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坐在窗台閉著雙眼吹著涼風,許久,帝雲歸走出來。


    她轉頭看去,帝雲歸步步沉穩走向她。


    帝雲歸將披風蓋在她身上。


    “他來了。”輕歌道。


    “誰?”


    “我孩子他爹。”


    妖王!


    帝雲歸瞳眸緊縮,呼吸急促幾分。


    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的心髒墜入深淵。


    他看著輕歌說不出一個字,眼眶甚是幹澀。


    帝雲歸轉頭看向別處,抿著唇默不作聲。


    “他很愛你。”良久,伴隨著風的一陣陣,帝雲歸出聲。


    輕歌笑了,露出雪白的牙。


    她從窗台走下來,把披風還給帝雲歸,“雲王,人生還有這麽長,何必拘謹於眼前,他日你會遇到一個姑娘,你願意把靈魂交付於她。”


    輕歌朝前走。


    帝雲歸看著她,唇動無聲。


    我想把靈魂交付於你。


    可你不要。


    這是最糟糕的事。


    帝雲歸苦澀的笑著。


    輕歌現在動力十足。


    她的小月月來了諸神天域,小小月會喊娘親,他們一家三口終要揚名立萬屹於天地間。


    雅房的門打開,柳煙兒扶著尤兒走出來,火雀鳥趴在尤兒肩上,鳥跟人都一副懨懨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們這是怎麽了?”輕歌問。


    尤兒哭喪著臉,撇著嘴,委屈的看向輕歌,“師父,我撐的肚子好疼。”


    火雀鳥小翅膀捂著圓鼓鼓的肚子,和尤兒一樣的表情,淚眼汪汪看著輕歌,“老大,我好撐,我是不是要生了?”


    輕歌扶額轉身就走,她不認識這一人一鳥。


    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柳煙兒也頗為無奈。


    尤兒一直在吃根本就沒停下來。


    談如花、許薇等人走出雅房。


    談如花瞥了眼尤兒,雙手環胸,驕傲的抬起下頜,悶哼一聲,“瞧瞧你這樣子,日後如何嫁的出去。”


    “你都能嫁出去,我怎會嫁不出去?”尤兒翻了翻白眼。


    談如花咬牙切齒,“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這狼狽樣子。”


    “你照過鏡子嗎?賊眉鼠眼的樣子,送給城南賣豬肉的大哥人都不要,還不如跟他豬圈裏的豬過一輩子呢。”尤兒捂著肚子咧開嘴笑,情願撐死也絕對不輸陣。


    談如花嘴角瘋狂抽搐,她實在是氣不過走向尤兒,拔出腰中軟鞭甩向尤兒的臉。


    “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竟拿我跟豬比。”談如花氣急敗壞,麵目漲紅。


    尤兒雙手叉腰毫不示弱,“我的錯,我不該拿你跟豬比,豬豬那麽可愛,你配嗎?”


    柳煙兒頭疼,但見談如花動起手來,柳煙兒的手放在了殘月刀上。


    許薇站定不動,默默看著。


    輕歌一個箭步往前,右手抬起的瞬間握住軟鞭。她眼神犀利的看向談如花,“九州談家的女兒都這般蠻不講理?天子腳下,明月閣內敢私自動刑,談小姐不懼七殺堂還是不把帝君放在眼裏?九皇子還在這,大皇子還沒遠走,你這無法無天的,誰給你的勇


    氣?談家主嗎?”


    輕歌若是風輕雲淡能隱匿於黑暗,可鋒芒畢露之時天地必顫。


    她冷笑一聲,斜睨談如花,雙眼雷霆四起寒芒乍現,氣勢展開的刹那猶如修羅而來,唱著索命的曲兒。


    談如花對上輕歌的眼,竟有一瞬的恐慌。


    她想把鞭子抽來。


    輕歌手握軟鞭的另一端巍然不動,猶如高山紮根於地。


    談如花咽了咽口水。


    許薇拔劍指向尤兒眉心,眼神卻看著輕歌,紅唇吐出幾個字:“放手,不然,她死。”


    談如花嗤笑,“四星人真是囂張,天子腳下,這是哪裏的天子,是九州天子,不是你四星天子,山野地方來的小丫頭也敢在九州放肆了?莫不成是這世道變了?”


    輕歌轉眸與之對視。


    她的雙眼像黑夜一樣。


    輕歌笑了。


    她說:“你殺。”


    尤兒愣了愣。


    “你敢嗎?”下一刻輕歌又問。


    尤兒拍拍胸脯鬆了口氣,嘟著嘴可委屈了。


    還以為師父不在乎她的死活呢。


    “尤兒,滾回來。”許薇冷冷的看著尤兒,“天地院有位長老弓箭教的不錯,我為你引薦。”


    許薇的劍還指著尤兒。


    尤兒眼眸泛起紅色。


    自小她便被許薇等人欺負,在暗影閣裏諸人都以為她刁蠻任性,殊不知那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


    她還記得許薇高高在上踩著她的身子走過去,許薇手下的人撕掉她衣裳把她丟進冰冷湖水,讓她喝了一口又一口冷水,偏生留著她一條命。


    在父親不知道的時候,許薇拿著纖細的針沿著她的毛孔紮下去。


    她跟父親抱怨,許薇卻有應對之法。


    後來她才知道,父親不能跟許流元撕破臉。


    從此往後,尤兒索性胡作非為。


    但她骨子裏是恐懼許薇的。


    在許薇說話的時候,她靈魂深處衍生處陣陣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尤兒抿著唇,衣袖下的雙手攥成拳頭,胃裏吃的太多導致惡心想吐。


    尤兒垂下眸,邁動僵硬的腿欲要走向許薇。


    許薇臉色柔和幾分,笑的親切,“尤兒,這才乖。”


    輕歌奪走談如花的鞭,一鞭砸在地上,火花四濺,巨大之聲響起嚇尤兒一跳。


    尤兒微紅雙眼驚惶看向輕歌。


    輕歌冷冷的瞅著她,“眼睛不好使了?你師父在這,你往哪走?”


    “尤兒。”許薇怒喝。


    “許姑娘,閉上你的嘴。”輕歌走向許薇,“尤兒的師父是我,您老若耳朵不好使我不介意再說一遍,想搶徒兒?癡人做夢。還有就是,現在尤兒已經不學弓了,修習的是槍。”


    “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許薇聲音低沉。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許姑娘覺得自己是人是鬼?”輕歌反問。


    尤兒看著輕歌,兩行清淚流出。


    尤兒摸著肚子,太撐了,她還是惡心的想吐。


    導致現在尤兒又想哭又想吐,很是無措。


    輕歌朝尤兒伸出手,“走,回家,為師給你煉製幾枚消化食物的丹藥。”


    尤兒剛想把手放在輕歌掌心,許薇怒道:“尤兒!”


    尤兒身子一顫,嚇得把手縮回。


    許薇手中的劍,指向輕歌,“你在找死?”


    輕歌抬起手握著許薇的劍,笑時,赤紅筋脈的吞噬之力將劍刃的精髓全都吞掉。便見許薇最寶貴的劍,寸寸而斷,成了一堆粉末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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