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說話!沒有魔力,也沒有魔核的氣息,普通的動物為什麽能跟我說話?」


    和之前的藤蔓問出的問題如出一轍,但顧長安暫時不知道怎麽回答才算合情合理,隻能含混過去:「因為我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動物,就算跟你解釋也沒法理解。」


    「為什麽啊,明明看起來隻是個沒長大的兔子,味道卻這麽好聞。」


    這話非常精準地戳中了顧長安的痛處,他對於自己的形象其實意見很大,隻不過一直自我催眠無視掉了而已。這隻貓頭鷹似乎暫時對他沒有惡意,他就試探著道:「我剛從很遠的地方來這裏,你能告訴我人類居住的地方在哪嗎?」


    「人類?人類住的地方要一直往西麵飛,你這麽小,跑過去的話估計要一個多月。」貓頭鷹眨了一下眼睛,並不知道自己的話又一次刺痛了顧長安的心,「不過如果我帶你飛的話,很快就能到外麵了,我可是這個森林裏飛得最快的雷梟。」


    話語之間,充滿了一種“求求我呀你求我就帶你出去”的意味。


    顧長安感到了少許安慰,雖然長得威風,但是這智商已經算是硬傷了。而自己雖然暫時變成兔子,至少腦子還在,而且變回人形還是那麽帥。


    「謝謝,但是我想先在這森林裏適應幾天。而且我餓了,你知道哪裏有可以吃的果子嗎?」


    也許是遊戲中帶來的體質發揮了作用,這隻雷梟對顧長安的態度比較友善,還真的乖乖去帶回了一個長得像蘋果的青色果子。


    顧長安對自己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原來自己現在跟一個蘋果差不多大。


    兩隻前爪費力地壓住果子,顧長安半個身子壓在果子上以作固定,一口一口地啃著。他並不知道從外人的角度看來,自己就像個趴在果子上的小毛球。


    果實的味道酸甜可口,吃起來感覺很好,隻不過顧長安隻吃了半個就已經飽了。


    「你食量和身子一樣小,是母兔子嗎?」


    「我是男的,以後請叫我男神,謝謝。」顧長安麻木地回道,至於飯量的問題,他也不能指望巴掌大的兔子有個容量巨大的胃,「以及,你有名字嗎?」


    雷梟歪著頭看著他:「魔獸不像人類那樣有起名字的習慣啊。」


    「那現在開始你有了,就叫鵪鶉吧。」


    ***


    在雷梟的陪伴下,顧長安用了三天時間在森林裏熟悉自己現在的各種能力,見了不少其他魔獸都可以交流,而普通的動物似乎就不行,大概是不具備智慧生物的條件。至於控製植物的能力也有了點進步,隻不過還是不熟練。


    本來顧長安以為自己以德魯伊的身份來到這個地方,應該還可以繼續學習德魯伊的其他技能,但是……很遺憾,至少目前為止他完全沒發現有這種跡象。幸運的是這地方的動植物對他都非常友善,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所以他也不急著離開森林,幹脆和雷梟一起慢慢向著森林外圍移動。這裏有很多他從來沒見過的奇異動植物,這一路走來倒是有種觀光旅遊的感覺。


    今天也一樣,顧長安正舒服地趴在雷梟的背上,讓它帶著自己慢慢飛著,卻突然聽見雷梟道:「男神,前麵有個人類。」


    是的,自從初次見麵開始,顧長安的稱呼就被他人為固定成了“男神”,雷梟的名字也定為“鵪鶉”,而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聽到“人類”這個詞,顧長安頭頂那對略長的耳朵頓時豎起,精神地顫了顫。


    「下去看看。」這還是他這段時間見到的第一個人類。


    說完,顧長安偷偷抬起前爪、低下頭把自己那對暴露心情的耳朵強行壓下。


    雷梟平穩地落了地,顧長安現在已經可以比較熟練地順著它的翅膀跳回地麵,而不是像一開始那樣直接滾下來。


    之前在半空中他就已經看到了,鵪鶉所說的人類是一個男人,穿著一身讓人聯想起西方神話傳說中祭司形象的白衣,此時正倒在地上。


    現在離得近了,才看清這人長得很不錯。男人長相上有著西方人特有的深邃輪廓,鼻梁高挺,薄厚適中的嘴唇緊緊閉著,即使是在昏迷中也仍是給人一種冷淡的距離感。稍微有點淩亂的短發本該是淡金色,但因為顏色實在過於淺淡,所以在光照下有時看起來更像是銀色。


