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親的時候能夠保持住淡定的樣子,是因為那時候藍緹斯說了自己不喜歡男人,他還能當做那是一次純粹的意外事故。


    但是一次是意外,兩次三次都當做意外的話那就是蠢了。


    在這方麵沒有任何經驗的顧長安已經完全懵了,以前他從來沒見過省去告白直接下手非禮的人,連個回避的機會都不給他。


    簡直就好像是自顧自地進入了熱戀時期一樣,讓人摸不到頭腦。


    說句題外話,兔子大人一直暗搓搓地希望自己以後能長成飼主這種毫無爭議的帥哥臉,一點都不娘炮且男子力高出天際那種,走在路上會有女孩悄悄議論“那個人又高又帥簡直男神”。然而到了十八歲還是被人用“漂亮”形容,這個願望其實已經破滅了,盡管他自己不承認。


    其實本來顧長安覺得藍緹斯除了臉之外,和男子力是沒什麽緣分的,冤大頭聖母會在女朋友受委屈的時候霸氣側漏地把人打成豬頭嗎?想象不出來。


    但是剛才笑那麽一下竟然還挺像回事。


    顧長安絕望地發現,自己不但被調戲了,而且調戲自己的混蛋在硬件條件上,有著自己這輩子都很難擁有的男子力——那是隻有重新投胎才有可能彌補的差距。


    依舊覺得臉有點熱的兔子大人心如死灰地躲在衣袋裏逃避現實。


    ——怎麽辦,我是該一本正經地拒絕、溫和可親地答應,還是平靜地說我們應該一步步來給彼此一點時間?


    ***


    他們這次來夜色森林的目的是找白霧草,這種草藥在外形上不難辨認,但是生長的地方位於夜色森林深處,與厄運峽穀的交界的地方,不能說非常危險,但要采集也不算輕鬆。


    之所以叫夜色森林,是因為這裏的樹木枝葉太過茂密,尤其是到了夏季時,走在裏麵時天空都幾乎被遮蓋住,即使白天光照也差得像是黃昏時分。若是狩獵魔獸或采集礦石草藥,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但如果隻從觀賞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景色還是值得一看的。


    因為這次本身也是帶著遊玩的性質,所以藍緹斯就縱容著顧長安在森林裏跟魔獸小夥伴撒歡,簡直像是觀光旅遊一樣。至於顧長安所糾結的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因為藍緹斯的態度太過於自然,連帶著他也……嚴肅不起來。


    尤其是這兩天,一隻威風凜凜的風翼虎黏上了顧長安,顧長安就拋棄了藍緹斯和雷梟,轉移陣地到風翼虎寬大的背上。一隻小白兔騎在身軀龐大的老虎身上,看著就讓人想起狐假虎威這個詞。


    飼主:……


    雷梟:男神你不要我了qaq


    真的不是喜新厭舊,實在是風翼虎霸氣的外形深得顧長安歡心,而且躺在它的背上兩側有翅膀擋著,打滾都不會輕易掉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麵對藍緹斯還有點小尷尬。


    一路悠閑地玩過來,實際上他們現在才剛剛離開森林外圍,遇見其他來這裏碰運氣的冒險者或傭兵團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比如現在,一個約有五六個人的小隊就站在前方不遠處,愣愣地看著對麵怎麽看都有點奇葩的組合。


    一隻成年風翼虎頭上坐著一個拳頭大的小白兔走在最前,而一個身穿牧師裝束的男人和一隻雷梟默默地跟在後麵,源源不斷地散發著陰暗氣息。


    路人小隊:什麽,這個小隊的隊長難道是那隻兔子Σ(°△°)︴


    為首一名戰士模樣的男人走上前,笑著向藍緹斯打招呼:“您好,閣下也是接受委托來這裏尋找材料的嗎?”


    藍緹斯看了他一眼,冷淡地回道:“不是。”


    這樣的態度足夠讓一般人敬而遠之了,而這看起來應該是隊長的人卻像是看不見藍緹斯的冷臉一般:“看閣下的裝束,應該是從屬教廷的騎士團吧?正好我們缺一個這樣的成員,看在光明神賜予的緣分份上,不如跟我們暫時同行?”


