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藍安排的人在小區各個方位,全麵無死角的記錄著,所以接到丁煜電話,她有先找到各個點的人,把今天的記錄都收上來,這才驅車趕回去,她也在表格上做記錄,有哪亮燈的窗戶是經常拉著窗簾、有哪些窗戶出現過小孩、有哪些裏麵住的是一家三口…


    多疑不是個性,多慮也不是毛病。 因為詩藍無法確定,綁匪是不是可以偽造了一個闔家歡樂的場景,故意在窗戶麵前像外人展示,不過這並不耽誤她在表格上標注,分為紅藍黃三個等級,黃色是基本可以排除、藍色是需要是進一步觀察,紅色是需要格外注意…


    她獨自駕車,大約半個小時後敲響丁煜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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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沒關,她推了下就走進來,裏麵燈已經被丁煜打開,她走到桌前看到丁煜演算的密密麻麻的十幾張紙,上麵寫著各種數據,再看自己手中淡薄的一遝,還有種愧疚感,覺得自己做的還是很少…


    丁煜在給她打完電話之後就走進浴室,他已經有很多年時間不計算這類問題,大腦有些混沌,正在衝冷水澡讓自己清醒一些。


    詩藍聽著浴室裏嘩嘩的流水聲,猶豫幾秒,放下文件轉身出門回到自己房間,她能感受到丁煜最近表麵上看起來正常,內心非常煎熬,寬衣解帶之後換了件寬鬆睡衣,坐到鏡子前麵化妝。


    這個女孩心思細膩到不在任何角度上增加丁煜的心裏負擔,她也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相貌身材讓大多數男人窺覷癲狂,尤其是他這幾夜相伴都是有前科的人,所以她給自己的裝束都是具有侵略性、神秘性的黑色,包括襪子在內。


    而此時她不想給丁煜這種感覺,想把柔情似水的一麵展現出來,讓丁煜看見自己如沐春風,身心放鬆,畫上粉色唇彩,又在臉上鋪上淡紅色粉底。


    看起來很清純,像鄰家妹妹。


    滿意的站起身,打開抽屜拿起準備好的東西走過去。


    這次進門沒有敲門,丁煜已經洗好出來,看到詩藍送過來的文件,正專注的把兩項重合比照。


    不得不承認,詩藍自己認為做得少,實質上已經做得很多,除了這些顏色之外,還在幾頁紙上寫著每家每戶標注的原因,以及能排除的原因。


    詩藍站在旁邊沒有說話,他看丁煜嘴叼著煙,已經快燒到嘴唇,抬手拿起煙放在自己嘴裏點了一支,然後再把這支送過去,把那隻換下來。


    丁煜之前確實沒發現她進來,看見有手微微驚愕,抬頭看是她,就又把頭低下。


    詩藍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傷,她不明白為什麽多數男人都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唯獨這個人不多看自己一眼,她沒有為自己的昨天悲傷,因為知道如果眼前的這個男人想,之前開酒吧的時候領舞、dj甚至於女模都會成群結隊的往上撲。


    不想就真的是不想。


    丁煜還在列表畫圖,把三十戶都劃在上麵,然後再把詩藍的表格上的顏色添加到這裏,最後比照備注,分析其中的可能性。


    不知不覺中,窗外已經泛起魚肚白。


    “嘭…”


    丁煜把手中的筆拍到桌子上,演算工作全部完成。


    最開始重合的有十二點,三個紅色,四個藍色,五個黃色,隨著工作一步一步推進,最後隻留下三個點,兩個紅色,一個黃色。


    紅色本身就很可疑,而這處黃色在備注中寫道:是一家三口,孩子看有幾個月,家庭似乎並不和諧,不吵架,卻在望遠鏡中看不到兩人有夫妻那點事…


    “漱口水…”詩藍看他放下筆,遞過來一杯類似咖啡的液體“我知道你在思考,所以並沒阻止你吸煙,但有很多煙油都掛在嘴裏,很容易進到腹內,這樣對身體不好…”


    丁煜伸手拿起水杯,她不說沒感覺到,說出來確實覺得嘴裏有些不對味兒。端起來倒進嘴裏。


    詩藍又拿起垃圾桶放到身前,遞過毛巾問道“上麵的三個是需要重點觀察的?”


