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雀郡主不可置信看向阿嬌。


    因許薇的關係,多年來她提點幫襯阿嬌,卻不曾想到阿嬌卻在關鍵時刻臨陣倒戈當了逃兵。


    九雀恨輕歌因夜驚風,此刻怒阿嬌因背叛。


    九雀張牙舞爪,奈何滿心怒火無處發泄。


    輕歌設下的局,她根本就破不了。


    這是一個沒有逢生之處的死局。


    九雀眯起雙眸,走向阿嬌,九姑娘收起劍沒有攔著九雀的意思。


    九雀走至阿嬌麵前,高抬起手狠狠一巴掌落下,清脆嘹亮的巴掌聲響起,猶似石破驚天。


    阿嬌臉被打的側到一邊,滿頭珠釵散落一地,三千青絲披散下來。


    阿嬌捂著臉,不羈清寒的眼神裏透著倔強。


    她輕咬著下嘴唇,紅著雙眸,頗為不甘的看著九雀。


    啪——


    又是一掌落下。


    九雀扭了扭手腕,雙指夾住阿嬌下頜,“賤/人,你以為這樣就能脫身了嗎,你休想?”


    阿嬌低下頭,“事到如今,郡主還在執迷不悟嗎?阿嬌命不好,從小沒了爹娘就是個孤兒,一切都錯在我,撐不住郡主的威脅,一時誤入歧途。郡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回頭吧。”


    九雀拔出一名侍衛的劍,便見其雙手攥著劍柄,欲要從上往下朝阿嬌的天靈蓋用力刺去,毫不猶豫,毫不客氣。


    院長及時出手粉碎九雀的劍。


    “九雀郡主,切莫一錯再錯。”院長歎息道。


    沒人會歸根究底鑽牛角尖的去尋找真相。


    事實如何,真相如何,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找到了罪魁回首九雀。


    終要有一人站出來用她的血肉之軀來平息眾怒。


    即便真相並非如此。


    隨著時間流逝,隨著人雲亦雲,而這,就成了唯一的真相。


    至於其他,會隨著黑暗消散。


    九雀瞪大雙眼看著院長,院長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九雀身體顫了顫。


    她猛地看向帝君,帝君單手負於身後,高高在上,正滿麵失望,又是痛心疾首。


    旁側的宗主仙風道骨,眼神如刀似劍。


    周圍的修煉者們,恨她。


    藥宗的煉藥師們,瞪她。


    九雀四肢發寒,她堂堂九州帝國之郡主,竟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可恨?


    九雀驀地看向輕歌。


    輕歌如一輪明月般挺直脊背站著,周邊都是簇擁她的人中龍鳳們。


    她滿身鮮血,本該狼狽落魄,此刻側著腦袋笑望著九雀,像是在看流浪的狗。


    在九雀眼中,輕歌的臉慢慢和夜驚風交疊。


    九雀雙手緊攥。


    她放下所有驕傲,她願意洗手作羹湯,那個男人卻如此的不屑一顧。


    啊——


    九雀郡主嗓音破了,嘶吼哀嚎至沙啞,像是瀕臨絕望的惡狼在枯竭的叢林裏發出最後的叫喊。


    九雀無力跪在地上。


    九雀低頭:“宗主,一切都是我九雀鬼迷心竅,請宗主和帝君懲治我。”


    九雀抬眸看向帝君,眼中流動著詭譎之光。


    “皇兄,我想父王了,你想嗎?”九雀郡主忽然沒頭沒尾來了一句。


    帝君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他轉身麵朝宗主,雙手拱起,“宗主,九雀便由你處置。”


    “九州的人,本宗也不會太過分,但本宗弟弟太淒慘,九雀郡主必須遭受弟弟千百倍之痛,藥宗有一藥爐囚牢,乃是藥宗酷刑之一,郡主隻要待夠三十天,能消藥宗之怒。”宗主道。


    “三十天……怎麽可能,本宮會死的。”九雀慌了。


    藥宗酷刑之最,藥爐囚牢,將人關在藥爐當中,時間越久,藥爐裏的變幻越是詭怪。


    或是炎炎之火焚燒,或是冰寒之氣冷凍,總而言之,是最為折磨人的地方,簡直讓人聞風喪膽,聽之色變。


    正常修煉者,十天就會喪命。


    三十天,足以要了九雀的命,就算還有命在,也得被扒了一層皮,不過是吊著一口氣扒了。


    風光端莊多時年的九雀,殘害了諸多人,但在這一刻,她終於嚐到了恐懼滋味。


    九雀匍匐於地上,被嚇得身體癱軟,下巴哆嗦。


    她使勁挪動著四肢爬到帝無邪麵前,雙手抱著帝無邪的小腿,拉了拉帝無邪褲腳。


    九雀梗著脖子仰著頭可憐兮兮望著帝無邪:“阿邪,無邪,邪兒,你幫幫姑姑好嗎,你知道的,姑姑是被陷害的。”


    九雀眼眶裏皆是淚。


    帝無邪蹲下身,拭去九雀眼角的淚痕,“皇姑姑,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九雀慘叫一聲,猛地推開帝無邪。


    九雀衝向輕歌,柳煙兒左手握刀攔在輕歌麵前,“刀劍不長眼,郡主小心啊。”


    輕歌抬手止住了柳煙兒的動作,柳煙兒欲言又止,旋即往旁側退了一步。


    輕歌站在九雀麵前頓住,“我相信以姐姐天鳳之軀,能在藥爐裏堅持三十天。等姐姐歸來,我定為姐姐接風洗塵,宴請四方客。”


    “你……”九雀咬牙。


    輕歌微笑,“姐姐不必感激涕零,這都是我該做的。希望姐姐日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如此方不負我與皇兄對姐姐的期望。”


    二長老揪著白花花胡子眯起眼睛複雜的看著輕歌,感歎了幾番,搖了搖頭,“嘖,這丫頭的嘴兒,真是淬了毒。”


    夜輕歌之言,字字句句看似為九雀之好,卻是每一口氣都在把九雀往死裏逼。


    果不其然,九雀怒急攻心,一口血衝至咽喉,猛地噴了出來,直噴向輕歌臉頰。


    啪啦!


    一麵金光閃閃的扇子打開,橫在輕歌麵前擋住了鮮紅的血。


    帝無邪焦急看向輕歌,“皇姑姑,可有事?”


    聽到此話,九雀郡主一口氣更是吊在咽喉下不去,兩眼一翻白,往前栽了下去。


    “小九,把她帶去藥宗吧。”宗主道。


    九姑娘是個急性子,早已猩紅了雙眼,正迫不及待呢。


    宗主一聲令下,九姑娘直奔九雀,動作粗魯提起昏死過去的九雀,踩著偌大的劍飛掠上天,脫離此地。


    輕歌仰頭看著九雀漸行漸遠。


    “帝君容稟,宗主容稟。”輕歌雙手拱起。


    “明月且說。”


    “在得知郡主想用蛇蠱之毒殘害大宗師時,我日思夜想終於煉製出一枚青凝丹,能解蛇蠱之毒。”輕歌呈上青凝丹。


    阿嬌抓著袖子的手一抖。


    夜輕歌還有後手。環環相扣,一套一套,最終贏家非她夜輕歌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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