    不知道是不是體型差帶來的錯覺,那兩條大長腿……顧長安有點懷疑是從胸就開始分岔了。


    就算現在因為受傷而麵色蒼白,也不得不承認這位帥哥真的很……酷炫。那種霸氣側漏的氣場簡直是撲麵而來,正是顧長安非常向往的那種看不出一丁點娘炮痕跡的俊朗。


    當然,在他看來這個人也就是比自己稍微差一點而已。


    顧長安跳到男人的麵前,抬起一隻兔爪拍了拍男人的臉:“嘿,你還好嗎?”下意識說出的語言並非曾經熟悉的中文,不過對於這種情況他也快要習慣了。


    男人淺色的睫毛顫動幾下,但是還是沒有睜開眼。


    他又跳到男人大腿附近,費力地扒開有血跡暈開的那處傷口周圍的衣料,看到了腿上那道頗深的劃傷,傷口周圍已經泛起了黑色,明顯是中了毒。


    離這裏不遠的地方有水源,還有幾株可以療傷的草藥。但是如果要把男人拖過去,就得變回人身,而這地方可沒有衣服。這人穿得也挺單薄,把病患的衣服扒下來好像有點不人道,要是凍死了就不太好了。


    在羞恥心和良心之間猶豫了一下,顧長安還是拋棄了羞恥心,自我安慰反正這地方又沒人,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沒臉低頭看自己□□的身子,顧長安臉上飄起一抹紅暈,彎下腰雙手穿過那人腋下,讓鵪鶉帶路努力地向著溪水那邊挪動。至少這一次心髒病沒有發作的征兆,已經很好了。他這麽安慰自己。


    現在變回人類他算是看清了,這個人的腿果然是從胸分的岔,又長又直看得他一陣眼熱。而且明明看起來挺瘦的,但是實際動起手才發現這人非常重,也許是因為兩人身高上存在著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顧長安,男,十八歲,一米七,五十六公斤。而這個被拖著走的男人,他懷疑都快要接近一米九了。


    顧長安突然生出了把這人淹死在小溪裏的衝動。


    當然,他並沒有真的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而是在小溪附近堆了個簡單的柴火堆,然後讓雷梟用魔法點起火,順便支使它去摘些有用的草藥來。


    「這個像是黑尾蚺的毒,我也不知道人類要怎麽解。」叼著幾株止血療傷的草藥回來,雷梟很委屈地道。


    顧長安也有點懵逼,他又沒學過醫學知識,真的不太知道中毒該怎麽處理,尤其是在這種不見人影的野外。


    應該是先把毒血擠出來?


    懷著這種不確定的忐忑,顧長安小心地將傷口附近的布料進一步撕開,將那道不算淺的劃傷完全露出來。他咬咬牙,伸出手捏在傷口附近,一點點用力擠壓。


    ***


    從鎮中引走那隻發狂的黑尾蚺時藍緹斯並沒有想太多,隻是遵從著自幼所接受的光明神的宗旨,盡自己所能挽救人們的生命。那隻黑尾蚺體型很大,他們一直糾纏著到了距離鎮子頗遠的地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隻魔獸會發狂,但這不影響藍緹斯將其殺死,隻是不小心被對方的毒牙劃傷了腿。


    黑尾蚺的毒性非常強,如果是尋常人的話即使不死也免不了廢掉這條腿,但藍緹斯並不十分擔心,隻不過沒等他走出多遠,仍是不可避免的因為蛇毒使得身體失去知覺。


    當被拍打臉頰時他其實是醒了的,隻是仍不能行動,隻能從眼睛稍微睜開的縫隙中,看到拍打他並口吐人言的是一隻毛茸茸的白兔子。


    然後這隻兔子就這麽在他麵前變成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少年。


    藍緹斯對於人相貌的好壞並沒有太大感覺,但這個少年即使是他也覺得非常美麗。少年的麵容非常精致,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隻是覺得少年的相貌和平時所見的人有明顯的差異,非常柔和,就連骨骼似乎也比尋常人要小。那雙漆黑的眼睛似乎澄澈得可以映出星辰,稍微泛著紅色的臉使他看起來更加可愛,即便秀氣的眉頭此時緊緊皺著,也絲毫不會影響他的美麗。


    這是個像人偶一樣精致漂亮的少年。


    而這是藍緹斯所能想到的最恰當的形容,如果是那些浪漫的吟遊詩人,或許會將少年描述得更加動人。


    他聽見少年口中發出鳥類的叫聲,還有另一個鳥類似乎在回應。他聽不懂,但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年在和一個鳥交流。


    這個人很奇怪。


    少年的身形略顯瘦弱,一路將他拖到小溪邊費了不少力氣,藍緹斯聞到少年身上有種淡淡的氣味,很清新,他還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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