    “對!”丁煜擦完嘴之後點點頭,回過頭,這才發現天亮了。


    詩藍沒回應,轉身從旁邊拿起她進來時帶的東西,緩步繞到丁煜身後。


    一切都在無聲中發生,丁煜也並沒說什麽。


    詩藍解下自己的睡衣鋪到丁煜身上,上身赤裸卻沒做出親密動作,她睡衣上有股淡淡的薰衣草清香。


    “頭發出來了,我幫你理理…”嘴裏緩緩飄出一句。


    “好…”丁煜回了一個字。


    “嗡…”工具發出一陣聲響,她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推子,極其專業的幫著理發。


    另一頭,病房。


    丁煜沒多說尚垠也就沒多問,但是知道這事之後不可能什麽都不幹,從馨曼的知情來看,尚垠也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但無法判斷他是不是知道這個人抓的夢涵,至少從現在的表現來看,沒人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麽。


    “刷…”


    猴子滿臉疲憊的推門進來,臉上有層厚厚的油脂,看起來很長時間沒休息,他進來拿起杯子先灌了一口,隨即一屁股坐到病床上說道“特麽的,昨晚看了一宿監控,現在能確定的是,李曉凱從山上下來過,往機場走!中途就一個測速監控還是壞的,機場那邊的監控沒發現他車進入,也就一個小時以後,市內的監控發現他又回去”


    “你是說,他去機場沒等到地方又回來了?”尚垠抬頭看他一眼。


    “這個不好說,即使他走到機場再折返回去,出現在惠南市監控也就二十多分鍾的事,但他現在中途有一個小時時間是空白,這玩意兒這段時間在幹啥誰也不知道”


    尚垠聞言,沉默一會兒,從惠南市到機場,出了主城區就是一條路,最開始建設的時候也是遠離城市,並且馬路兩邊都是農業用地還有護欄,根本不存在中途走到村子的可能。也就是說李曉凱這段時間都在路上。


    開口問道“你查沒查他路過的這段時間都有誰的車路過?”


    “市裏能叫得上名的,一個沒有!”


    尚垠聽見這話,又沉默下來。


    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時丁煜剛從山上下來就接到信息,丁煜本身可能因為夢涵沒往這方麵想,畢竟他因為夢涵做出不少大案,腦子經常短路。但他尚垠站在客觀角度上,很容易往這方麵聯想。


    現在一查,在李曉凱身上果然有蹊蹺。


    他眼睛死死的看著前方,不知在思考什麽,時而皺眉時而舒展。


    “那人的意思是讓丁煜弄死劉一水?”


    “對,就是讓小煜送死,如果咱們動,直接弄死夢涵!”猴子當天就站在旁邊,所以信息是什麽內容非常清楚。


    “小煜這些天也沒動?”他冷靜開口。


    “他怎麽動,劉一水跟個王八似的,前兩天張副市弄了個企業家慈善晚宴,劉一水找警車護送過去的,要不然就不去,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他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聽說這兩天一直在研究珠江國際,好像夢涵就在裏麵”


    “珠江國際?就棚戶區邊上那個?”尚垠聽見這話,聲音陡然增大。


    “啊,就那個…”看尚垠這架勢,他還有些迷糊。


    “咱們得側麵幫幫小煜”他頓了幾秒,隨即又道“猴子,你得上山買‘猴子’”


    “啊?”


    當天下午,惠南發生一件很詭異的事。


    惠南市作為三線城市,也不如南方三線城市經濟發達,房價一般都控製在五千以下,隻有少數高檔樓盤在五位數。劉一水是做房地產起家,手下一直都有在售樓盤,目前在售的屬於剛需房,均價在三千五左右,平均六七十平,二十萬左右一套。


    近幾年來玉米都是年後漲價,所以此時是賣玉米旺季,也就是說,農民手裏都有錢,會把整體經濟搞活,也是房子旺季。


    “咣當…”


    天氣乍暖還寒,售樓處關著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從外麵走進五六名壯漢,為首的一人年紀不大,看上去三十多歲,正是猴子,他過來買猴子。


    “厄…先生你好,請問你是看房麽?”坐在前台的售樓小姐站起來,有點擔憂的問道。


    這幾人看起來都不像好人,尤其是猴子更是滿臉橫肉,帶著一股凶相。


    他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掃了一圈,沙盤前占了十多位購房者,此時也都把目光看向這邊。


    “湊,我不買房來這地方玩啊?”他向前走幾步,也到沙盤前麵“這玩意咋賣的啊?”


    “厄…戶型不同,位置不同價格也不同!”售樓小姐求助的看向旁邊保安,弱弱回道。


    “湊,買個逼房子還用看價?我問你是怎麽個程序!”他說著,把一腳抬在沙盤上,後麵的幾人看保安過來,也都抱起肩膀,一副不服就幹的架勢。


    “厄…一般都是先交定金,然後再…”


    “那行了,交定金,先給我來五十套”猴子隨意的說一句,回頭擺擺手。


    後麵一位壯漢走上來,手裏拎著帆布兜“咯吱”把拉鏈打開,裏麵都是一摞一摞的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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