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師兄重歸正途,陳櫻何斌夫婦也幾經輾轉見到了唐小果,而清靈宗也開始醞釀一個可以影響整個大陸東部局勢的大事件!


    這個大事件的核心人物現在正蓬頭垢麵地倚在清靈宗一間密室的牆壁上。


    這人看麵相剛過中年,但鬢角已見斑白,雙目無神且滿臉菜色,再加上不自覺流下的半截鼻涕,實在使人無法把他和什麽大事兒聯想到一起。


    但你可絕對不能小視了這位虎落平陽的修士,他也曾經風光一時,也曾經呼風喚雨。也許知道他的人僅僅限於一個小圈子,但在那個小圈子中,他是當之無愧的財神爺,人人都不得不顧忌他的臉色。


    叮叮當當的開鎖聲之後,密室的門被推開了。走進門的也是一個大人物,正是清靈宗的四大嫡傳長老之一,唐清遠掌教的心腹愛將——青言長老。


    “呂天道友近來可好?”青言長老的話音如和煦的春風,不帶絲毫煙火氣。


    呂天茫然地抬起頭,看見進來的竟然是一位氣質凜然的白袍長老,臉上頓時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呂天出身無量穀,築基後期的修為絕對算得上門中的精英,他自己又擺了一攤大生意,眼界肯定是沒的說,他對於清靈宗的高層信息並不陌生。敢公然穿著白袍的女修,清靈宗也就那麽一位。


    “青言長老?”呂天不自覺的起身肅立,並麵帶詢問之色,他不認為自己的身份有必要勞動這位金丹大能親自接見。


    青言微笑點頭,抬手示意呂天不必拘謹,隨後說道:“我今日代表清靈宗向道友轉達上次事件的處理意見,看看道友可否滿意。”


    呂天還在發懵,下意識地點點頭。


    青言放下了一直抬著的嘴角,正色道:“無量穀呂天刻意偽造史前古董並出售,嚴重破壞了清靈山坊市的秩序,損害了坊市及我宗的聲譽,並給我宗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因此我宗決定,沒收呂天隨身財物,並逐出清靈山坊市,終生不得進入。”


    呂天低著頭,偷偷抬眼看了看青言的臉色,完全沒搞懂清靈宗這個“處理意見”的重點在哪裏。


    要說沒收東西,他的隨身物品早早就被搜走了,他想都沒想過再拿回來。至於逐出坊市?你不驅逐我也不敢再來了啊!你們清靈宗關了我好幾年,最後就弄了這麽個不痛不癢的決定,那我的苦不是白吃了麽?


    “沒了?”呂天試探著問了一句。


    青言幹幹脆脆地點頭:“道友隻是賣了些贗品,給我宗造成的直接損失也就是買瓷碗的那五萬靈石,因此這些懲罰再加上這幾年的禁閉已經足夠了。”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呂天仍舊不敢相信這件事就這麽完了。


    果然,青言搖了搖頭:“我清靈宗對道友的懲罰就是這些,可道友身上其他的問題一時半會兒隻怕還洗刷不清。”


    “長老的意思?”呂天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青言歎了口氣:“自道友進入我宗以來,無量穀多次傳信,讓我們將道友


    移送回無量穀,理由也很充分。我宗一直以事情沒有調查清楚為由攔了下來。可是貴我兩宗同氣連枝,如今事情已經處理完畢,於情於理,我們也要將道友送回宗門,剩下的事情就與我宗無關了。”


    青言說話風輕雲淡,可呂天聽得冷汗直冒,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而他自己卻毫無所覺。


    猶豫了刹那,呂天竟突然雙膝跪倒於地:“長老,在下對清靈宗仰慕已久,一直想要拜入山門卻苦無機緣,今日事情既然已經解決,在下鬥膽請求加入清靈宗,乞長老收留。”


    “嗯?”青言假裝被嚇了一跳,隨後連忙搖頭:“道友快請起,你這樁大神,我清靈宗可收不起!”


    “長老開恩!”呂天五體投地,竟是耍賴不起來了。


    青言神色古怪地一語不發,呂天趴在地上閉著眼睛裝死,畫麵是出奇的清新別致。


    一炷香之後,青言緩緩搖頭,以她的身份還真不好跟這麽個無賴耗下去,隻得加快了進度,但語氣依舊平緩,好像隻是講一件完全與己無關的事情:“道友三十年前外出曆練,偶然之間得到了一塊空間殘片,隨後花了大工夫將殘片煉入體內,形成了一種類似隨身洞天的效果。”


    呂天一動不動。


    青言話語不停:“當然,那麽一小塊空間殘片的效果和隨身洞天肯定是天壤之別,但在那空間中裝點東西當儲物法寶來用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呂天額角再次見了汗。


    “而且用這空間殘片儲物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外人完全沒辦法察覺你身上還裝有財物。”


    呂天這回聽明白了,他也是足夠光棍,咬咬牙便騰身而起:“長老的意思在下懂了,我身上的確有這麽一個空間,裏邊裝著我的全部積蓄,之前交給貴宗的乾坤袋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既然長老說是要沒收我全部財物,那我這空間裏的東西交給長老也無妨,不過還請長老將我收入門下。”


    青言失笑出聲:“你以為我覬覦你那點兒財物?”


