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黑衣精英沿著山穀中的小路進入了紅透山內部,狹窄的山路略微拖延了一下他們的行程,但很快,他們就在山穀的左側發現一條蜿蜒向上的小路。


    小路旁邊立著一塊簡陋的木牌,上麵被紅漆橫著畫了一道,看起來應該是個“一”字,當然,也可能隻是毫無意義的一條橫線。


    別管是什麽,總歸是通往山上的路。


    領頭的金丹修士揮了揮手,五百人的隊伍分成了兩部分,一百人留守山穀,其餘四百人攀爬入山,他們的目標就是山上的靈石礦場。


    靈石礦場裏有無數的原石,在原石外皮特性的相互作用下,會形成一個獨特的場域,這種場域會禁斷一切形式的靈力運轉。


    當然,這種禁斷效果是有一定作用範圍的。


    在紅透山,六片礦區都在山腰附近,除了山下穀地之外,六座山都被禁斷場域所籠罩。


    黑衣人上山沒行出幾步,便感覺周身靈力一震,隨即便徹底偃旗息鼓。


    對於不能動用靈力,黑衣人早有準備,他們每個人的腰間都插著一把黑刃匕首,為的就是在肉搏戰中占據先機。


    山路狹窄崎嶇,黑衣人密密麻麻擠在一處,艱難上行。


    剛轉過一個彎,黑衣人們愕然發現,一塊巨石牢牢擋住了前路。在巨石之後,還時不時探出一個腦袋,正緊張兮兮地望向他們。


    “你們別過來啊!”石頭後麵那人用顫抖的語氣開了口:“你們若是再往前走,我就要把石頭推下去了啊!”


    為首的黑衣人皺了皺眉,低聲說了句:“散開!”


    黑衣人們瞬間四散,讓出了山路。


    山勢險峻不假,山路之外更是崎嶇難行,但對於身手矯健的修士來說,勉強站立身形還是做得到的。


    一見黑衣人不理會自己,石頭後邊那人更加慌亂了。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磕磕絆絆地說道:“山上隻有礦工,沒有隱劍門的人。要打架就去南邊打,上山做什麽?”


    為首的黑衣人偷偷衝某個方向打了個眼色,隨即目視石頭後麵那人道:“你是礦工?”


    那人點點頭:“沒錯,你們別上來了,山上的原石你們一半會兒也搬不走,打贏了隱劍門,石頭自然都是你們的!


    黑衣人眯了眯眼睛:“既是礦工,為何要穿著隱劍門弟子的衣服?”


    那人滿臉委屈:“是隱劍門的人非讓我們穿的,你若是不喜歡,我可以脫掉。隻要你們不上山,所有的礦工都可以把這衣服脫掉。”


    “不上山?”黑衣人搖搖頭:“你以為我們這麽多人過來是要做什麽的?”


    那人愣了一下:“不就是搶礦石嘛!可你們這些人一人搬一塊,一共才能搬幾塊,有這功夫還不如去那邊打架呢!”


    “小子?你真以為我們大老遠的是來搬礦石的?”


    那人一愣。


    黑衣人又道:“你真以為我閑得無聊才跟你說這些廢話?”


    那人一驚。


    這個時候,一道矯健的黑色人影如閃電般從側麵撲向了石頭後麵那人。


    原來竟有黑衣人趁著這邊說話的當口,從旁邊繞了過去,直接將那礦工飛撲在地。


    人一倒下,黑衣人一手壓住礦工,另一隻手迅速掏出了腰間的匕首。烏漆漆的光芒閃耀夜空,對著礦工的咽喉便狠狠劃了過去。


    四百看熱鬧的黑衣人嘴角閃過戲謔,一個小小的礦工竟然敢借著地利跟他們講條件?開什麽玩笑!隨便派個人過去就弄死你了吧!沒勁!


    眼看著礦工便要當場喪命,驚變突起!


    那礦工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把將身上的黑衣人狠狠推開,隨即一腳踩住黑衣人持刀的手腕。


    黑衣人吃痛,匕首離了手,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礦工上前一步,雙手抓住黑衣人的衣襟將其高高舉起,奮力一拋,正砸在山路中央的巨石上。


    巨石咿呀呀搖晃兩下,順著被砸的力道,斜斜從坡上滾落。


    那個方向上的黑衣人急忙躲避,可腳下就是陡坡,發力不易,再加上人員密集,竟有十數人跌倒於地,被巨石從身上結結實實滾過。


    一人多高的巨石何止千鈞。修士們身上沒有半分靈力護體,即便肉身比常人強些,也極為有限。


    巨石滾過,地上一片血紅,有五六人眼見著是活不成了,另外七八人也傷勢沉重,當場失去了戰力。


    為首的黑衣人憤怒了,一聲怒吼,向著礦工的方向衝去,其餘七名金丹也不甘落後,憑借著高人一籌的身體素質,從各個方向圍向了礦工。


    那礦工也是個機靈的,石頭剛一滾落,他轉身就跑,在側麵的山坡上找了個看著順眼的地方就地一滾,團著身體,帶著響徹雲霄的慘嚎,向著山下滾去。


    八名金丹修士止住了腳步,略顯猶豫。


    上山容易下山難,如此陡峭的山坡,想要快速下去,“滾”可能是唯一正確的方式。可他們身為精英中的精英……臉還是得要的。


    為首之人朝身後招了招手,叫來五名築基弟子,吩咐道:“追!”


