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林鶴山此舉與當日在蜀南的輕歌有異曲同工之妙。


    夜輕歌引來天雷滅一整支火雲軍隊,分明是早起殺心,卻說是天災,叫神域宗府奈何不了她。


    現在林鶴山瞞過眾人在萬宗劍法陣中加入舍利子,就算夜輕歌死在了金光照耀之下,也是夜輕歌自食惡果,與林鶴山無關。


    畢竟,他就算把舍利子拿來,又有何錯呢?


    到時九辭就算有怒,也與他無關。


    藥宗大宗師眼睛泛紅,他為這丫頭而來的西洲,然而尚未和她說一句話,她就跌進了林鶴山的陷阱之中。


    便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夜輕歌就算時時刻刻的提防又如何呢,她逃得過百般算計,能掙脫掉天羅地網,卻還是在朝比栽了個跟頭。


    啊!


    尖銳的吼聲,刺破了祭壇的寧靜。


    一襲紅衣的女子,麵色煞白,身如弱柳般搖搖欲墜。


    白如雪的銀發淩亂的披散,眼眶一片赤紅。


    她捂著耳朵,麵前是無處可躲的金光。


    世間萬道,唯佛道蘊意深長,公正天地。


    輕歌抱著頭,連連後退,疼的她張開嘴發出哀嚎聲,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兩行血淚,從眼眶中溢出,沿著兩側臉頰緩緩淌落而下。


    天旋地轉,好似有七彩刺眼的光,又似有朦朦朧朧諜影重重的迷霧覆著,眼前的人和景皆看得不真切。


    一張張麵龐,仿若成了一顆顆森白可怖的骷髏頭。


    下一刻,這些骷髏頭全都被道道金光粉碎為齏粉。


    啊!


    輕歌捂著雙耳,在祭壇上狀若癲狂跌跌撞撞吼叫出聲。


    慘白如紙的臉,兩道猩紅的血淚。


    她像是搖搖晃晃的無根浮萍,是佛前的罪人。


    “娘親……”


    小包子紅著雙眼欲要衝向祭壇,夜驚風抱著小包子,捂著小包子的雙眼,震驚的望著祭壇,不可置信的連連搖頭。


    數十萬人,所有目光皆落祭壇上。


    東洲隊伍的朝比者,全都擔心輕歌,想要靠近輕歌,然而尚未靠近,就被血紅光刃擊飛。


    轉眼間,十五朝拜者,除卻輕歌之外,便隻剩下帝雲歸與尤兒二人。


    帝雲歸白袍著身,全然不見溫潤優雅,他急衝衝靠近輕歌。


    輕歌周身迸射出無數的血紅光刃,以輕歌為中心,在輕歌周身飛速旋轉。


    帝雲歸才靠近輕歌,就已被血紅光刃傷了。


    帝雲歸低頭看了看雙臂上的傷,隨後抬頭目不轉睛的望著輕歌,勾唇無畏坦然一笑,深呼吸過後,衝向輕歌。


    血紅光刃,將他的身體貫穿,把藍袍染紅。


    帝雲歸噴出一口血,忍著疼痛走向輕歌,他費力伸出雙手,想要擁抱輕歌,還沒碰觸到輕歌,就已被更為強大的氣息震飛出去。


    帝雲歸倒在祭壇外的地上,肋骨斷了好幾根,身上諸多傷口深可見骨。


    他伸出染血的手還想爬上祭壇,隻是他的手掌才用力放在祭壇,林鶴山便一腳踏來,踩在帝雲歸的手背。


    林鶴山腳掌狠狠扭動著,本該溫和慈祥的臉此刻滿是扭曲猙獰的笑,眼中充斥小人得誌的洋洋得意。


    “啊啊啊——”


    帝雲歸滿頭大汗,遍體鱗傷,猛地仰起頭痛苦的嚎叫。


    哢嚓——哢嚓——


    骨裂之聲不絕於耳,叫人不寒而栗。


    帝雲歸放在祭壇上的左手手掌骨全部碎裂,祭壇之高,他的身體懸在祭壇邊緣,上不去,下不來。


    “林鶴山!”段芸怒喝。


    林鶴山回頭看了眼段芸,“客卿段師,此人已失去朝比資格,我阻止他上祭壇,應該沒有過錯吧?”


    段芸氣得胸腔起伏,她瞪視著林鶴山,好半天過去才悶哼一聲,撇過頭去,不再看林鶴山淩辱帝雲歸。尤兒擔心的走向輕歌,被輕歌周身旋飛的血紅光刃屠的傷痕累累,見林鶴山借此機會欺淩帝雲歸,尤兒拔出長槍,朝林鶴山狂奔而去,腳掌踏地,身子高高飛起,上半身


    朝下,手中長槍毫不猶豫刺向林鶴山右側的太陽穴。


    在祭壇周圍,有一列宗府軍隊,紀律森嚴,麵若冷霜,堅硬如鐵,身著刀槍不入的盔甲。


    林鶴山麵上含笑,微微側頭,目光陰鷙斜睨自半空襲來的尤兒。


    而維持朝比秩序的軍隊士兵們,不約而同動作統一拔出纏繞在腰腹的軟鞭。


    氣勢萬鈞,似高山坍塌,寒煙四起。


    隨著長鞭甩過的爆響聲出現,十幾道長鞭猶若離弦之箭,迅速纏上尤兒,將尤兒固定在旋飛的半空之上。


    轟!


    諸多士兵齊齊用力,將尤兒摔向祭壇外。


    尤兒摔在地上,好似髒腑都要裂了開。


    林鶴山無情冷酷的道:“東洲夜神宮人氏尤兒,暗殺朝比主持長老林鶴山,剔除朝比資格。”“林長老,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把後路堵死了,並非好事。”站在祭壇一直緘默不語的風青陽忽然出聲,比之藥宗大宗師和獸宗段芸,風青陽稍顯年輕,臉上不見幾


    道褶子。


    林鶴山淡然笑之,“風大師,此話從何而起?我身為朝比的主持長老,便是按規矩辦事。”


    夜傾城奮力彈奏朧月曲,彈到急驟處,琴弦崩斷,濺了夜傾城一臉血。


    夜傾城被震飛出祭壇,人摔琴裂。


    “東洲夜神宮人氏夜傾城,剔除朝比資格。”


    林鶴山望著作困獸之鬥的輕歌,掀起淡淡神秘之笑。


    朝比還沒正式開始敲響戰鼓,東洲十五朝比者就已損了十四。


    東洲朝比者,便隻剩下夜輕歌一人,還是如此殘廢正在接受佛之洗禮的一人。


    林鶴山在悄然運轉舍利子時,此事並未告知任何人,就怕打草驚蛇。


    而常人都不會想到,林鶴山會在這裏對付夜輕歌。


    人群裏,顧熔柞笑望著林鶴山,見夜輕歌如此痛苦,林鶴山仿佛揚眉吐氣了一般。


    林鶴山看了眼慌張不已的蕭日臣、江淮山等東洲四君,不屑一笑,“這群沒見識的雜.種,也隻配跟著夜輕歌這個廢物。”


    “高還是林長老高。”林君主感歎道。張君主大笑,“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夜輕歌就是個臭娘們,毛都沒長齊的野丫頭,又怎會是林長老的對手呢?不過話說回來,林長老這一手真是漂亮,讓我也大吃


    一驚。”


    朱君主低頭頷首,道:“對付夜輕歌,就要趁其不備出其不意。如此方能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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