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丁煜開了近一個小時,終於來到田德華的村子,打聽一番之後,來到門前,他家裏就是普通的農家院,挺大,也是標準的四間瓦房。門沒關,丁煜把車停到大門口,邁步走進去,院子裏還有種的綠色蔬菜,不過所剩不多,寥寥無幾。


    田德華並不知道濱海發生的那些事,也沒人跟他主動說起,這些天他都在琢磨,什麽時候再去看看丁煜,畢竟水泥廠搬遷的消息拖得時間越長,知道的人就會越多,早把這件事落實,心裏就會踏實一些。


    按理說有個級別高的親弟弟,想要個村長易如反掌,即使想進入體製弄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田德中也多次提過,都被他拒絕了。


    自己是哥哥,從小就照顧弟弟,還能讓他照顧?


    老一輩人的思想,無從考證。


    他坐在炕上看有人進來,起初並沒在意,等看清是丁煜之後,趕緊下來開門迎接。


    “丁老板…你怎麽找到這來了,蓬蓽生輝,蓬蓽生輝!”他抬起手,趕緊快走兩步,與丁煜握了握“趕快進屋…小琴,趕緊整飯整菜,眼看著到飯點了…”


    “早就應該過來看看…家裏孩子小,這些天一直在身邊沒脫開身!”丁煜沒有故意推諉,跟著走進屋,進門之後坐到炕上。


    “整飯著啥急,先沏茶…”他看丁煜坐下,這麽坐著太尷尬,又走出招呼。


    丁煜打量了下他家,牆上還有田雙榮的照片,從小到大的都有,裏麵的各種電器也都非常現代化,算得上小康家庭。


    田德華是端著茶杯進來的,他遞到丁煜麵前“這茶不怎麽好,你對符合,村子小,現在想買也沒有地方買…”


    “我不會品這個東西,對我來說都一樣…”丁煜端起茶杯,淺酌一口,心裏琢磨著該如何和他說田雙榮的事。


    “丁老板現在傷都好了麽?”他主動開口問道。


    “胃傷沒有好不好,都得靠養著…”丁煜隨口答一句,轉頭看向照片,還挺詫異的問“這是,田雙榮麽?”


    “你認識?”他一愣。


    “見過兩次,昨天帶著個姓汪的人去砸場子,給打回去了,今天早上才發現,我有個鄰居姓田,是他叔叔,那個姓汪的是他屬下…”丁煜端著茶杯,若有若無的說道。


    “這小子啊,從小就野!我管不了,他叔叔非得說放他身邊管著,現在倒好本事沒學到,還學會砸場子了…”田德華並沒注意其中的重點,也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打這個字上,想了想轉身就要找電話“不行…這小犢子繼續野下去誰都治不了,這是遇到你,要是去另一家酒吧砸場子不得整死他麽…”


    原來田德華的注意力不是沒放在上麵,而是單純的認為,丁煜非常猛…


    過來興師問罪了。


    “田叔…”丁煜抬起手,阻止道“其實我和田總以前就見過麵,車都在一起停著,就是沒細談過這個問題,今天早上又碰到照麵才發現這是誤會,一切都過去了!就是雙榮頭上可能有點傷…”


    “沒事,死不了就行,該治治他!”田德華放下手機。


    丁煜過來最主要目的就是提前跟他知會這件事,順便了解下競選村長的情況,跟他閑扯了大約一個小時,飯終於上來,丁煜的身體條件不允許喝酒,但他還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之後就沒再喝。


    菜也都是特色菜,小雞燉蘑菇,笨雞蛋炒辣椒之類…


    兩人一邊吃一邊談,對這裏的情況也了解差不多!村子有點山,但山上沒什麽東西,算不上有價值,這裏也不靠海,算不上有集體海域。這裏大多生活來源就是種水果:車厘子也就是大櫻桃,草莓、蘋果之類的。


    各家各戶都有地,村上的集體土地也都是承包製,所以說油水沒有多大。


    村長這個位置做不做也沒什麽大意思,就是偶爾有些補助能拿出去揮霍一下,不過這跟老唐那樣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


    即使這樣,丁煜沒一口應承下來,而是說想想,這兩天就給他消息。


    畢竟人算不如天算,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還沒等吃完。


    “叮鈴鈴…”他電話突然響起來。


    他拿出一看是斐然的嚇得一激靈,以為夢涵有什麽事。


    “姐夫…崔哥去陳濤公司給公司砸了,然後現在讓派出所扣下!”斐然就站在派出所門口,皺眉往裏麵看了眼繼續說“我聽陳濤表達出來的意思好像是要告崔哥!”


