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電梯裏出來,趕到樓下,大廳內已經空空如也,門口除了幾片秋葉之後再無其他動靜,毫無疑問,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另一邊,他們帶著監督直奔派出所,是暫時拘留崔鵬的派出所。


    正對著大門的值班室裏有位民警昏昏欲睡,隻是有手臂支撐著腦袋,想睡又不能睡的模樣。


    “咯吱…”民工伸手把門推開,另一名民工推著監督進來。


    工長走在最前方,緩步走到值班室前,抬手敲了敲車窗玻璃,齜著大黃牙笑道“同誌…同誌…我想報案!”


    民警剛睜眼,被這皺的像菊花般燦爛的臉給嚇一跳,他把腦袋往旁邊動動,看到大廳裏坐在輪椅上的監督,看模樣還挺嚴重,隨即從凳子上站起來,出了門,指引他們往旁邊的審訊室走。


    “同誌…您吸煙!”工長彎腰跟在後麵,從兜裏掏出一根自己平時舍不得抽的芙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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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民警擺擺手,隨即指向旁邊的屋子“就這屋,進來說吧,讓他倆在外麵等著,你給他推進來…”


    “哎…好好好!”他從民工手裏接過輪椅,臉上的笑容更甚,當初接到陳濤電話的時候,他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小心行事,自己原本沒害怕,卻讓他說的膽戰心驚,現在看來也就不過如此。


    因為他們不是犯罪嫌疑人,也就沒靠在凳子上,民警人還挺好,給他搬了把椅子讓他坐在對麵。


    “說說吧,怎麽回事…”民警一手拿筆,一手摁本。


    “啊,是這樣的…我們是沙場工人,今天晚上大約十點鍾的時候,我們正在進行正規生產作業,突然來了兩個人,一人手裏拿著十厘米左右的匕首,另一人手裏拿著一把類似五四的槍支,告訴我們沙場今後不能進行生產,進行了非常極端的威脅恐嚇,我這位兄弟比較衝動,就說了兩句過激的話,可歹徒不依不饒,用匕首捅了兩刀…”


    這些詞,都是來之前陳濤交代好的,從他口中說出來,還真帶有幾分義憤填膺。


    “有犯罪嫌疑人的大致概括麽!”民警聽他說完筆下一停,想了想還是繼續問道。


    “有…非常確定的目標,是隸屬於垠煜酒吧的公關經理,一人叫王久久,一人叫劉觀稱!其中王久久拿槍,他身上的傷是劉觀稱捅的…”


    民警聽完,頓時覺得這裏麵事不對,崔鵬在這,有些事他也聽見,知道垠煜酒吧的老板丁煜正在積極活動,就是隊長臨走時還告訴他,拘留室裏的崔鵬照顧一下,晚飯叫出來單吃…


    現在有人找酒吧的麻煩,這其中肯定有深意。


    他看了眼坐在輪椅上這人,後者微閉著眼睛,帶有大病初愈的虛弱,他想了想,像是喲徐誒茫然無措的把旁邊台燈打開,讓桌子上更亮一些。


    “警察同誌…我們用不用去公安醫院,把傷病報告先弄出來?”


    “這個不著急,我看他也都包紮完了,等明早上班就行!”他停頓了下,把筆放下“你們之間有沒有協商的可能!”


    “沒有,絕對沒有!”工頭連連搖晃腦袋“他欺負我們一次,就能欺負我們第二次!如果不用法律製裁他,這些犯罪分子的氣焰會…”


    “刷…”他話還沒等說完,民警就抬起手。


    “你先在這坐一會兒,我給同事打個電話,讓他今早提前上班…”他說著,站起來轉身走出審訊室。


    “麻煩了…”工長站起來用目光相送。


    民警出審訊室之後,穿過走廊又回到值班室,他把小窗關上,又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看了眼在大廳坐著的兩名民工,開始低頭在電腦通訊錄中快速翻找,這裏記載的比較詳細,可以查到各個企業主要負責人電話。


    這上麵沒有王久久,卻找到丁煜電話。


    這一晚,不僅僅是陳濤的不眠夜,丁煜也被吵醒多次,掛斷電話不足三十秒,消息就傳遞到車內…


    “咋說的?”劉觀稱在旁邊興致不高的問道。


    “給我罵了…”王久久抬手搓著臉蛋子“說是吵到他睡覺!”


    “啊…他最近有點低血糖,脾氣不好”劉觀稱點點頭,隨即問道“那他的意思是讓咱們現在過去,還是什麽?”


    “沒說…罵完我就掛了!”王久久非常無辜的回了一句。


    “搜嘎…你要這麽說我就明白了!派出所走起…”劉觀稱一腳油門,車輛再次起步。


    這邊。


    其實民警給丁煜打電話最主要意思是讓王久久過來說明情況,因為涉及到企業,興師動眾抓回來影響太大,他掛斷之後回來審訊室,繼續做筆錄。


    “同誌,我咋在這呢!”民警還沒等把屁股坐穩,坐在輪椅上的監督突然整出一句,他轉過頭看了看工頭,驚奇問道“你是?”


