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錢陽實在不覺得這個譚不凡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還有什麽優點,況且一個默許自己伴侶以這種方式求人的人更是沒辦法不讓人鄙夷。


    相比起這麽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垃圾,精明幹練的黃婧明顯要優秀得多。而且人家姑娘長得也不差啊!雖說比不得譚不凡那禍國殃民的妖孽樣,但起碼也在水準之上吧?怎麽就被那小子禍害成這個樣子?


    錢陽腦子有些亂,但必須要說的是,他對於某人的提議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心,絕對沒有!


    該說點什麽呢?錢陽想到一個成語叫做“義正言辭”,可隨即又想到另一個成語叫做“道貌岸然”。


    好吧,不管是哪個,現在終歸是要拒絕的。


    “我先走了,後會有期!”錢陽起身欲走,不想卻被黃婧一把撈住了胳膊。


    錢陽哪受得了這個?嚇得一個高蹦出老遠,滿臉的狼狽。


    “我警告你們哈,都別跟我亂來!”


    錢大執事此時哪還有一點兒威嚴的樣子,眼見著額角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滲了出來。


    “到底怎麽樣你才肯救不凡?”黃婧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盯著錢陽,似是要將錢陽整個人看個通透。


    錢陽五官都鎖在了一處:“我真沒辦法!”


    黃婧卻不依不饒,緊走幾步追到了錢陽的身前,再一次問道:“到底怎麽樣你才肯救不凡?”


    錢陽實在沒有辦法,再退可就直接上牆了,隻得隨口敷衍道:“你們要是能幫我把無量穀弟子都策反了,讓我幹什麽都行!”


    “策反無量穀弟子?”黃婧愣在當場。


    “沒辦法?”錢陽長出了一口氣:“沒辦法我可就走了啊!”


    “無量穀不是封山了?錢總執能見到無量穀弟子?”黃婧疑惑著開口問道。


    事已至此,錢陽也沒什麽好隱瞞:“我的確進得去無量穀遺跡,也能見到無量穀弟子,卻實在沒什麽用。我來去自由,無量穀弟子卻走不出護山大陣,我想策反他們,可是不給人找條活路,人家憑什麽跟著我幹?”


    “錢總執你根本就是在難為人!這種事我怎麽可能有辦法?”黃婧滿臉哀傷。


    錢陽也是滿臉無奈:“就算是我在難為你吧,可你又何嚐不是在難為我?”


    “這……”黃婧無語垂淚。


    錢陽重重歎了口氣,緩緩推開了房門。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譚不凡突然開口說話了。


    “錢總執是說,隻要能給無量穀弟子找到一條離開宗門的路,你就能救我出去?”


    “嗯?”錢陽推門的手定住了,雙眼射出了精光:“怎麽說?”


    譚不凡略一猶豫,隨即一字一頓地道:“錢總執所言當真?”


    錢陽砰地一聲合上了房門,兩步走到譚不凡近前驚喜地道:“你若是真有辦法,那可是天大的功勞,隻要拿到掌教麵前,又豈止是換條活路那麽簡單?”


    譚不凡略顯猶豫。


    一邊的黃婧此時接了話:“我們不要其他,隻需要錢總執帶我們離開。”


    錢陽一愣:“你要和他一起走?”


    黃婧用力點點頭:“當然!錢總執可做得了主?”


    錢陽略一斟酌便堅定地道:“沒問題!隻要你們真有辦法,那所有的幹係我都擔了,定然保你們安全離開!”


    錢陽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死死盯著譚不凡,他之前萬萬想不到,隻是例行公事般走了一遭,竟然還會有意外收獲?


    錢陽對於自己的任務本也有些辦法,可他那辦法純粹是拚命的辦法,否則之前也不會那般猶豫。此時一聽說譚不凡可能另有他途,錢總執的心頓時就火熱了起來。


    譚不凡長長出了一口氣,目光迷離地找了把椅子坐下,鎖緊了眉關似在用力思索。


    錢陽心急也不敢催促,隻能老老實實在一旁乖乖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譚不凡終於開口了:“錢總執,其實……在下並沒有什麽把握。”


    “啊?”錢陽忍不住笑了:“大哥,您是在玩我吧?”


    “不敢不敢!”譚不凡連忙起身。


    錢陽實在受不了譚不凡這性子,作勢立起了眼睛:“有話快說!”


    譚不凡連忙點頭,慢慢說起了他那“沒什麽把握”的想法。


    要說無量穀這個宗門也實在是早都該倒掉了!