    “他倆還涉及到上綱上線?”丁煜微微有些詫異。


    他是盤腿坐在炕上吃飯,聽到斐然的話之後趕緊走下去,把鞋穿上去房外接。


    “主要是崔哥聽到陳濤坑你的事,有點急了,在路上一直跟我說陳濤不是那人,如果是就把公司給砸了!他被警察帶出來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臉上都是鞋印,身上也挺埋汰,估計是在裏麵挨揍了…”


    “你好意思跟我說你就在旁邊?”丁煜瞬間火了“挺大個人你讓他自己進去,我倆啥關係你不懂麽!”


    “…”斐然聽著罵,就挺著,也不開口解釋。


    “行了…你在哪守著吧!有啥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對了,哪個派出所!”


    “武漢路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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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了!”丁煜說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直到剛才他終於體會為人父母的感受,時時刻刻盼著孩子打電話過來,可這個電話隻要時間點有稍稍一點偏差,就會提心吊膽的默念一句:可別有什麽事啊。


    愛之深,愛之切…


    丁煜站在門口在通訊錄中快速翻找,不說一個電話就能讓崔鵬出來,至少不能讓他在裏麵遭罪,大約十分鍾過後,終於找到一位曾經在一起吃過飯的隊長,不算熟悉,但丁煜說句話也很給麵子…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吹著秋天的冷風,在這滿院子都是枯黃葉子的環境下撥通第二個電話,打給劉飛陽。


    響了大約三十幾秒接通電話。


    “喂…”劉飛陽迷迷糊糊的接起來。


    “你那邊怎麽樣?”丁煜迫不及待的問道。


    “去找那個姓汪的,通過幾次電話沒出來,通過朋友也沒出來,後來知道他有個兒子,上午去四s店給他提了個車,中午又一塊喝點酒,剛才給我發現信息,沒寫字…”他吃過飯之後就找了個最近的賓館睡下,還不到一個小時。


    “解決了唄?”丁煜心裏長舒一口氣。


    “差不多吧,他有脾氣他兒子沒脾氣,實在不行就整他媳婦,隻要是人就有軟肋”他坐起來,靠在窗口,迷迷糊糊的搓了搓臉蛋子。


    “解決一點是一點啊!”丁煜由衷的感慨一句。


    “說吧,什麽事!”他知道丁煜這個時間打電話肯定是著急。


    “崔哥上午去陳濤公司,那鎬把把公司給砸了,現在在派出所,聽陳濤的意思是要給他辦進去…”


    “衝咱們?”劉飛陽一愣,隨即問道“你想怎麽辦?”


    “剛才我給派出所打過電話,可心裏不托底,我現在趕回去最快也得一個多小時,我尋思你要是不忙,就先過去看看,了解下情況,不管怎麽說這是跟我有關係,管是肯定得管,而且得管到底!”丁煜想了想,語氣非常堅定的說道。


    事實上,兩人在最開始的思想是高度統一,對於陳濤心裏有恨卻又無可奈何,當然,這種無可奈何是基於憤怒還在理智的承受範圍之內,一旦超出,那麽理智就會迎刃而解,反正遲早要麵對齊德海,還不如先拿他試試手。


    劉飛陽沉默了大約十幾秒鍾,出言問道“你想好了?”


    “我搶救,那是能站到最後的人…”丁煜挺胸說一嘴。


    “那行…我現在過去,你回來再說”他說著,沒有一點廢話的下地穿鞋,然後出門離去。


    這邊,丁煜和田德華簡單說了兩句,就告辭離開,臨走是田德華沒主動提,倒是丁煜重重的提了一嘴:放心,三天之內給你消息。


    大約二十分鍾,劉飛陽來到派出所。


    對於崔鵬的審訊已經大致結束,其實問不問他作用並不大,公司裏都有監控,他的做所作為都在監控中可以看出來“犯罪事實”非常清晰,現在所等待的就是陳濤的態度。


    劉飛陽進門看見斐然在大廳裏坐著,打了聲招呼,然後直奔隊長辦公室。


    “劉總,我跟你實話實說,根據我們現場考察以及對方給出的報價單來看,數額巨大,已經構成故意損壞財物罪,如果對麵存心要整他,經法院是必然結果,而且人證物證比較多,翻案的可能性不算很大…”隊長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杯,緩緩說道。


    “平時挺好的人,咋能辦這種糊塗事呢!”劉飛陽異常無語的回一句。


    “很正常,激情犯罪不在少數,這可能是法院量刑的因素,但不能成為案子的關鍵點!剛才對方也來過電話,話裏話外特意提到數額巨大的事,現在誰都很為難!”隊長低頭沉默幾秒,又道“像他這種情況,正常三天內報檢察院審查批準,最多延遲四天,所以說最多一個星期,可能就抗不過去了,真走到檢察院這步,事基本就板上釘釘!”


    “這麽嚴重?”劉飛陽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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