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你可不要胡謅,除靈針是珍稀的禁製法寶,明明確確知道的是,吾王雷巢之中,六根除靈針穩穩當當紮在魂靈裏。”依偎在攝政王身旁的夜歌勾唇一笑,輕蔑地道


    :“吾王的魂靈,如何健全?”


    “拔出除靈針,不就健全了嗎?”說話之人,正是方才在玄冥大師麵前為東陵鱈出言的七族老。


    若輕歌現在不是以血魔身份出現的話,嚴格來說,七族老還算是輕歌的義父。


    正因為不知輕歌的真實身份,在青蓮密室內,七族老才會隨波逐流,站在族老的立場上,和青蓮的其他族老一同‘剿魔’。


    七族老繼而說道:“玄冥大師,東陵鱈是太祖欽點的青蓮王,就算他的胞弟在此,又如何呢?”“早在開天時期,就有除靈針的存在,正因為除靈針對魂靈有極大的創傷,而且沒有取出的辦法,亦不能被藥物淨化祛除,故而早就被青蓮勒令禁止使用。想要拔出除靈針


    ,談何容易?”玄冥大師道。夜歌雙手環胸,微抬下頜,驕傲又不屑地看向了輕歌,“魔淵五長老,自開天到現在,多少醫師為了解決除靈針前仆後繼,最終無可奈何,唯一的辦法就是禁止使用除靈針


    。而且吾王魂靈之中,是有整整齊齊的六根除靈針,怎麽拔出?”


    輕歌不言,微抿著雙唇,抬眸看向了屹立在人群外沿的姬月和東陵鱈。


    一個桀驁不馴似那朝陽從東邊冉冉升起,一個俊逸如風似那明月的光皎潔淡然。


    而在輕歌往前走的同時,四周的人們下意識地避開,為她讓出了一條路。


    在這偌大的千族之中,在曆史悠久底蘊渾厚的青蓮之地,區區魔淵五長老算不得什麽,可她往前走時,青蓮族人們竟無一人敢阻其去路。


    輕歌終於停下了腳步,白嫩的小手從玄機老人的手背上緩緩放下,戲謔地望向了夜歌。


    夜歌趾高氣昂,掩藏不住從骨子裏衍生而出的興奮,想來也是,夜歌孤注一擲投奔攝政王,而今距離青蓮寶座隻差最後一步,隻怕夜歌雀躍的都要狂歡大喊了。


    “諸位玄冥前輩,我有辦法取過出除靈針。”輕歌頷首低頭,望向幾位玄冥大師,略微沉聲道。


    玄冥大師們麵麵相覷,眸光微起異色,暗暗低語:“這位是……”


    隋靈歸見此,旋即一步踏來,行禮後回答道:“回稟諸位大師,此人是魔族的血魔,曾被太祖誇讚過的魔淵五長老,時常陪在吾王身旁,乃亦師亦友,深受吾王喜愛。”


    輕歌微低頭的眼底掠過一道驚訝,誰又能想到呢,在數日前的鮫魔城前,隋靈歸可是拚了老命要殺她,而今竟然厚著臉皮沒下限的誇她。


    輕歌唇角微揚,綻入了淺淺的笑意。


    這世上的人呐事啊,多是複雜難辨,誰又知明日的莫測變化呢?


    隋靈歸才把話說完,玄冥大師們看向輕歌的眼神裏略帶幾分探究。


    他們都是煉魂境的高手,在玄冥軒內修煉上萬年之久,是青蓮隱藏最深的一支精銳部隊。


    然……


    這些個老家夥,竟沒有一人能夠勘測出輕歌的真實境地。


    對於太祖誇讚過的人,他們倒是有印象。


    最重要的是,太祖這一生,從來沒當眾誇過幾個人,更別談‘三顧茅廬’請君出山了。


    太祖對血魔的誇讚毫不吝嗇,就連與世長辭之時,最遺憾的一件事,不是千秋大業,不是天下蒼生的未來,竟是沒把血魔帶來青蓮。


    正因如此,不僅僅是眼前的四位大師,玄冥軒內的青蓮精銳修煉者們,都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值得太祖這般念念不忘!


    千族之中,亦有無數修煉者們悄然關注著血魔,想知道太祖這般讚賞的修煉者,到底會走到哪一步。


    然而可笑嘲諷的是,血魔不見蹤跡,生死未卜了,叫千族修煉者們一陣長歎,覺得太祖那樣的能人,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原來你便是魔淵五長老血魔!”其中一名玄冥大師,好奇地打量著輕歌。


    旁的不說,血魔這等氣勢,那帝王風範,猶君臨天下,渾身上下散發著渾然天成與生俱來的貴氣,一般人還真的媲美不得。


    “千族之外的魔淵長老,不足為奇,有幸與吾王、隋族長交好,能來青蓮見見世麵,是我的榮幸。”話雖如此,輕歌說的卻是不卑不亢,麵帶淡淡的笑意,不疾不徐道。“什麽亦師亦友,隋族長,老夫看你才是老糊塗了,五長老血魔帶領全族墮邪之事傳遍千族,都不知被多少人笑話了。而且就在方才,血魔已然墮魔,這是血魔二次墮魔,


    這等魔物活在世上就是個禍害,終有一日會做出荼害眾生的事情來!”大族老甩了甩袖,輕哼一聲道:“你等魔女,怎的就沒有自知之明,我若是你,便自行了斷了。”


    麵對大族老的指責,輕歌笑而不語,風輕雲淡不見絲毫暴戾氣。


    她來此地,隻為一件事,護好東陵鱈和他的王位。


    縱然這青蓮天下要易主,也容不得攝政王這般以下犯上心術不正的人來興風作浪!


