夢涵正靠在牆麵上緩緩下落,地上已經濕了大片,頓時有些慌神。


    “打電話,叫救護車,趕緊…”她一邊往過跑,一邊對斐然說道。


    “媽,丁煜怎麽了!他怎麽了…”夢涵已經泣不成聲,非常無助的望著自己母親,想要聽到確切答案。


    “他沒事,他沒事!就是在公司比較忙,我給打電話了,一會兒就回來!”母親蹲到地上,想碰她可又不敢,手一直懸在半空中。


    “他搶救了,到底怎麽回事…”夢涵有些抓狂的喊,聲音在這夜晚中讓人異常心碎“我想去看看他,我要去見他…”


    “囡囡…你別哭,對胎兒不好!別哭…”母親看她模樣,也跟著劈裏啪啦的掉眼淚“他真沒事,就是在外麵忙…”


    “他咋能出車禍呢!他說要陪我生孩子的!都聯係好在醫院…”夢涵哭的已經有些上不來氣,原本情感就比較敏感,又加上聽到這個噩耗,整個人已經崩潰“媽媽,我不生了,我真不生了,你帶我去醫院,我看看他,他說過要牽著我的手,陪我一起生孩子的…”


    “囡囡,你控製點!”母親安撫著,回頭對斐然怒吼道“你快點,車呢!”


    “馬上,馬上!”斐然站在旁邊上氣不接下氣,汗水順著頭發一滴一滴往下掉,有些手足無措。


    “我求你了,我不生了,我去醫院看他…”夢涵像個孩子一眼,眼睛哭的通紅,她又看向斐然“小然,你姐夫在哪,你帶我過去行不行,姐給你買吃的,你帶我過去,我求你了”


    斐然受不了夢涵的目光,話又沒辦法回答,隻好調過頭把牙關要緊。


    “小然,小然!你看看姐…”


    “囡囡!”母親雙手抓住她肩膀,滿臉淚水的說道“為了孩子,為了孩子別激動!你別這樣,你這樣媽媽心疼,咱們先安安穩穩把孩子生下來行麽,過後你有什麽要求我都滿足你!”


    “我就是想知道他怎麽了…”夢涵的頭發都粘到臉上,已經看不清五官。她有些坐不動了,癱倒在地上,仰望著天花板“媽媽,你幫幫我…”


    “咣咣咣…”砸門聲終於傳來。


    斐然腳下已經發軟,踉踉蹌蹌的把門打開。


    醫護人員迅速進入,把夢涵放到擔架上,他們很有經驗,仔細看了下地下羊水的量,發現不是很多,趕緊安撫道“放心吧,不會有危險…”


    “丁煜,丁煜你們認識麽!”夢涵抬手抓住醫護人員的衣袖“你幫我找找他好不好,我把他弄丟了,找不到了…”


    “囡囡…”母親跟在擔架跑,一手捂著嘴,就這麽短短十幾分鍾時間,像是老了幾歲。


    另一邊,醫院。


    搶救室的大門仍舊緊閉,上麵的指示燈還在亮起,從搶救到現在已經整整三十一個小時,仍舊是沒傳出來一點確切的消息,說句難聽點的話: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丁煜確實在裏麵,是死是活不知道。


    再進一步假設:如果已經死亡,絕對不是現在,會是幾個乃至十幾個小時之前…


    崔鵬從事發後一個小時就在這裏守著,期間老婆過來送過兩次飯,也坐在他身旁陪著讓他休息,此時精神有些萎靡,卻還能堅持下去。


    反觀老唐就要差的多,畢竟年紀比較大,他鬢角處的白發已經冒出來,要了一張可移動病床,正躺在上麵輾轉反側。


    此時所有的焦急都被時間磨平,取而代之的是:習慣!


    “噠噠…”走廊內泛起一陣腳步聲。


    尚垠出電梯正邁步往這邊走,他眼睛也看著手術室的燈光,對於丁煜出車禍的具體細節不算很清楚,看過照片,也看見從車底抬出來的視頻,從這上邊看上去不是很樂觀。


    他身後跟著猴子幾人。


    他站在搶救室門口,身板筆直,可以把他想的邪惡點:回來就是摘桃子的,但不可否認的是,沒有他也不可能有丁煜的今天,至於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誰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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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鵬坐在凳子上看了眼尚垠,他沒見過,隻是覺得這人器宇不凡,這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身體有些發臭的同時,對外麵的消息也很閉塞,並不知道外麵社會勢力已經有些動蕩,更不知道齊德海那麽大的腕子,被眼前這人啪啪打臉。


    “快三十二個小時了!”崔鵬在旁邊歎了口氣。


    尚垠緩緩回過頭,看了眼“崔鵬?”


