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錢也不白花不是?”錢陽挑了挑眉毛。


    “哦?怎麽就不白花了?”老丁頭有些奇怪。


    錢陽暗暗歎了口氣,他已經可以確定,就他和老丁頭兩個人的性格而言,想要好好的在一起正常生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一件事。所以,如果他非要讓這段瀕臨破碎的婚姻維持下去,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忽悠!


    “師傅哎!你看我雖說不懂賭石,但我懂打牌啊!”錢陽這就是打算順嘴跑火車了。


    “打牌?”老丁頭有點迷糊:“打牌跟賭石挨著麽?”


    錢陽清了清嗓子:“您知道牌桌形象嗎?”


    老丁頭茫然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啊?那就不太好解釋了。”錢陽裝腔作勢地搖搖頭:“那這麽說吧,千金買馬骨你知道嗎?”


    “知道。”老丁頭點點頭。


    “就是說,有個人花了好多錢買了個千裏馬的骨頭,所以後來就有好多人把千裏馬牽到他那裏想賣給他。”


    “然後呢?”老丁頭有些迷糊。


    錢陽笑嗬嗬地道:“我昨天不是花好多錢買了些垃圾麽?等這消息傳出去之後,你說別人手裏有了石頭會不會第一個就想賣給我?那我們不就比別人多了好多機會麽?”


    老丁頭皺了皺眉:“那跟打牌又有什麽關係?”


    錢陽暗道這老頭怎麽死心眼呢,重點不在那好不好?


    可老頭兒問了,他又沒法不答,正能耗盡了腦細胞強行解釋一波:


    “這個……其實打牌啊,賭石啊,碼字啊,生活啊還有別的什麽什麽都是相通的。就比如說吧,昨天我當了一回冤大頭,你覺得我在別人眼裏應該是個什麽樣的形象呢?”


    “傻子。”老丁頭毫不猶豫地作答。


    好吧!錢陽認了。


    “你想啊,那些牙商當然願意找比他們傻的人做生意啦,裝一回傻可比一個個和他們打好關係要容易得多是不是?”


    “而且呀,就因為我建立了這麽一個傻子的形象,如果哪天我真看上了一塊石頭,那肯定沒有人會跟我搶是不是?這就跟打牌一個道理,因為我傻,所以不會有人尊重我的加注。”


    “所以吧,您完全可以把我這三千靈石當成一次投資,我犧牲了眼前的一點小錢兒,卻換來了未來可能大賺一筆的機會。其實打牌時也會用到這樣的亞策略,生活中更是如此,古人說吃虧是福其實也是這麽個道理。”


    老丁頭皺著眉頭似在思索。


    錢陽趁熱打鐵:“怎麽樣?我這三千靈石花的值當吧?”


    老丁頭緩緩點了點頭:“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對吧!所以說,我一點都不心疼我那三千塊錢。”錢陽狠狠咬著自己的後槽牙道。


    “可是……有一個問題。”老丁頭盯上了錢陽的眼睛。


    “什麽問題啊?”錢陽擺出了呆萌的表情。


    老丁頭道:“你費那麽大的勁給自己建立了這麽一個什麽……對,牌桌形象。”


    錢陽點點頭,睜大眼睛等待下文。


    老丁頭接著道:“那你肯定不會願意這個形象輕易就被破壞吧?”


    錢陽又點點頭:“那當然!”


    “那麽,你又該怎麽長久維持你這個形象呢?”


    錢陽一呆。


    “那麽,如果下次再有人拿來幾塊磚頭料,你是買,還是不買啊?”


    老丁頭說完這話,滿臉玩味地看向錢陽,嘴角的笑意已經有了控製不住的傾向。


    錢陽臉上的笑容“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上前幾步把三塊石頭全收了起來,開門便走出了屋子,心頭怒罵:這老頭簡直是太討厭了!


    等老丁頭從房裏出來的時候,錢陽正坐在牆角磨石頭呢。


    老丁頭瞅了他一眼,笑著道:“你就在家裏磨石頭吧,我出去見幾個老朋友!”


    錢陽的氣還沒消,把手裏的石頭用力磨了好幾下。


    老丁頭也不管他,自顧自出門去了。


    錢陽手裏拿著把銼子,一下一下磨著石頭的外皮,看似聚精會神,實則寂寞如雪。


    初到夷方城,錢陽很清楚這裏的水可能有幾千丈那麽深,沒有老丁頭拉扯著,他基本上什麽都別想幹,他若是敢自己出門,八成就會被人坑到連褲子都剩不下。


    錢陽覺得自己突然間就變成了留守兒童,守著兩間破房子在家玩石頭,哪裏都去不了。


    那就好好玩石頭吧!


    錢陽現在正磨著的,就是那塊三百塊的黑石頭。


    錢陽從表麵有鬆花的那個地方開始一點點往裏擦,按照書上說的,這裏應該是這塊石頭最容易擦出綠的地方……或者現在應該是擦出藍?


