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陽狠狠地伸了個懶腰,隨後艱難地睜開了雙眼。他這一覺睡得真是天昏地暗,渾身都酸酸麻麻的,卻格外舒爽。


    扭了扭脖子,錢陽抬眼就看見了坐在不遠處的陳櫻,一驚之下,睡意頓消,慌忙起身整了整滿是褶皺的衣袍,他覺得在美女麵前這麽衣冠不整的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師弟睡好了?”陳櫻忍著笑故意擺出一臉正經的樣子。


    “咳……睡好了,睡好了!”錢陽有些尷尬,他實在沒想到陳櫻竟然一直就在旁邊看著他睡覺,一時間心中倒是很有些忐忑:我睡覺不打呼嚕吧?我睡覺不流口水吧?我睡覺會不會一直張著嘴啊?


    陳櫻當然看到了錢陽的手足無措,不過善解人意的她自然不會拆穿,隻是不動聲色的把話題轉到了別處。


    “師弟於垂釣方麵的天賦實在令人豔羨,才這麽幾天就有如此大的進步,日後的成就必然不同凡響。”


    “師姐謬讚了!”錢陽的腦子還沒完全醒過來,隻是隨口應著。


    陳櫻輕輕一笑,將前日何斌交給她的玉簡拿出來遞給了錢陽,說道:“趁你這幾日釣魚的時候,大斌將他這些年垂釣的心得都記錄在了這裏,並囑我交給師弟,希望能夠對師弟有些許幫助。”


    “啊?”錢陽一怔:“那塊石頭這麽大方?”


    陳櫻捂嘴輕笑:“我家大斌對師弟還是很欣賞的,隻是他那人楞慣了,又不會說話,師弟別和他一般見識。”


    錢陽有些迷茫的接過玉簡,心頭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對何斌的態度。


    話說何斌這人實在是長得很難看,人又不討喜,連錢陽這種好脾氣的人都對他擺不出笑臉。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討厭的人,做的事情卻讓人很是感到溫暖。他對陳櫻那發自肺腑的關愛自不用多說,就連對錢陽這個素昧平生的人也是實實在在,攢了一輩子的心得就這麽輕輕鬆鬆地拿了出來,這令錢陽頓覺汗顏。


    錢陽覺得這卷玉簡有些燙手,想想自己對何斌的態度,再看看手裏的玉簡,他的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何師兄在哪呢?我去向他當麵致謝吧!”錢陽開口道。


    陳櫻卻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向我致謝就好啦,我幫你轉達!”


    錢陽堅持道:“我這些日子對何師兄的態度實在是……我還是當麵向他致謝並表達一下歉意吧!”


    陳櫻忍不住笑出了聲:“錢師弟想多了,致謝啊致歉啊都沒那個必要,大斌並不在意那個,而且……我覺得你們兩個交流起來可能有些困難,若是因為致謝再弄個不歡而散,那真是……嗬嗬。”


    “嗬嗬?”錢陽被陳櫻嗬了一腦門子汗,心說我好歹也是一個成年人,去致謝還至於能弄得不歡而散?可是轉念一想到何斌那張臭臉,頓時覺得,陳櫻說的恐怕距離事實並不遙遠。


    “那……也好吧!那我就多謝師姐和師兄了。”錢陽正色一禮。


    “哪來那麽多繁文縟節,些許小事,師弟不必掛在心上。”陳櫻灑脫地揮了揮手,隨後話題一轉:“不知師弟此後有何打算?”


    “打算?”陳櫻話題轉的太快,錢陽明顯有些跟不上,撓了撓頭才道:“我先看看玉簡,然後再去河邊試試手,爭取早日將垂釣技巧熟練掌握吧!”


    陳櫻一怔,很明顯,錢陽的答案並不是她想聽到的。


    躊躇了一下,陳櫻道:“垂釣技巧的熟練並非一日之功,欲速則不達,依我看,師弟倒不如靜心沉澱一段時間,等過一陣再想這垂釣的事兒,或許可以事半功倍。”


    “是這樣麽?不是應該趁熱鞏固一下麽?”錢陽有些猶豫,他釣魚的癮還沒過足,這剛釣上了一條魚就不讓他釣了,他心裏得有多癢啊!


    陳櫻又道:“師弟這是沉迷了?若是如此那恐怕更應該休息一段時間了。”


    錢陽搖了搖頭:“沉迷倒是不至於,隻是還沒學會就中途擱置,心下有些不甘。”


    陳櫻笑了笑:“還說不是沉迷?師弟聽我的吧,先別想釣魚的事兒了,找些其他的事情做做,想來師弟這名門弟子不至於閑到無事可做吧?”


    錢陽皺了皺眉:“我倒是有個宗門任務要去做,卻也不急,要不,我再想想吧!”


