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這些人裏麵,行為最為怪異的不是那個田震也不是所謂的小醜,而是在惠南隻漏了幾麵的劉飛陽!他自從在彭老大病房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漏過麵,行蹤飄忽不定,而且也沒人知道他在病房裏和彭老大研究了些什麽。


    然而,他的消息來源可謂是四麵八方,會所案發生後不到半個小時,傳入他耳朵。


    ¤=85p


    此時他坐在車裏,沒開燈,四周也是一片漆黑,聽起來還有風聲,應該是在荒郊野地,正常來說,車裏有個女孩應該是完美的,可這裏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手裏在玩弄一個名牌打火機。


    也在思考,彭老大和丁煜之後的走向應該是什麽,自己應該做什麽。


    一個是如日中天的新一代大哥,一個是根基穩固的社會老炮,如果刺刀見紅的話,很難判斷誰輸誰贏,並且當下市裏的態度還讓人琢磨不透。


    “刷…”


    突然間,後麵有兩道光速打過來,看起來像車燈,等了一會兒之後,能聽見汽車行駛在泥濘土路上,搖搖晃晃的聲音。


    劉飛陽看了眼後視鏡,把火機揣進兜裏。


    剛來的這輛車準確無誤的停到他車旁邊,停下之後,把車窗放下來,彭老大那張皺紋橫亙的臉頓時出現在眼前。


    劉飛陽比他慢一點,轉過頭笑道“焦頭爛額?”


    “…”彭老大顯然沒想到他上來能說一句這話,想了想說道“有話直說!”


    “你手下能像個人樣的也就葛老三自己,現在他一跑,在加上市裏態度嚴點,你就麵臨有兵無將的局麵了吧?現在有沒有什麽應對方案,跟我說一下”劉飛陽的牙在月亮不算很亮的夜晚,依然很白。


    彭老大看他那副欠揍的表情微微蹙眉,又道“有話直說!”


    “那好,現在你和丁煜已經鬧到這步,即使你跟他沒有直接矛盾,也不可能和平握手,畢竟後麵還有拆遷工程跟著,而你的底蘊一定比他厚,背後的關係也比他錯綜複雜,如果這時候你能舍掉一個葛老三,往上加火的話,丁煜那三個弟弟一輩子都得掛上在逃,你有兵無將,丁煜也缺少衝鋒陷陣的人,不如就趁他病要他命!咱倆抱團弄一把…”


    劉飛陽不急不躁的說出來。


    可彭老大不能這麽平靜的聽,他到現在都不信任這個不速之客,況且兩人之間也沒有信任基礎可言。


    劉飛陽添油加醋又道“現在是淩晨三點,你能在這個時候跑到荒郊野嶺來見我,就說明你有要跟我合作的意圖,而上次咱們也講好,在市裏拍賣土地的時候咱倆抱成團,關係暴露出來也是早一天晚一天,如果拖得時間長被人發現倒不容易成事,你現在已經不是信不信任我的問題,而是缺少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彭老大沒想到劉飛陽能看的這麽犀利,眉毛一挑問答“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田震的意思?”


    “田震?他就是一介莽夫,我是我他是他,不發生關係,你的關係加上我的人,想要掐死丁煜很簡單”劉飛陽又輕飄飄的說一嘴,又把剛剛放進兜裏的打火機拿出來,玩弄著。


    彭老大聽他說完,把身子回正,靠在座椅上望著前方。


    事情越來越多,他就越來越心生無力感,有時候也會感慨時光不在,如果自己是二三十歲小夥子的話,絕對不會讓別人說出“焦頭爛額”四個字,在這一段時間裏他都在想,自己拚了半輩子,才獲得“大哥”這個名號。


    原本以為能像老一輩那樣,大哥一輩子是大哥,小弟永遠都是弟弟,能遵循行業規則,隻要自己觸頂就可以安枕無憂。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什麽叫與人鬥其樂無窮。


    這幾這個大哥的名頭顯然已經擋了別人上位的路,這場戰爭不是你是就是我亡。


    在如果,他今年隻有五十歲,也絕對不會半夜跑出來跟劉飛陽談條件,還在這荒郊野嶺之中。


    現在的彭老大很難,也很疲憊,下麵一堆人盯著,都要爭這個位置。


    “你說吧,怎麽合作…”彭老大悠悠的問出一句。


    “這個簡單…”


    從目前來看,劉飛陽張嘴閉嘴都說田震是豬腦袋,大致是不像代表著田震和彭老大合作,但即使是這樣,以偷鐵引起的這點小事,也讓幾大勢力再次卷入漩渦之中。


    事情一晃過了三天。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市裏對會所火拚成立了專案組進行調查,但三天過去仍舊沒有明確態度,丁煜找人問過幾次,都是正在調查中,至於在調查什麽,隻有絕對核心的幾個人之後,沒傳出來。