    大族老得寸進尺:“既然諸位大師都在此,還請四位玄冥大師們,鏟除此等魔物吧。”


    玄冥大師們聞言,這才發現輕歌身上有很濃鬱的血魔氣息,是可怕的殺氣……


    墮魔的血魔之氣,與平時的血魔氣息是截然不同的。


    現在輕歌雖然已經清醒了過來,但因為距離此前墮魔的時間並沒有很久,身上的墮魔殺氣還留存在軀殼裏。


    對於血魔的處置,七族老則不感興趣,而是偷偷與玄機老人對視了一眼,見玄機老人很有底氣地點點頭後,七族老才鬆了口氣。


    “二次墮魔,的確是一件麻煩的事。”其中較為年長的玄冥大師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皺著眉思考了許久,再複雜地看向了輕歌。“諸位大師們,隋族長和東陵鱈與血魔交好,為了一己私情,不顧天下眾生的安危,非但不肯出手剿魔,甚至在我等使用吾祖誅魔陣法鏟除魔物之時加以阻攔。還請大師們


    ,了結此禍吧。”大族老字字聲聲都是肺腑之言,正紅著眼看向四位大師,誠誠懇懇道,一副為青蓮著想冒死進諫的忠臣模樣。


    圍聚在此的青蓮族人們,都已被大族老為民著想的真心打動。


    而這也讓他們更加厭惡仇視東陵鱈了,就連敬仰了多年的隋靈歸,也不放再放在眼中。年長的玄冥大師皺皺眉,渾濁的眸仔細盯著輕歌看,隨即低頭看向了大族老:“對於血魔墮魔一事,太祖曾當著千族人的麵說過,血魔終有一日,會成為天下人的英雄。大族老,你也是活了上萬年的人,別告訴我你沒有聽說過這一句話。而今你口口聲聲說著墮魔禍害紮心的字眼,每一句話都在逼死血魔。你難道是在質疑太祖的決定和眼光


    ?你真是活膩了!”


    大師緩緩把話說出,大族老麵色慘白,撲通跪地磕頭,“大師,我為青蓮和千族考慮,怎會質疑太祖呢?”“據我所知,二次墮魔是沒有辦法恢複清醒和理智的,血魔能夠恢複,隻能說明一件事,太祖當年說的話,沒有錯。太祖的眼光,也是對的!”大師說罷,大族老不敢再言


    ,周圍的青蓮族人們就算心有怒氣和不甘,也不敢再對著輕歌指指點點了。


    世事本如此,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庸俗的群眾隻會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做頑劣的出頭鳥。


    玄冥軒裏精銳大師說的話,誰敢反駁?


    就連大族老都不敢大聲喘氣兒。


    輕歌訝然地望著年邁的大師,她倒是沒想到,大師會如此回答。


    “血魔,你有辦法取出除靈針?”大師看向輕歌,鄭重其事地問。輕歌點頭,攤開右手,掌心上浮動著一株泛著寒煙霜霧的神芝草:“此乃萬年一見的神芝草,我遊曆四方,偶得神芝草,恐怕整個千世,也就隻有這麽一株了。神芝草若是


    煉製成藥,能夠淨化掉魂靈裏的除靈針。”


    七族老蹙眉,疑惑地看向了玄機老人。


    不該是玄機老人拿著神芝草出現助青蓮王渡此難關嗎,怎麽成了血魔?


    七族老百思不得其解。


    輕歌瞅著七族老充滿疑惑的麵色,便是了然,看來,七族老早就知道這一件事,而隋靈歸還蒙在鼓裏。


    請藥王來青蓮假扮玄機老人的背後之人,便是這位七族老了吧。


    神芝草……


    攝政王的身子僵在原地。


    不是說,世上再無神芝草了嗎……


    而有生之年,他竟然還能見到神芝草……


    是巧合嗎?


    夜歌環抱著攝政王的臂膀,輕輕依靠在攝政王的身側,掠了眼輕歌掌心的神芝草,輕蔑而笑,低聲說:“大人,古書有雲,除靈針無藥可解,這神芝草又怎可淨化?”


    攝政王不言,夜歌還處在興奮的狀態。


    隻要攝政王取代了東陵鱈,那她成為青蓮王後的事,便不再是夢了。


    王後——


    為了這兩個字背後帶來的意義和地位,夜歌窮其一生,不擇手段,想方設法都要得到。


    而今,勝利即在眼前,黎明的曙光將要破曉而閃亮,夜歌絕豔的麵頰浮現了動容的笑。


    在勝利到來的那一刻,她的腦海裏沒有東陵鱈,沒有李元侯,更沒有攝政王,隻有那個叫做夜輕歌的女子。


    她拚了命的努力,艱難地奮鬥,經九死一生,千錘百煉,終是擺脫掉了影子的卑微。


    她將是德高望重雍容華貴的青蓮王後,而那個人族女,連踏步千族的資格都沒有。


    世上億萬人,能逆天改命的,隻有她夜歌。


    笑……


    愈發的燦爛。


    夜歌的雙眸泛起了璀璨的光亮,眼底深處俱是對未來的向往和期待。


    從今往後,她是堂堂正正的人,夜輕歌才是她的影!


    夜歌得意洋洋笑時,輕歌在年邁大師的點頭同意下,走向了姬月、東陵鱈二人。


    輕歌掌心攤開,祭出一方手掌大小的煉器鼎爐,鼎爐不斷的變大,先是懸浮在空,隨即緩緩落於地。此鼎,並非月蝕鼎,亦不是藥宗先祖所得的萬金鼎,是在來此地的路上,玄機老人暫借給她的煉藥鼎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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