    呂天再一次一動不動。


    青言咂了咂嘴接著剛才的話頭:“呂道友借著空間之便,每次進入無量穀遺跡都會偷偷帶出一些古董,這麽多年下來一直都沒有被宗門發現。可惜,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大肆出售古董,終歸還是被人摸到了跟腳。”


    青言看了看顫抖著的呂天接著道:“道友也是果斷之人,發現事機泄露,立刻找上了貴宗的徐長老,你們二人一拍即合,徐長老答應給你庇護,而你……嗬嗬!”


    青言已經將話說得不能再清楚了,呂天這點底細被人扒得幹幹淨淨。


    說呂天果斷真是一點不錯,事已至此,他幹脆就破罐子破摔,也不流汗了,也不顫抖了,更不趴在地上裝可憐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找到了剛才倚著的牆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長老直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青言不以為杵,但也不接茬,隻是繼續在那講故事:“無量穀遺跡中的古董數量的確


    極其龐大,但也受不了你這麽經年累月的折騰,天知道你這些年從遺跡中弄出了多少東西。”


    說到這,青言突然話鋒一轉:“當然,這些與我清靈宗沒有絲毫關係,你應該受到何種懲罰更與我宗無幹,明日我們就會將道友送回無量穀,道友自求多福吧!”


    呂天直勾勾盯著青言,見她終於把話說完,這才挑了挑眉毛:“青言長老!明人不說暗話,我很清楚,回到宗門我必死無疑,別說掌教饒不了我,就算徐長老也會第一個殺我滅口。但——我這隨身空間確實不錯,而且早已與我融為一體不可剝離,所以我覺得自己多少還有些利用價值,想來長老對此也認同,不知長老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青言斂了笑容,加重了語氣:“道友高估自己了!”


    “什麽?”呂天怔住了,他的隨身空間是他最大的底牌,可青言這不屑一顧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青言略略仰頭,不願意看呂天那副樣子:“道友那空間自用確實不錯,但終歸免不了走上偷雞摸狗的歧途,我清靈宗對此著實不敢苟同。”


    呂天臉上見了點兒紅:“那長老的意思?”


    青言眯起了眼睛:“比起那個空間,抑或是道友本身,我倒覺得,隻有道友的身份勉強還有點兒價值!”


    “我的身份?我什麽身份?”呂天一臉茫然。


    自家知自家事,呂天哪有什麽身份!他家上溯十八代都說不出個有名有姓的修士,他這個築基期修士的身份都是靠著那空間殘片從遺跡裏一點一點順出來的。


    青言卻擺出了一個正是如此的表情道:“道友的身份的確非同尋常,否則無量穀也不會三番五次追著我們送你回去,我宗的幾位長老也不會為了你殫精竭慮。話說這次我可是花費不少代價才將你換回來呢!”


    呂天眼睛一眯:“請長老明示!”


    青言輕輕一笑轉過身去背對著他,臉上這時才露出了毫無掩飾的不屑:“道友挖了無量穀三十年的牆角,而且成績斐然,這是多少無量穀弟子想做卻不敢做的壯舉啊!如今無量穀高層無不欲殺你而後快,可若是被無量穀的普通弟子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定然會暗暗將你視為偶像,也會想著能夠複製你的成就。你若是就此被宗門除掉也就罷了,但如若你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世人麵前,再振臂一呼,想來無量穀弟子中願意依附與你的大有人在!”


    “振臂一呼?”呂天一下就抓住了青言話中的重點:“在下愚鈍,不知長老所言何意。”


    青言伸手推開了房門,隻丟下一句令呂天目瞪口呆的話:“無量穀的旁邊新開立了一家宗門,是用你的名義建的。前期工作都已經做好,護山大陣也已經開始運行,宗門高層早已任命完畢,現在就等著你這個宗主去主持開派大典,然後大開山門廣收弟子呢!我先恭喜你了,呂——掌——教!”


    呂天隻感覺自己被一張鐵製餡餅狠狠拍在了腦袋上,當場就吐出一口老血:“什麽?讓我去當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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