    好在事發當晚已經是後半夜,會所大廳裏的顧客不算很多,再加上警方已經早早把門口堵住,沒讓這事大範圍傳播,在媒體方麵沒有壓力。


    再有就是媒體方麵似乎是為了引導輿論不把矛頭對準會所,報紙上著重報道的是葛老六遇刺身亡事件,言語極其尖銳,把他批判成體無完膚的惡人。


    丁煜剛剛掛斷和市裏關係的電話,回複仍舊是那樣,專案組內部的事,不好插手,他正在房間內來回踱步。


    會所在他們這個級別引起軒然大波,可就事論事。


    公司沒有影響,工地也沒有影響。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


    丁煜走過去伸手把門拽開,門外不僅僅是詩藍,他旁邊還跟著尚垠。


    “那你們聊,我先出去…”詩藍對丁煜放電的眨眨眼,默默轉身離開。


    “尚哥,我發現你越來越會扯犢子了,嗬嗬…”丁煜隨口嘀咕一句。


    “不是一回事,不能相提並論,一切都得按規矩來”尚垠又換上他標準的白襯衫,隻不過近段時間來的折磨,讓他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麽有範,邁步走進屋子“我聽說工廠那邊地表建築已經拆遷完了,這兩天準備爆破?”


    “好像是…”丁煜拿起水杯幫他倒了杯水,放到麵前。


    以前兩個人是在心靈層麵的若即若離,而尚垠這次通過詩藍敲門進來,就是在表達,兩個人的關係即將變得直白。


    丁煜多少有些感慨,但還是能接受。


    實則從很久以前丁煜就在試圖把兩人關係變成鐵軌,中間沒有交叉,如果需要溝通也需要枕木相連,並不是拋棄了所謂的“義氣”而是發生了這麽多事,都憋在心裏不展露,遲早有一天會爆發,繼而變得不可收拾。


    他一直讓人在暗中盯著尚垠,卻從未直白的在尚垠麵前表現。


    不過現在也好,由尚垠主動的表達。


    “湊,你這個老總讓你當的,工程進展到哪步都不知道…”他端起水杯,沒等放到嘴邊就停下來“會所的案子進展的怎麽樣了?”


    “還那樣唄,一問三不知,市裏捂得嚴”丁煜犯愁的搓了搓手。


    “我聽說大廳裏沒有監控,隻有樓梯那有監控,而監控在往大廳裏照的時候,因為光線問題,隻能照到大鵬一張臉!其他地方都黑兮兮一片,即使做了銳化處理,也很難分清相貌…”尚垠輕飄飄的說出一句。


    丁煜聽到這話,微微一愣。


    尚垠既然能找上門,就說明他說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從而也側麵證明了一點,尚垠在惠南的關係,還要比丁煜硬那麽一點。


    他見丁煜不說話,又道“葛老三的罪幾乎是沒跑,他上樓到開槍的前後監控完完整整錄下來,我聽說最近彭老大沒運作他的事,而是要把大鵬他們,都摁在裏麵!”


    事實上,丁煜對這樣的結果有心理準備。


    如果在濱海,他有信心把三人全部辦成保外就醫,但在惠南根基尚淺。


    他幹的兩次大事都驚動了陳飛,但能驚動的前提是:有某局的領導和老徐這樣級別的官員,這倆人都隻可能給他站一次台,不可能有第二次。


    “市裏之所以現在不結案,是因為我在運作!”


    尚垠這才放下水杯,拋出一顆重磅炸彈。


    “按你這麽說我得謝謝你唄?”丁煜故意輕飄飄的回了句。


    “謝到不用,咱倆來點實際的”尚垠終於步入正題“原本爭工廠拆遷的活因為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利潤隻占很小的部分,更大的是名聲和以後的路,既然現在在你手裏,誰要也沒有用,這個你可以放心”


    他停頓了下,一拍大腿又道“咱倆合夥弄垮彭老大!”


    丁煜聽見這話,頓時覺得後背一陣冷風吹過,吹得他脊梁骨涼颼颼的。


    誰是什麽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可這是尚垠這麽長時間第一次說出來,並且說的無比堅定。


    “說白了,現在會所的事就是我和彭老大在掰手腕,可我跟他掰一天可以,掰兩天也可以,時間長了大家都會疲勞,我說的不是我疲勞,而是手腕!如果有一方先鬆手,那麽這個事就會成定局,而且你想想,市裏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麽大案子拖得時間太長,現在大家都在節骨眼上,我跟你透個實底,大鵬肯定不行,於浩和陳少輝,我能給辦出來…”


    “也不著急,你再好好想想…”


    他說完,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站起來離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門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井曰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井曰韋並收藏門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