    “對!”崔鵬緊接著站起來“護士出來過幾次,推著藥箱進去的,裏麵究竟是什麽情況現在也不知道,隻能等!”


    “我是尚垠,他哥!”尚垠抬手往裏麵指了指。


    崔鵬沒怎麽表態,倒是旁邊的老唐聽見之後從床上起來,仔細打量著尚垠,他能借錢自然是把丁煜的過去都調查清楚,尚垠自然也是著重調查的目標,在傳說中這個人已經死亡,他想不明白是從哪冒出來的…


    不過他出現也好,會所有他的幹股,賣給劉飛陽能賣出價值就是天方夜譚,多一個人競爭,對自己比較有利。


    倒不是他對丁煜完全失去希望,而是必須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正在這時,走廊盡頭又傳來“噠噠…”的聲音。


    毫無音訊的劉飛陽終於出現,他身邊跟著劉觀稱和小莫,有了政治庇護的小莫也能在公眾場合偶爾出現。


    尚垠回過頭,嘴角玩味的看著緩步走過來的劉飛陽。


    劉飛陽表情如出一轍,臉上看不出一點害怕的與尚垠對視。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猴子幾人開始變得謹慎起來,因為他們不清楚劉飛陽這時候出現是什麽目的,因為擔心丁煜門口有警察守護,所以沒帶槍,兜裏僅僅有一柄不算很大的匕首,此時都吧手插在兜裏,隨時準備掏出。


    “唰…”劉飛陽走到尚垠身邊。


    “胖了!”他上下打量一圈,笑著說道。


    “沒什麽操心的事,除了吃就是睡,能不破胖麽?”尚垠也悠悠的笑道“你還是這樣,沒胖也沒瘦,還天天健身房麽?”


    “基本吧,每天去兩個小時!以前睡三個小時就能感覺精力充沛,現在睡八個小時也覺得睡不醒,年紀大了就知道身體的重要性,必須得練練,要不然讓你這樣的年輕小夥一絆給我撂倒多磕磣…嗬嗬!”


    “有時間咱倆試試昂,在國外這段時間就跟外國那幫野人混一起,都不知道在國內能算個啥水平了!”尚垠隨口說一句。


    “嗬嗬,行!”


    兩人是並排站立,其他人都在身後,謹慎的盯著對方。


    其實劉觀稱還有些過意不去,他經常聽別人說會怎麽怎麽樣,但是從未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真的會分成兩派…


    另一邊,夢涵剛剛從救護車上下來。


    她隻是羊水破了,並沒感覺到痛,這一路上都沒消停,直到現在她還攥著醫務人員的衣袖。


    “我求求你,你讓我看一眼他,哪怕就一眼…”


    “鎮定,你現在需要平複心情,要不然對生產很不利!”醫務人員很為難的安慰一句。


    “小然,你姐夫是不是在這個醫院!”夢涵又看向旁邊。


    “…”斐然跟著往大廳裏推,但是沒敢說話,因為他擔心說出來,夢涵真的去找丁煜。


    “媽,你帶我去找他,媽媽…”


    看自己女兒這個樣子,沒有做母親的好受,她眼淚又開始往下流。


    “如果看不到他,我就不生了,肯定不生了!”夢涵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她蹬腿異常倔強的就要從床上起來。


    “囡囡…你還想讓媽媽怎麽做啊!”母親已經崩潰了。


    如果說丁煜但凡是別的事,出差哪怕是進局子,夢涵也不會這麽激動,偏偏是在醫院內生死不明。


    “必須得盡快安撫好她的情緒,要不然對一會兒的生產很不利!”護士徹底沒招的說道。


    “我看過資料的,說是羊水破了二十四小時之內聲就可以,你讓我看看他,就一眼,過後我肯定好好生孩子,我求求你了!”夢涵又在苦苦哀求。


    “家屬意見?”


    “安全麽…”


    “發生意外的概率很小…”護士嚴謹答道。


    “那走吧!”母親咬著牙,她確實是拗不過這個倔強的驢子。


    先是把丁煜所在的搶救室位置確定,然後進入電梯,直奔樓上。


    “叮!”


    電梯發出一聲響,搶救室的走廊已經到達。


    “快點,我求求你們快點…”夢涵裂開嘴,一個勁的想抬起身子看,可身子太沉,幾下之後都是徒勞無功。


    夢涵哭花了眼,但是尚垠眼神很好,夢涵剛從電梯上下來,他就已經認出來,微微皺起眉頭,他和夢涵之間著實有幾分尷尬。


    而就在他皺眉的同時。


    “刷…”


    搶救室的燈終於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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