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幽靈鬼影其實就是個幹瘦的老頭子罷了,張林粗暴的摘下他的鬼臉麵具,入眼不過是個尖嘴猴腮,瘦的有些皮包骨頭的白發老頭而已。


    將老頭用指頭粗細的麻繩用力捆好,王晞仔細研究了下這位幽靈飛起來的奧秘,發現奧妙大概就在其這身衣服上,黑色的夜行衣像極了後世的蝙蝠衣,張開雙臂,撐起腋下的地方,就可以讓人像個蝙蝠一般在空中滑行。


    老頭很瘦小,許嗣道一隻手便將其提了起來,身高比十四歲年紀的王晞還要矮半頭。


    看看天色,王晞道:“發信號吧!”


    張林取過弩弓,搭了一直火箭,便要望空而射。這是之前與老程約定好的信號,老程的左武衛遍布長安城,出事的安邑坊更是重中之重,隻要信號發出,左武衛的官軍可頃刻而至。


    幽靈老頭見狀急忙大喝道:“屬下學藝不精,為聖子所擒,甘拜下風,但是同為聖教中人,聖子若是引了官軍來,屬下丟了性命打緊,連累了聖子就不好了!”


    張林聞言,急忙收住了弩弓,眾人也都一臉疑惑的望向王晞,尤其是張老頭的心裏直打鼓:家主的來曆他最清楚了,當初王起將王晞撿回來的時候,還請他去給看過傷勢,可是那樣一個少年,怎會無緣無故被丟到涇河邊上,搞不好,這位小家主,與這些自稱鬼穀教的強人真的是一夥的也說不定????


    王晞一把揪住那老者的衣領,惡狠狠的道:“我什麽時候成了你們的聖子?你們做下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老頭笑眯眯道:“數日前聖子被朝堂封為白鹿候之時,老教主親自昭告教眾,封您為本教的聖子,並親口許諾百年之後將由您來執掌鬼穀教!這幾日屬下等人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盡快將聖子迎回本教罷了。”


    王晞有些不明所以:“我被封為白鹿候,與你鬼穀教何幹?因何就封我做個什麽狗屁的聖子?!”


    老者依舊笑眯眯道:“因為老教主欣賞您!”


    “欣賞?”王晞怒及:“我他麽稀罕你的欣賞?!”


    王晞氣的不住走動,氣衝衝的指著老者道:“知不知道,你們害的我為朝臣所忌,你裝作幽靈在我府上裝神弄鬼,害的街坊四鄰還有國子監的迂腐老頭都說我王晞乃是妖人!


    殺人!胡友亮、崔介文!你們殺了人往我府上送什麽?!知不知道,明日大朝參!崔介文之父就會聯合國子監逼迫朝堂將我下獄!


    這他娘的為了什麽?!我王晞何曾得罪過你們?!”


    老者嗬嗬一笑:“聖子莫慌,不過是李唐一介虛爵而已,不做也罷,聖教之主,可比這侯爺來的逍遙快活多了!”


    王晞氣極,怒喝道:“張林,發信號!”


    把你交給外候官,李二會給自己機會解釋的!王晞這樣想。


    “且慢!”一聲清喝,侯府原本緊閉的大門轟然大開,一位白衣白甲的英武女子走了進來。


    隻見其拖著一杆亮銀色的月牙戟,劍眉英目,簡單束起的長發與白色的披風隨風飛舞,眉心一道朱紅的火焰印記,像極了電影裏的邪教女魔頭,不過還真他麽的漂亮!


    王晞好歹是見識過2018年各種泳裝模特的,定力還算稍好,張石等人卻是看的有些失了神,許嗣道更是癡癡的看著來人呢喃道:“仙???仙女???”


    “放箭!”王晞怒喝道,不請自來,王晞可不會覺得這女魔頭打扮的可人是來給他跳舞助興的。也不知道對方這身燒包的打扮是怎麽在宵禁的長安城來去自如的!


    張石等人回過身來,對方已經走到近前不過五丈距離,弩箭雜亂的射出,那女子將月牙戟掄成車輪狀,輕鬆隔開弩箭,張林、張虎急忙抽出橫刀迎了上去。


    女子的月牙戟迅速的撥打幾下,張林、張虎一聲慘叫,胸口、腹部便被劃出幾道傷口。


    許嗣道興奮的舔了舔嘴唇,喝道:“某來也!”說罷舞者一杆長朔便衝了過去。


    二人朔來戟往,在院中打的乒乓作響,不過數十回合,女子月牙戟一側的鋒刃劃過許嗣道的手背,許嗣道痛叫一聲長朔脫手而出,女子回身一記窩心腳便將其踹的飛起。


    張石等人急忙搶過許嗣道,張壽護在王晞身前,張石一聲喊:“家主速走!”說罷舉刀便要迎上去。


    “住手!”王晞怒喝道,許嗣道都敗了,張石等人若是上去恐怕會送命。


    那女子看著不服氣的許嗣道:“原來你也是個用戟的,如是你手持趁手兵刃,我未必能贏你。”


    又看著方才受傷的張林、張虎道:“看在爾等盡心護衛聖子的份上,留了你們一命,日後要勤加修煉,要想隨侍聖子左右,這點本事可差遠了!”


