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竹含著眼淚道:“師兄,我……害怕……”


    看著滿臉無助的俞竹,錢陽心頭一陣發酸,小姑娘臉上的稚氣還未褪去,因臉頰清瘦顯得格外大的一雙眼睛含著兩大汪淚水。


    一年前,錢陽從俞傑那得到了土遁術,然後憑借著土遁術進入山洞遇到紅麵老者,得傳問心訣。而紅麵老者卻購得了入門令牌,將俞竹擋在了清靈宗山門之外。


    錢陽始終認為這段因果應該著落在自己身上。況且就算不提這層因果,單憑俞傑贈送法術之情,錢陽也不能看著這麽個小姑娘就這樣孤零零地在坊市之中一日日捱下去。


    如今俞傑生死未卜,但想來情況並不樂觀。錢陽確定自己應該承擔起照顧俞竹的責任,可是他卻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麽。


    “師妹有什麽打算?”錢陽又問了一次,他覺得自己沒有權利決定俞竹的未來。


    俞竹搖了搖頭,含著淚水抬頭望向錢陽:“師兄,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帶我走吧,我自己實在不知該如何生活下去。”


    “帶你走?”錢陽陷入了沉思,自己可有辦法安頓這小姑娘?


    錢陽隻是清靈宗最普通的一名外門弟子,在宗門之中可以說沒有絲毫話語權。再說如今身上滿打滿算都拿不出十枚靈石,憑什麽安頓下一個大活人?


    或者去找唐小果?不過入門令牌這東西即使是唐大小姐也不是說拿便能拿出來的吧?


    錢陽有些猶豫:“師妹隨我入清靈宗可好?我恐怕無力安排你成為正式弟子,但想來弄個雜役弟子的身份暫時安頓在宗門之內還有些許可能。”


    “我不入清靈宗!”俞竹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們一家人本來過得都很好,若不是我爹一門心思要我入宗門,如今也不會弄成這樣。我寧願做一輩子的散修也不願再提什麽宗門了!”


    錢陽有心再勸勸,那畢竟是俞傑的心願。可看著俞竹堅定的表情,錢陽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重新思考起解決的辦法。


    “不入清靈宗又該如何?或者找羅通幫忙,給她在羅家找個差使?”錢陽實在也不認識幾個人,隻能從身邊相熟的幾人處想辦法。


    可是羅通自從進了磨劍堂便一直沒出來,錢陽已經多日未曾見過那胖子。而且錢陽也知道,羅通在家族中地位有限得很,連他老爹的生計都丟了,自己去求他幫忙怕是有些強人所難。


    突然,錢陽腦海中浮現出了齊慕的麵容,不知為何,他覺得去找那個看起來不靠譜的齊三公子似乎是個靠譜的選擇。而且錢陽也確實有事要去見見齊慕,無論成與不成,終歸是要走一趟的。


    “我要去鳶尾鎮見一位道友,師妹不如與我同行,一路之上散散心,順便尋求安身的辦法可好?”錢陽心中沒底,自然不會把話說死,免得事情不成徒惹小姑娘失望。


    俞竹點了點頭欣喜的道:“好啊!我這就去找房東退租!”


    “啊?你這是不打算回來了?”錢陽驚覺自己好像撿了個大麻煩。


    俞竹堅定的搖搖頭:“出去碰碰機緣總比困守在這裏強,縱使師兄今日不來,我也不打算再等下去了。之前還沒能找到方向,如今有了師兄幫攜,也算是幫我踏出了第一步吧!”


    俞竹隨身的物品不多,背了個小花布包便和錢陽一起去退租。這坊市中的房屋院落大多都是清靈宗的產業,俞竹所租這間也是如此。負責坊市房屋日常租賃的是一名清靈宗外門弟子,既是同門,事情辦起來便順利得多。


    錢陽和這弟子聊了一陣,留下了姓名,並特意囑托,若是俞傑找來,便讓他莫要心急,直接去清靈宗尋自己便可。


    房子的事解決完了,俞竹的心情竟似一下子好了起來。這個年紀的孩子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無限的憧憬,拋卻了羈絆,即將麵對未知的世界,俞竹便如出籠的小鳥一般,恢複了本應有的快樂。


    小姑娘一路嘰嘰喳喳的催促著錢陽,倒是一點也不見外。錢陽拿小姑娘沒有辦法,心中暗自腹誹:“這本來柔弱安靜的女娃怎麽離了家就變得這麽野呢?”錢陽無奈加緊了步伐,在街上花了兩枚靈石隨意買了幾包靈獸肉作為飛戈的夥食,便行出了坊市。


    喚出飛戈,錢陽又糾結了起來,撲天雕確實身材雄壯,但要說馱兩個人還是有些勉強了。雖說擠一擠倒還勉強坐得下,不過讓錢陽和這半大不小的姑娘擠作一處,他還是覺得不妥。無奈之下隻得讓飛戈馱著俞竹,自己則乘著飛盤在後麵慢慢跟著。


    此去鳶尾鎮路程不短,以飛戈的速度全速飛行也得飛上兩天,可如今飛戈卻要照顧錢陽的飛盤,這一去沒有六七日的工夫怕是難以抵達。俞竹在渡過了最初飛行的興奮之後,也慢慢平靜下來。


    漫長的旅途是修行的一部分,但對於兩個修行的菜鳥來說,六七日的旅途也算得上難捱了。


    為了加快行程,錢陽和俞竹都服下了辟穀丹,免得每日還要為尋找食物而耗費時間。辟穀丹價值不高,可一粒卻能保證一個月的生存。錢陽身上的這瓶辟穀丹還是通過宗門考核時宗門發放的,如今倒還剩有大半。


    平日裏,錢陽可不願靠這丹藥過活,除了閉關修煉之外,錢陽都是盡量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別說靈穀靈肉對修煉大有好處,就單說味蕾的滿足感就絕對不是辟穀丹所能替代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乘著雕兒飛行絕對是一件極其耗費體力的事情,俞竹若是累了,便伏在雕身上休息,以飛戈的靈性斷然不會讓她掉落下來。可兩日之後,俞竹那瘦弱的身體便實在吃不消了,沒有辦法,二人隻得停下來覓地休整。


    錢陽作為煉氣後期的修士,精力遠超凡人,數日不眠不休算不得什麽,飛戈身為禽類,天賦異稟,實力也是不俗。可無奈被俞竹拖累,這一路走走停停,硬是走了小十日,方才在這日清早,模模糊糊地看見了一個鎮子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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