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段時間以來,每個人對丁煜的稱呼都有細分,尚垠他們叫一句:小煜,劉飛陽有時候會開玩笑的說:丁老板唄,像劉觀稱他們會叫:煜哥,酒吧的服務員以及社會上那些朋友叫丁總。


    即使是老徐、孔局這類人在談話到深處的時候,也隻是叫一聲:小丁!


    也不知為何,丁煜這兩個字在火車站前如此刺耳。


    斐然皺眉看著說話那男子,看樣子不到三十歲,身穿黑色皮夾克,小平頭,長得挺精神。


    在東北會發現個很奇怪的現象,過年親戚都坐在一起吃飯,十幾口人,總是會有一人談笑風生,說話間都帶有指點江山的氣勢,不用想那人一定是在“道上”混的,本市的大大小小社會老炮,在他嘴中都是朋友的朋友。


    即使不是這種關係,他也能把社會老炮的出生到現在講的一清二楚。


    “你瞅啥啊,不認識我啊…”這男子齜牙問了一嘴,他掛著笑,但是眯著眼看起來還有幾分生氣的樣子。


    斐然深吸一口氣,又看了看,才回道“我姐夫比較忙,沒時間…”說完,繼續轉頭走。


    “那肯定是不重視我們!我就不信川普來捧他場,他還能在家裏安安穩穩的哄孩子,不過來接…”他說話相當不動腦子的回道,隨即談了談手“就這樣吧,誰讓咱們就是小人物呢,好心過來在人家眼中也是臭要飯的,嗬嗬…”


    “你嘴巴有點臭知道麽!”斐然原本心裏就有股火,聽他這麽說話,登時有點急了。


    “嗬嗬…”這人聽他語氣,沒有反駁,就是一笑也不在說話。


    斐然想了想,這人太多,說好聽點都是沒出五服的親戚,鬧僵了對誰都不好看。


    “那是誰?”劉觀稱見斐然走到身邊,用手指了指剛才說話那人問道。


    “我哥…見麵少,喜歡強兩句…”斐然很能壓事的回道。


    劉觀稱手裏夾著煙,再次重重的看了眼那男子,這才跟著轉身,兩人在前麵走,大部隊在後麵跟著,大巴車停在身後不遠,斐然得上這輛車,劉觀稱坐上旁邊一輛霸道。


    “湊…有倆逼紙不知道怎麽嘚瑟好了,開霸道的車,得有霸道的身份!”這男子路過霸道旁邊時小聲嘀咕一句,隨即晃悠著兩條腿走上大巴。


    他上車看見斐然在門口站著,眼睛瞥向一方,故意不看。


    斐然表情也有幾分難看,不過咬牙沒吱聲,耳邊能聽見那男子在後麵談天說地,講述他上次來濱海旅遊時都去了哪,哪裏的海灘比較幹淨,聲音之大,震的他耳膜生疼。


    嘴中的十人和眼中的十人,絕對是天差地別,看著是一大群,可上車之後就有兩人需要站著,斐然也不願意聽那男子繼續吹,帶著自己老叔走下車,臨走時對司機交代一句“跟在後麵就行…”


    “看見沒,安排咱們是安排咱們!但就給你撂這裏,也不管也不問,拉倒哪是哪,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等會拉墳圈子裏,今晚都在那睡覺,要不然怎麽辦?人家是在哪交的招待費…想去別地方就得自己花錢…”


    這男子見斐然下車,嗓門再次提高一個檔次。


    “老萬…你消停會…”旁邊有人看不下去,說了一嘴。


    “二姨,你不需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說的都是實話,那個時候我不認識夢涵也不認識丁煜,你能想象的到,他現在穿的人模人樣的,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在迎春街看場子,迎春街知道不,就是窯子一條街…”


    “哎…他在這是幹啥的,沒聽說呢!”有人不禁回頭問道。


    “肯定免不了這些…”


    前麵,霸道車上,因為剛才跟劉觀稱把話都說出去,所以心裏即使有再多疑問,也不能當著劉觀稱麵問出來,老叔問什麽,他也就嗯嗯哈哈的答應。


    轉眼間,二十分鍾過去,車停到會所門口。


    “煜哥的意思是先吃點飯,累的可以泡泡澡,然後再去酒店那邊…這鑰匙給你,酒吧還有朋友,我得過去…”劉觀稱覺得有些無聊,想走。


    “謝了劉哥…”斐然接過鑰匙。


    “湊,小事,你要是真有心幫我買兩瓶開塞露…”他說著,推開車門走下去。


    現在這車裏就他們倆人,說話也比較實在,況且斐然以前也不是什麽好人,有些急頭白臉的問道“剛才那崽子是啥逼人啊,說話跟他麽吃大糞似的,要不是有這麽多人摁在,上去就得兩撇子,前兩天消防總隊來抽查見我姐夫都丁總丁總,他敢稱呼名?”