    王晞深吸一口氣道:“你是何人?究竟要怎樣?”


    “這位是老教主的千金,我鬼穀教五大護教天王之中的聖天王,辛月娥。”被捆的像個粽子一樣,卻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老者樂嗬嗬的道。


    辛月娥白了他一眼,怒哼道:“廢物,還要我來救你!”


    老者訕訕一笑,也不在意。


    這他麽真的是曆史中的大唐嗎?!我他麽怎麽感覺來到了武俠世界?!


    王晞懇切道:“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我隻是個沒有實權的小侯爺,你們在我這裏想要得到什麽?!”


    辛月娥冷哼道:“我也不知父親看重了你哪一點,非要你做聖教的下一任教主,不過你也不用急,明日晚間,百家來賀,父親也會出麵,到時你當麵相問即可!”


    說罷,看了看被捆住的幽靈老頭道:“這位是我聖教的空天王,摘星盜神淩虛度,想來聖子已經認識了,都是聖教中人,聖子還是放過他吧。”


    王晞無奈道:“某不想做什麽聖教教主,人你可以帶走,但是放過某家可好?”


    王晞取過那把搭了信號火箭的弩弓道:“不要逼我!”


    辛月娥輕笑一聲,月光下姣好的容顏空靈中透著一股邪意,彷如謫落凡間的仙子,讓王晞看了都有些失神。


    辛月娥道:“聖子三思啊,父親曾經說過,像聖子這般聰慧之人如果不能變成自己人,最好便是殺掉,我聽聞聖子是為仁孝之人,昔日為了撫養自己不過半年的義母不惜割血飼親,如果聖子做不了我們自己人,那麽這白鹿候闔府上下,恐怕就有些可惜了?????”


    王晞心中恨及,想不到外表美若仙子的辛月娥說起殺人來竟是如此輕描淡寫,活脫脫一位紅妝羅刹!


    辛月娥一揮手,月牙戟脫手而出,自王晞耳邊飛過,射入身後的門框上。


    辛月娥施施然席地而坐:“聖子還是安心的等著父親前來吧,屆時聖教麾下,先秦百家後人也會前來恭賀聖子,再此之前,我與空天王會在此護衛聖子!”


    太極宮


    李二起的很早,或者說基本未睡,外候官已經得到消息,天一亮,長安縣令就會抬棺哭殿,連同博陵崔氏、國子監的幾位大儒一起逼迫李二問罪王晞。


    大理寺少卿戴胄剛一上任就遇到如此棘手之事,也是叫苦不迭,多方查探,諸般線索卻全都指向長安城內的各種城狐社鼠,好在左武衛城內巡防,有充足的人手可以調用。


    四個晝夜,大理寺共逮捕二百餘人,同時向刑部、長安、萬年兩縣以及京兆府借調大批官員日夜審訊,終於是有了些眉目。


    “突厥人!”戴胄望著手下官吏整理好的審訊結果,長舒了一口氣,雖然隻能稱得上有些線索,但總算能對朝堂有個交代了,這也是最好的結果,如果是這位白鹿候有問題,那麽堅持為王晞封侯的陛下恐怕會威信大失,勢必又會引起一場朝局動蕩。


    “臘月十六,王晞於宿國公所贈府中舉行封侯宴,場麵頗為冷淡,隻有幾位國公親自到場,太子殿下攜國子監大儒陸德明親往,其餘皆是禮品或是子侄前往,但是據臣調查,太原王氏家主與清河崔氏南祖房家主曾親自到場。


    臣還查到,白鹿候府原是前隋來護兒的府邸,白鹿候親自去了一趟來家老宅後,來家以一錢的價格將府邸出售與宿國公,宿國公又以長輩身份贈與白鹿候????”


    “王晞的義父乃是昔日來護兒的得力護衛,送座府邸而已,掩人耳目是來家想低調行事罷了,這些不必多說,說鬼穀教與王晞的事!”李二不耐煩的打斷歐陽胤。


    歐陽胤繼續道:“臘月十七,鬼穀教眾夜襲宮廷,入掖庭宮將外候官大獄中的人犯屠盡,並將悍匪胡友亮帶走,最後將其釘死在白鹿候府的大門上,並留書道:鬼穀教主,恭賀師弟封侯!”


    “臘月十八,國子監儒生崔介文被釘死在白鹿候府的大門上,死前曾遭虐殺,尤其嘴角被人劃開,極為淒慘。據臣所查,昔日陛下為王晞封侯,朝野非議,崔介文曾帶領國子監的儒生至白鹿候府前辱罵,白鹿候閉而不見,也未曾加罪於他。”


    “臘月十九,白鹿候府上一名家奴被殺,同樣死狀淒慘,凶手留書於牆壁,言此家奴為奴欺主,死不足惜,白鹿候大怒,決定反擊,並邀臣過府,與臣商議應對之法,臣命外候官副都護錢大勇偽裝成侯府家將,以便策應,目前還未有密件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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