    在無量穀內,煉氣期的弟子還好說,除了宗門內的氣氛並不讓人愉悅之外,平日裏過得日子和其他宗門弟子倒也沒有太大的不同。可一旦進入了築基期,他們的情勢就會瞬間急轉直下,耗死在遺跡中幾乎就是他們能看到的唯一前路了。


    在這種背景下,無量穀弟子私下裏討論最多的是什麽呢?那就是如何才能夠帶著遺跡中的古董逃出無量穀,從此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對此,就連錢陽這個外人都有所耳聞,譚不凡這種在無量穀混了幾十年的家夥更是不知聽說過多少種異想天開的創意。


    無量穀有近三百年的曆史,門下弟子不計其數,其中腦洞清奇的大有人在。像呂天那種可以把遺跡當成自家後花園般予取予求的絕無僅有,可能夠成功攜寶逃脫的卻絕非個例。


    在無量穀,有人成功逃脫的傳聞時有出現,卻虛虛實實難辨真偽。而那些真正可以逃出升天的具體辦法更是讓人無從捉摸。


    眾所周知,無量穀弟子在進入遺跡時都要進行嚴格的登記,出來時更是要查驗確認。


    可就是有那麽一些個人,進入遺跡之後就再也沒能夠出來,就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然,這些人更大的可能是在遺跡裏遇到了什麽意外,就此隕落並屍骨無存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可就是有那麽些個人,你實在很難相信他會那麽輕易的就能丟掉小命,你會下意識地更傾向於另外一種答案。


    譚不凡就曾經認識這麽一個人!


    那是三十年前,譚不凡剛剛築基不久,他的隔壁正住著一個平日裏好喝兩口的老爺子。這位老爺子可不簡單,他算是無量穀很早期的一批弟子,年輕時也曾背負過宗內築基第一高手的虛名,隻是隨著年歲增長,等閑不再出手,行事也越發低調,才被一輩又一輩的弟子漸漸遺忘。


    譚不凡長得養眼,又會說話,隔壁的老爺子對其很是欣賞,有事沒事就會找他喝上兩盅。二人熟悉到一定程度後,酒後的話題自然而然就轉向了無量穀弟子那個永恒的議題——密室逃脫!


    譚不凡記得很清楚,老爺子很是鄭重地跟他說過:天道尚且留人一線,世間更不會有絕對的死地,無量穀遺跡必然有一條通往外界的生門!


    這話說的有道理,但和沒說一樣。


    關鍵是生門到底在哪呢?


    在譚不凡的追問下,明顯喝大了的老爺子壓低了聲音告訴他:


    “在無量穀遺跡的下麵,應該有一條地下水脈!”


    老爺子在遺跡中混了百多年,其實他的後半輩子一直都在研究如何能夠從遺跡中逃出去。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老爺子在漫長的探索過程中,偶然發現一件看似平常卻細思恐極的事,那就是遺跡之中的濕氣很重!而且越往遺跡下層走,濕氣就越重!


    遺跡本就在地下,按說濕氣重本也在情理之中。可好不容易才抓到救命稻草的老爺子哪肯輕易罷休,他花費數年時光,在遺跡之外找了好幾個地點做起了挖掘實驗。而實驗的結論就是,遺跡中的濕氣水平和隨深度增長的速率像極了某個地下有水脈的實驗地點。


    這個結論令老爺子欣喜若狂,可事情卻遠沒有那麽簡單。


    無量穀遺跡占地極廣,可按老爺子的估計,那地下水脈應該僅僅是一條細小的支流,想要在遺跡中找到那條水脈絕非易事。


    於是,老爺子把大把的時光都扔在了遺跡的最底層,靠著他那身絕不平凡的水行法術天賦,細致地體味每一處濕氣的濃度,想要以此來確定地下水脈的所在之處,並且終於有了一些頭緒。


    那天,老爺子對譚不凡說的就這麽多,譚不凡知道的也就這麽多。


    其實,對於這些話,譚不凡隻是聽著玩的,在無量穀,比這像真事兒的傳說多了去了,你若是都當成真的,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而正真令譚不凡將這事兒記在心間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在半個月之後,這位老爺子在進了遺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無量穀官方的說法當然是不慎隕落,屍骨無存。可譚不凡卻是完全無法相信這種說辭,因為他知道老爺子的能耐!


    老爺子築基後期的修為是實打實的,當年號稱築基第一高手的戰力更是摻不得半點水分,那一身成體係的水行法術強悍得難以言喻。以他的本事,在遺跡中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無論是陰靈,或是不懷好意的修士,想要無聲無息地就把老爺子埋了根本就是在說笑。


    況且老爺子行事低調,與人為善,從不招惹事端,怎麽可能就這麽毫無預兆的隕落?


    譚不凡不相信宗門的結論,再一想到之前老爺子所言,他幾乎就可以肯定,這位神一樣的老爺子一定是攜著寶物順著地下水脈成功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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