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流光安靜的跟在慕容景寒的身後,心冷的像冰,似乎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她們都是習武之人,武功當世卓絕,能比肩的不過寥寥數人,剛才自己說的話,她不相信慕容景寒會沒有聽到,正因為如此,才會失望。是不想說,還是——


    不喜歡?!


    這三個字就像個釘子,釘在了骨肉裏,一動就覺得痛。


    “夫君——”


    “嗯?”耳邊乍想起慕容景寒的聲音,不由驚醒,下意識的問道:“怎麽了?”


    慕容景寒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隻能道,“夫君走在奴家身後,是讓奴家帶著夫君遊覽這山山水水麽?奴家倒是很樂意,隻是怕不認識路罷了。”


    沫流光扯起嘴角,強笑道,“嗬嗬,我倒是忘記了。”


    一直習慣性的走在慕容景寒身後,看著她的背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注視著她,這便是沫流光和慕容景寒的相處,從付出真心的那一刻開始,就輸了。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沫流光眼裏隻有慕容景寒,琴若風眼裏何嚐不是隻有沫流光?


    感情這種東西,不是我喜歡你,你就一定會喜歡我的。正因為如此,愛情才會如此珍貴,多少英雄豪傑為美人折了腰,傷了心,斷了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情人眼裏出西施,不是因為對方有多好,而是因為喜歡,便什麽都是好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沫流光強顏歡笑的樣子刺痛了慕容景寒的眼,心竟是忍不住顫了一下,伸出手抓住了沫流光放在身側的手,“夫君如此磨蹭,奴家可是心急了。”


    慕容景寒表麵看上去甚是柔弱,似乎是個溫軟的人,但隻有她親近之人才明白她有多鐵石心腸。要放在從前,沫流光的舉動自是不能引起她半分愧疚之心,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相處的時日長了,還是沫流光的眼睛太純、太亮,她竟是覺得自己之前沒有回應她的話,是一件天大的錯事。


    看到她失落的表情,下意識就抓住了沫流光的手,等反應過來已是來不及了。


    沫流光自是沒有想到慕容景寒會做如此舉動,自從自己和她表白過後,慕容景寒的一舉一動就很有分寸,雖然她一直‘夫君夫君’的叫,但親熱的舉動那是一點都沒有的。如今,居然主動來牽自己的手,說不高興,那完全是騙人的,心中的鬱氣也因為這一舉動消散了大部分。


    翹起嘴角,回握住慕容景寒的手掌,掩飾不住笑意,“我們天劍閣的景色可不會比你們閻王殿差,我的殿主大人,你可不要嫉妒才好。”哼哼,這算是進一步發展麽?嘿嘿嘿,忍不住就想傲嬌一下。


    慕容景寒見著沫流光這得瑟的樣子,心情也是愉悅起來,“如此,奴家可要把眼睛擦擦亮了。”


    沫流光典型的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給顆甜棗她就蹦的歡,慕容景寒一個小小的舉動她就樂的不行了,真真讓人看不下去。


    其實說要看風景也不過是個借口,慕容景寒心裏明白她要看的並不是那些花草樹木,風景再好,她也沒有看風景的心情。


    不過,這天劍閣被奉為南方的至尊也不是吹的,奇景甚多,兩人逛了兩個時辰也不過看了寥寥數個。


    沫流光見慕容景寒似乎是累著了,想起師兄說要在桃花林裏設宴,便想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道:“我們現在就去找師兄,想來師兄也應該在那兒了。”


    慕容景寒點點頭,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夫君,你師兄待你可不一般呢!”


    沫流光一僵,“這個,師兄一直把我當親妹妹,所以就寵我了些。”當然,這是之前的想法,現在,她自然明白師兄為什麽對她如此好,正因為此,才更愧疚。


    殿主大人心裏嗤之以鼻,她又不是白癡,怎麽會看不明白?


    琴若風喜歡沫流光,這是毋庸置疑的。


    隻是,他的喜歡到底有多深?這就值得思量了。


    十裏桃林,是天劍閣中頗有盛名的一處地兒。


    每當桃花盛開的季節,那景致當真是美不勝收。


    大片大片的桃-色點綴枝頭,猶如羞怯的少女,等待著、期盼著心目中的良人。


    沫流光和琴若風對這處地兒也是情有獨鍾,每年都會在此閑聚,喝喝酒,練練武,當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小時候這桃林便是兩人的秘密基地,長大了,對這桃林的情節更深了。


    一晃經年,歲月荏苒,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師兄,一人喝酒不悶麽?”


    在桃林深處有一處亭台,琴若風安靜的坐在石凳上,桌上擺放著酒菜糕點,目光迷離的看著枝頭的粉色。當心中的那個身影進入眼簾時,才忍不住微微一笑,淡淡的,卻雅致無雙。原本寡淡無味的酒似乎也變的香甜起來。


    琴若風並未回答沫流光的話,而是朝著兩人點點頭,善意的說道:“坐。”


    悶與不悶,其實與他來說是沒有區別的。


    太多的不可說化成了杯中的酒,入了喉。


    除了等待,琴若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琴掌門客氣了。”慕容景寒很是隨意的掃了一眼石桌,“雖是清淡小菜,但卻透著精致,光是這色澤就讓人心中歡喜。天劍閣的廚子可真不一般納!”


    沫流光聽了慕容景寒的話下意識的向桌上看去,眼裏立馬冒出了心心,嘴裏口水早就溢滿了,“師兄,你的手藝又進步了,色香味,單是這色,我就敵不住了。”琴若風雖是君子,但他不遠庖廚,至於這原因,自然是為了那嘴刁的師妹了,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夢啊!


    “慕容殿主不必客氣,喜歡就多吃些。我們今日不談那些恩恩怨怨,也不談江湖軼事,一心隻談風月,一切盡付於這杯酒中,可好?”舉杯起,含笑道,“如此,我先幹為敬。”


    “如此,我也就卻之不恭了。”


    慕容景寒看著緊張兮兮盯著自己的沫流光,終究是軟了心。


    罷了,就讓她也放縱這麽一回吧。


    不知以後,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江湖,江湖嗬!


    一抹自嘲浮在嘴角。


    山雨欲來風滿樓,那個人也要出現了吧?!


    快了,一切都快了。


    可是,為什麽會有那麽些不忍心呢?我,也膽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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