    “哎呀…老萬麽!你們小時候應該見過,你二爺爺的孫子”他老叔並沒有太多表情的回道“他這人就是說話嘴損一點,其實也沒啥太大毛病,聽說現在在市裏混的還不錯呢!”


    “錯他麻辣隔壁,你看見沒,剛才開車的那個都急眼了,要不是我攔著他能不能走出濱海都兩說…”


    “這有啥急眼的,不來給丁…夢涵捧場麽,都是實在親戚…”他相當想不明白生氣的點在哪裏。


    “下車吧!”斐然被憋得夠嗆,異常無語的推開車門。


    後麵,大巴上。


    他們能看見會所燈光流轉的牌子,也都挺驚奇。


    對他們來說可能好,但是對這個老萬來說,那就是不對味,站起來拽著褲腰帶說道“看見沒,剛才跟你們說現在的社會,就是越有錢人越扣,還都不信,說丁煜不能那樣,現在事實勝於雄辯了吧!會所這個東西看著挺高檔,實質上就是那回事,消費個一百六十八還能在這過夜,跟邀請函上說的星級賓館根本不一樣,這地方主要是靠嫖賺錢,但他肯定不能給咱們弄個按摩啥的,所以就每人一百六十八,能打發樂嗬的…”


    “刷…”他話音剛落。


    大巴車門打開,斐然走上來。


    他還沒等說話,就有人發問“小然啊,邀請函上不說是星際賓館麽,咋弄這地方來了呢!”


    “先吃飯,這裏有自助,吃飽了泡泡澡,再去賓館!”斐然隨口回了一句,緊接著說“下車吧,進門男左女右先換鞋,可以先洗也可以先吃,服務生那有睡衣,換上那個進去就行…”


    會所沒開業,但是酒吧的員工、女模加上會所的員工經常過來,這次是第一次大規模有人進來,也算是檢驗下服務質量和潛在的矛盾。


    “這都幾點了,吃飯不能在賓館吃啊,洗澡不能在酒店洗啊,折騰過去天都快亮了,你說句實話,丁煜是不是怕花錢,安排到這地方!”老萬站在後方,又慢慢悠悠的開口。


    “刷…”斐然的眼神登時冰冷下來。


    “酒店的菜把大便用澱粉裹上用油炸,你得吃出臭豆腐的味!外麵幹淨埋汰不知道,自己家裏吃著舒服,聽說你們來,我姐夫現找的廚師做的菜,海鮮就買了一百五十斤!廚師一直做菜坐到一個小時前,就怕你們吃不好…”


    斐然擲地有聲的回道,原本車內還有點嘈雜,聽他說完,頓時雅雀無聲。


    他又盯著老萬,後者仍舊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撂下一句“願意在酒店洗的就先吃飯,一個半小時後,還是這輛車去酒店…”


    然後離開。


    老萬沒有半點尷尬,甚至連話都懶得說,晃晃悠悠的第一個走下車,進入會所…


    “我聽他的意思是,這個會所也是丁煜的!”其中一人有些模糊的問道。


    “我聽話裏好像也是這意思…”另一人點點頭。


    “那看這規模就不是假有錢,是真有錢…”


    “走吧,走吧,吃點飯睡覺了…”


    事實上,這裏的三樓包廂都可以住人了,丁煜之所以不讓他們在這裏,就是擔心兩個字:敗家!他們能過來就沒拿自己當外人,可這種“沒當外人”和自己家人還有區別。在家裏的時候吐口痰可能去衛生間,如果把他們安排在三樓,保不齊抽根煙都懶得往地上扔煙頭。


    說的簡單點:既然當下的麻煩已經免不了,就盡可能的用資金把今後的麻煩免掉。


    大家都省心。


    按照惠南市的消費來看,大眾浴池門票七塊,搓澡八塊,十五元能把身上大打扮的一塵不染,對於很多工薪階層來說,幾十塊錢的門票,還不能搓澡,顯得太過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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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沒來過這種地方。


    會所本走的就是高檔路線,裏麵的一切都是仿照盧浮宮,用的不是漢白玉也是特殊材料,尤其是那近百平方的浴池,水上麵還有渺渺升起的煙霧,看起來和人間仙境一般…


    與此同時。


    一臉掛著假牌照的凱美瑞正在高速上奔著濱海疾馳過來,車上人不多,就三人。


    一人開車,一人副駕駛,劉琦眼睛微閉的靠在後座。


    這兩人都是陌生麵孔,年紀也不大,三十歲左右。


    “琦哥…還有十公裏就到濱海,咱們是先往他家那邊靠近還是去哪裏!”聽他這話,就明白他已經知道來濱海是要幹什麽,再看他臉上的表情,像個老手。


    “不著急,找個地方先睡覺!”劉琦沒睜眼的說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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