    五名弟子的表情出奇的相似,鼻翼抽動,嘴角上翹。對視了一番,終於咬著牙向山下滾去。


    山坡上灌木叢生,偏偏這些倒黴的灌木還喜歡在身上長些倒刺,掛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五名黑衣弟子哪裏遭過這種罪,強忍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後,終於接連慘嚎出聲。


    好在,山腳就在眼前。


    五名弟子已經感受到了久違的的靈力在體內複蘇,在靈氣的加持下,他們的皮膚也重新變得堅不可摧。


    適才的疼痛仍有餘韻未曾過去,一名黑衣弟子吐出一口長氣,算是勉強止住了嚎叫。這時,他驚奇地發現,身周那四個淒厲的呼痛聲不知在什麽時候就已經消失。


    “比我硬氣?”黑衣人心頭有些不爽,靈力一轉彈身而起,可眼前卻突然出現一片金色的光芒,無數牛毛金針兜頭蓋臉向他襲來。


    黑衣人下意識地祭出一麵圓盾擋在臉前,卻悲劇地以毫厘之差與金針擦肩而過。


    麵部一陣劇烈的疼痛過後,黑衣人轟然倒地,在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前,看見了倒在不遠處的四名同袍的屍身。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這是這名黑衣精英這一生最後的疑惑。


    “誰在那!”


    “什麽情況!”


    遠處傳來幾聲呼喝,很快,三道黑色的身影奔襲而至,是留守在山腳下那些黑衣人聽到這邊有異常,派出幾人過來查看情況。


    很快,他們發現了地上的五具屍身。


    一人蹲下身子細細查看,邊看邊語氣沉重地說道:“五人全部喪命,身上傷痕無數,致命傷都在麵部,傷口有金行法術留下的痕跡,有點像是一門叫做‘遮天雨’的垃圾法術,不過施術人的修為極高,應該是金丹修士無疑。”


    “人才啊!”


    黑袍人身後傳來一聲驚歎,明顯是對他的判斷表示了極大的認同。


    黑袍人麵露得色,隨即就感覺有些奇怪,這人的聲線怎麽這麽陌生呢?他疑惑地轉過身,怎料迎麵就是一蓬金針。


    “果然……是遮天雨!”黑袍人勾了勾嘴角,軟到在地。


    先前玩石頭的那個礦工終於顯露了身形,把多寶宗弟子身上的財物大致收撿了一番,很快便隱入了山林當中。


    當一名金丹期的黑衣人感覺情況不對,親身趕來查看之時,隻看到了八具光溜溜的屍體在對他無聲嘲弄。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類似的疑問在他的心頭響起。


    忽然,身後一股接一股的氣浪湧來,險些將他掀翻在地,他的耳中也幾乎同時響起三聲爆鳴:


    “轟!”


    “轟!”


    “轟!”


    黑衣金丹強壓住胸口澎湃的血氣,轉身看往自己來時的方向,失聲疑惑道:


    “老林?”


    被呼作老林的是留守在山下的另外一名金丹修士,他適才聽到不遠處接連傳來幾聲慘嚎,就派了三名弟子前去查看,怎知這三人竟一去不回。


    他們現在是在別人家的老巢,萬事都不可大意。


    老林和他的搭檔老薑略作商議,便由老薑親身前往探查,而他則繼續留守在山路的起點,一方麵接應上山的同袍,另一方麵防止有意外發生。


    意外來的太突然了,老薑前腳剛走,留守的弟子便遭遇了襲擊。


    在留守人群的正中,地麵上突然無聲無息裂開了一個小口,三顆火紅的珠子輕盈地躍出,向三個不同的方向緩緩滾動。


    老林是修為最高的,也是反應最快的,一句話脫口而出:“奶奶的,雷火珠!”


    這時再說什麽都晚了,三聲巨響過後,近百名黑衣人,能夠勉強站在那裏的就僅僅剩下了老林一個。


    聞聲而歸的老薑剛一回來就傻在了當場,剛才還鬥誌昂揚的多寶宗精英已經血肉模糊地躺了一地,唯一還像個人的老林,看那表情也已經徹底秀逗了。


    老薑瞪著血紅的眼睛衝了過來,一把揪住了老林的脖領子,憤怒地吼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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