    雖然藍緹斯並不是騎士,但他腰間的那柄劍實在太具有欺騙性,畢竟幾乎不會有魔法師帶著近戰武器到處跑,而且他長得就不像是暴力分子。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長安覺得藍緹斯不太好拒絕,便繼續裝成一隻普通的兔子,圍觀事情發展。


    再重複一次,兔子大人知道飼主自從覺醒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興趣,就有點臭不要臉。


    但是他真的想不到會有人臭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眾目睽睽之下,藍緹斯保持著冰冷的表情,抬手比了一下顧長安的位置,沒有一絲尷尬地道:“領隊是球球,我不能決定。”


    兔子大人:喵喵喵???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顧長安的身上,氣氛幾乎徹底凝固。


    當所有人都沉默的時候,一隻比麻雀還要小一點的鳥撲棱著翅膀停在顧長安的頭頂,呆頭呆腦地歪頭看了看這一圈人,低頭啄了一下顧長安的耳朵,發現不能吃,又飛走了。


    最終對麵的隊長尷尬地說了幾句客套話,連名字都沒有互相交換,走了。畢竟他們不能真的去詢問一個兔子的意見。


    毫不誇張地說,顧長安驚呆了。他覺得走掉的那個小隊脾氣真不錯,要是換成暴躁一點的沒準現在已經大打出手了。


    “你不是信神的嗎,這麽隨隨便便說謊也可以?”這不遭雷劈他都看不過去。


    “沒說謊。”一邊說著,藍緹斯順手將顧長安移到自己肩上,那平靜的語調仿佛他說的隻是一件顯而易見的常識,“你是神使。”


    又一次幾乎忘記了自己這個設定的兔子大人:……


    思維上的鴻溝真是可怕,他完全不懂為什麽藍緹斯對這樣不靠譜的設定,謎一樣地深信不疑。


    毫無自覺的冒牌神使和腦回路成謎的信徒,這樣的組合光是想想就覺得令人絕望,簡直是蠢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顧長安自己都看不下去。


    「男神你怎麽了?」雷梟看著顧長安竟然毫無反應地任由藍緹斯揉著身上的毛,簡直驚呆了,「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我就是思考了一下人生。」說完,顧長安扭頭一口咬在藍緹斯的手上,“揉什麽揉,你自己沒有頭發嗎!”


    飼主波瀾不驚地舔了一下手指被咬的地方,舌尖滑過的動作看起來格外緩慢,像是在仔細品嚐味道一樣。


    近距離看清這一鏡頭的兔子大人一懵,又一次被羞恥心做成了一隻紅燒兔,耳朵和毛一起筆直地豎起,又把自己弄得像是個球。


    ——這絕對有問題,明明發神經的是別人,咽下其他人的口水的也是別人,我為什麽要反應這麽大?


    道理都懂,但是他真的……控製不住。


    被遺忘在一邊的風翼虎:為什麽小兔子不理我了qaq


    ***


    在森林中最難辦的是過夜的問題,但對於他們這一行則不成問題。藍緹斯不需要睡覺,顧長安作為動物之友,每天晚上都可以享受著溫暖而柔軟的皮毛入睡。雷梟和風翼虎本就是生活在森林中的魔獸,更是不需要為它們多考慮什麽。


    今天晚上也是一樣,正當顧長安躺在一隻暗影狐蓬鬆的尾巴上準備睡覺時,感覺到有什麽人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直覺認為那是藍緹斯,便沒太在意,懶洋洋地側頭瞥了一眼,就繼續縮成球睡覺。


    ——死悶騷頭發什麽時候這麽長了?


    閉上眼睛後,這個問題才後知後覺地從腦海中浮現,顧長安一個激靈抬起頭,看見已經不陌生的銀麵人安靜地坐在旁邊,身上又披著那件白色的披風。篝火橙紅的光映在他的身上,才讓顧長安把那銀色的頭發與藍緹斯淺淡的金發搞混。


    他愣愣地轉頭看了一眼藍緹斯,發現對方還坐在不遠處安靜地閉目冥想,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不到兩米遠的地方多出了一個人。


    不隻是藍緹斯,就連魔獸們也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坐在那的銀麵人隻是一團空氣一樣。


    完全不知道這是怎樣的狀況,顧長安一時間不知道是否該開口講話。


    猜到了顧長安遲遲不出聲的原因,銀麵人難得率先開口:“他們聽不見。”


    聽銀麵人說得如此篤定,顧長安張了張嘴,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心下不知道是驚悚還是驚訝更多一點。


    如果想的話,這個人要殺了他們似乎都隻是一件極為輕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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