    甭管擦出什麽吧!反正錢陽是拿著銼刀磨啊磨的,即便他原本對這塊石頭並沒有報太大期望,可磨都磨上了,心裏多少還是會有一些向往的。


    萬一擦漲了呢!


    可惜,事情並沒有朝著錢陽期望的那個方向發展。黑色的石皮被磨掉之後,裏麵露出的就是白花花的粗糙石頭。


    “難道這個是傳說中的霧?”


    錢陽還有些僥幸心裏,手裏加了把力氣,可眼見著石頭愣是被他磨去了一半,石頭仍舊是石頭。


    要說這石頭的內部倒是多少有些泛藍,可這種藍頂多就是藍石頭,和靈石什麽的絕對絲毫不挨邊。


    終於,整塊石頭完全消失在了錢陽手中,剩下的隻有一地淡藍色的石粉。


    錢陽是個念舊的人,這塊石頭被他磨了這麽久,多少也磨擦出了一些感情,他幹脆把這些石粉都收了起來,作為他平生第一次的紀念。


    調整了一下情緒,錢陽又拿出了那塊有磕口的黑烏沙。比起之前三百塊的那件蒙頭貨,顯然這塊石頭更能讓人產生諸多遐想。


    采掘時不小心磕了個口,就恰巧露出了裏麵接近上品靈石的材質,那是不是說,黑色的石皮裏麵很有可能全部都是晶瑩的水藍色呢?


    錢陽滿懷希望地從磕口處開始向四外打磨,黑色的石皮逐漸化為細粉剝落而下,原本隱藏在磕口內部的藍色漸漸凸了出來,向其根部望去,那些藏在內部暫未露出的部分仍然可以看到隱約的藍色。


    錢陽咽了口唾沫,手上加了幾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裏麵藍色的靈石一起銼成了灰。


    石皮很薄,錢陽沒費多大力氣就把整塊石頭的外皮全部磨掉了,而裏麵竟然真的就是滿滿的藍色,可錢陽的表情卻絲毫不見一絲欣喜。


    這塊拳頭大的藍色石頭從質地上來看,的確就是一大塊未經過切割的靈石原石,隻是那顏色和靈氣含量怎麽看怎麽都和下品靈石相差不多,除了尖角處那一塊指甲蓋大的湛藍,剩下的部分全部都隻是淡淡的淺藍色。


    錢陽眉頭緊鎖,這塊靈石實在是讓他有些看不太懂。


    尖角處的湛藍毫無疑問就是原來在磕口處露出的那一部分,現在將石皮完全去掉之後,這一部分的大小仍舊是先前看到的那般大小。從其根部開始,石頭的質地瞬間就產生了一次急劇的變種,湛藍毫無緣由地就變成了淺藍,那看起來接近上品靈石的質地,也就隻有之前看到的那一般大,剩下的整塊石頭都隻是比下品靈石略強一點的天藍色。


    錢陽伸出手在石頭上比劃了一下,又皺了皺眉,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普通的下品靈石比了比大小。


    按照錢陽的感覺,這塊拳頭大的靈石原石應該可以切出完整的三塊標準靈石,然後還會剩下一些亂七八糟的邊角料。


    而切出的這三塊標準靈石的質地應該要比他手中的那塊標準靈石好上一些,靈氣含量也比正常的下品靈石要高出一些。至於那塊湛藍色的尖角肯定是不足一塊靈石的大小,隻能把其歸到邊角料的範疇當中。


    也就是說,這塊靈石原石到最後隻能切出三塊比下品靈石略好一些的東西,價值會略高於三塊普通的下品靈石?


    可那些邊角料就毫無價值?那塊指甲蓋大小的湛藍很漂亮的呀!而且這塊指甲蓋的質地應該是接近上品靈石的,別看它隻有正常靈石的百分之一那麽大,可你要知道,一塊上品靈石就是一萬靈石啊,百分之一大小也是一百啊!這一小塊靈石裏麵的靈氣含量即便達不到一百,但六七十肯定是有的啊!比它旁邊拳頭大的那一坨垃圾要強多了啊!


    錢陽搞不懂,他從來就沒見過靈氣含量介於兩種標準靈石之間的靈石,更沒見過大小不足一枚靈石的邊角料。而且即便是那三塊可以切割出的完整靈石,其質地明顯也是不均勻的啊!和他平時用的那種晶瑩剔透的靈石完全就不是一種東西啊!


    他知道這塊石頭按照買價來說肯定是賭垮了,這些東西怎麽加也加不出八百靈石的價格,裏麵所有的靈氣湊在一起也湊不出八百靈石的靈氣含量。


    可那具體是賠了多少錢呢?這塊原石又是怎麽才能變成流通用的靈石呢?


    錢陽百思不得其解,隻得把這塊石頭暫時放在一邊,打算等老丁頭回來再仔細問詢。想來這麽點小事,即便那個老頭性情再古怪,也不至於不告訴他吧?


    應該……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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