    此話一出,審訊室裏的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你…你…”工頭憋了半天“你別鬧,這是派出所!”


    “我跟你鬧個屁,我媳婦呢?”他有些著急了,手晃轉動著輪椅就要出去,嘴裏還在嘀咕“我不在醫院麽!眼睛一睜怎麽在這了…”


    民警緩幾秒,不可思議的看著工長“你到底認不認識他?”


    “那…肯定認識,一起幹活的!”工長臉上開始淌汗。


    “嘭…”民警一拍桌子,臉色黑下來“那他叫什麽,哪裏人,今年多大…”


    “這…這…”他嗓子像是卡根魚翅一樣,說不出話,轉頭看了眼監督,後者還坐在輪椅上來回轉圈,咬著牙提醒道“兄弟,你說句話啊,咱倆究竟認不認識!”


    “啊…”監督有些懵逼的睜開眼,想了想問道“你偷摸告訴我,我是說認識還是不認識能幫到你?”


    聽到他說這話,工長想死的心都有了,如坐針氈的緩緩頭,使勁咽了口唾沫。


    “我在家跟我媳婦吵吵起來,然後動刀,怎麽還整警察局了呢,我媳婦呢?不會是拘留了吧?警察同誌,這真是個誤會,我倆回家躺被窩裏解決行麽?”監督像是要哭了一般,求饒道。


    民警知道,這肯定是剛才自己一個電話起到作用,不過這樣很好,能省下很多麻煩。他仍舊板著臉,重重的一拍桌子,喝問道“你到底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要栽贓陷害!”


    “我沒有…”工長褲襠都快透了。


    “我媳婦沒罪,我自己捅的…”監督在旁邊開始補刀。


    “你麻辣隔壁的,你就不能說實話…”工長回過頭,眼睛裏要噴火一樣。


    “嘭…”民警再次一拍桌子“你以為這是你家麽?當我麵栽贓陷害,還強迫當事人,信不信我現在給你扣起來!”


    “他…我!”工頭變得有些口吃。


    “警察同誌,我現在不報警了,能讓我看看我媳婦麽?他現在怎麽樣了…”


    “…”


    半個小時後,受到批評教育的工長帶著兩名工人出來,黑著臉咬著牙,一臉的憋屈,這黑夜中有種不知名的鳥叫,讓他想起村口枯樹上的烏鴉,按照他家鄉話來說:喪氣,不是一般的喪氣…


    他的車就停在門口,是一輛麵包,平時也乘工人奔走各個工地。


    “嘭…”他拉開車門坐上去。


    “哥,這事用不用跟陳總大聲招呼,他現在還等著消息!”後邊一人弱弱問道。


    “等他大爺,關係不到位讓我來丟人,不打,他有招想去,沒招死去!”工長能帶人從老家出來,在一個陌生地方打工,也是有脾氣的人,把車燈打開,一腳油門穿上馬路。


    遠處,一輛霸道。


    “出來了…”王久久神情一凜,坐直身體。


    “別急,我先給眼角眼屎摳出來…”劉觀稱抬手在眼眶上巴拉一下,隨即起步。


    他來一直在這裏等待,這個時間點路上沒什麽車,他就把車停在路邊,眼看著麵包出緩緩駛過來,在空曠的街道上還有股王者風範,他緊跟其後,緊接著加大油門,與麵包車並駕齊驅,打開轉向,開始往路邊別麵包車。


    “湊…彪子!”工長本就有些煩躁,看到轉向燈,罵罵咧咧的說一句。


    起初並沒感覺到有什麽問題,可過了幾秒之後,就反應過來不對。


    馬路上就這兩輛車,怎麽能一直別自己?


    “刷…”他轉頭往旁邊看了眼。


    突然,就看霸道車的副駕駛玻璃在緩緩下落,不知有何身體,他瞬間就緊張起來。


    “哥…這車是不是來找咱們的!他要幹啥啊…”


    “別廢話,你趕緊給陳總打電話!趕緊…”工長聽他說出話,頓時慌了,幹咳的咽了口唾沫,以前是聽信陳濤一麵之詞,現在卻是看到對方實力,高下立判。


    他再次轉頭看了眼,對麵的車窗已經完全打開,有個人正在瞪眼珠子看自己,嘴角還掛著笑,年紀不大,但臉上都是邪惡…


    “快點,通沒通…”工長見甩不開霸道,抻脖子怒吼。


    “撥過去了,還沒接…快接啊快接啊,親爹…”後麵的工人已經開始語無倫次。


    突然,工長發現好像有第三隻眼正在看自己,看的自己後背嗖嗖冒涼風,他咬牙再次轉頭。


    “喂…”陳濤接聽電話。


    “咯吱…”電話中傳來一陣急刹車聲。


    “咣…”隨即而來的是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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