    陳櫻低頭沉默,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錢陽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做錯了什麽。人家好心好意勸自己,結果自己完全不顧人家的善意偏要堅持,這叫什麽事啊!聽人勸吃飽飯,算了,自己還是乖乖做任務去吧!


    錢陽剛要開口,陳櫻在這時卻剛好抬起了頭,麵露難色地道:“我和你何師兄這幾日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師弟在這裏隻怕有些不便。”


    “啊?”錢陽要說的話頓時被噎在了喉中,師姐這是開口趕人了?他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趕緊說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做任務吧!這些日子打擾到師兄師姐了,錢陽萬分抱歉。”


    陳櫻滿臉歉意:“師弟何來打擾之說,隻是我和大斌的確瑣事纏身,此次招待不周,還請師弟萬勿介懷,過些日子,若是還有機會,我再向師弟賠罪。”


    錢陽連忙擺手:“師姐言重了,是師弟承了師兄和師姐的情,改日必有所報。”


    陳櫻搖頭:“相識即是緣分,師弟別有太多掛念。”


    錢陽默默點了點頭:“那我這就告辭了!”


    陳櫻也不再客套:“改日再見!”


    “告辭!”錢陽抱了抱拳,轉身沿著河邊向東而行。


    而陳櫻則留在原地,滿臉彷徨。


    錢陽這次走得很有些倉促,沿著河走了小半日,心思還留在那座小屋前沒能抽離開。


    他此時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好,他很清楚自己最後其實是被趕走的。他不由得開始回想自己到底是有多招人煩,就連陳櫻那麽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都忍不住直言自己礙事。


    按說不至於啊!錢陽回想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他隻是剛到時進屋和何斌陳櫻聊了一陣,還順便幫他們解決了誰先築基的問題。此後一直在河邊釣魚,再沒打擾到他們,河邊那麽多釣魚的跟他們也完全沒有關係,不喜歡我完全可以不用管我呀!


    可是以錢陽的感覺,何斌陳櫻對他絕對沒有討厭的意思,否則也不會連垂釣心得都送出來了,況且錢陽自覺也不是那種討人嫌的人,怎麽最後就灰溜溜地被人趕出來了呢?


    那就是陳櫻和何斌的確有事要做,而他在那裏確實不方便。可是這對老夫老妻能有什麽事兒非要背著人的呢?就何斌那張大嘴,連築基這麽大的事兒都瞞不住,還能有什麽事可以絲毫不漏口風?


    而且看陳櫻的表現,這件事恐怕相當急迫,否則她也不至於在自己睡覺時一直等在一邊,自己剛睡醒就迫不及待地送玉簡趕人。


    好吧!錢陽覺得自己就是閑的,人家兩口子有什麽事兒和你又有什麽關係?自己老老實實去做任務就完了,實在想釣魚就在河邊釣唄,靈河這麽長,哪還找不到個坐人的地方!


    錢陽的腳步慢了下來,最後幹脆就找了塊大石頭坐在了上麵,他還沒想好接下來要幹什麽,就這麽傻乎乎地跑下去那真是比何斌都要楞了。


    “不對呀!”錢陽一想到何斌,頓時就想到了之前被他刻意忽略的一件很奇怪的東西——陳櫻的紙鶴!


    修煉其實是件很無聊的事情,很多人都會有意無意地找些消遣的東西,陳櫻這種閑人玩玩紙鶴什麽的更是再正常不過。


    那紙鶴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若錢陽就是一個普通的煉氣期修士,那他絕對不會發現任何異常,想來陳櫻也知道此點,所以擺弄紙鶴的時候完全沒有背著他的意思。


    可偏偏錢陽就是個壞人,他從出門開始就完全沒打算以真實實力示人,他那身青袍根本無法改變他是一名築基期修士的事實。以他的修為,在看到紙鶴的第一眼就發現其中隱藏著一道空間道標。既然有空間道標,那就說明陳櫻放飛的紙鶴是有其固定目的地的。


    “你知道嗎?紙鶴都是有靈性的,它們都知道自己最終該飛向何處!”


    這是陳櫻的原話,想來也是她的心聲。錢陽當時就從中感受到了陳櫻的哀怨,或者還有一些猶疑。


    交淺勿言深。


    萍水相逢,錢陽自然不會傻乎乎地開口問空間道標的事兒,這世上誰還沒點兒不願告人的隱秘,既然與己無關,那就閉口不言吧!


    錢陽當時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隻奇怪的紙鶴,但此時閑了下來,他忍不住開始重新思考那隻紙鶴所隱含的訊息。


    毫無疑問,陳櫻師姐是把紙鶴發給了某個特定地點的某個人,目的應該是傳遞信息。至於傳遞的是什麽信息,錢陽沒有可能猜到,他也不去浪費那個腦細胞。但是他可以猜測一個很有趣的問題,那就是,陳櫻和別人互通訊息,何斌那個夯貨到底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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