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們也跟隨著藍緹斯一起前進著,最終來到了一座看起來極為莊嚴神聖的白色殿堂之外,顯然這就是光明教廷的本部了,還有幾個衣著華貴的人與穿著主教服裝的人等候在足有上百級的台階前。


    駐足於那幾人麵前,藍緹斯抬起右手按在心口,點頭問候:“親王殿下,主教。”


    代表皇室前來的親王微笑著打量一番藍緹斯,讚歎道:“真是不錯,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實力,以後必然會成為空前絕後的強者。”


    這位親王殿下相貌看起來是四十出頭的年紀,如果脫下那身華貴的衣裳,也許外表看來和普通的百姓並沒什麽區別,隻是他周身自然而然地散發著屬於上位者的氣勢,讓人輕易就能看出這是久居高位的人。


    “您過獎了。”藍緹斯不卑不亢地回應道。


    “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任誰都挑不出缺點,可就是這性子從小到大都是這麽冷淡。”與親王並肩而站的紅衣主教慈愛地看著藍緹斯,語氣中帶著點無奈,“希望親王殿下不要怪罪,這孩子就算對我也是這個態度,我想親近都無從下手。”


    “哈哈哈!這有什麽不好,聖子以後前途無量,總會比我們這些老家夥走得更遠,要是性子太隨和了反而不一定是好事。”親王笑得豪爽,視線卻飄向藍緹斯肩頭的顧長安以及飛在半空中的雷梟,又略為促狹地斜了一眼身旁的主教,“不過你這長輩當得可是不夠稱職,都不提前告訴我聖子喜歡動物,不然我今天就帶著皇宮裏的珍獸一起來了,那些普通的賀禮我估計聖子也瞧不上眼。”


    “這是球球。”藍緹斯撓撓顧長安的脖子。


    ——誰是球球啊!


    兔子大人氣悶地轉身用屁股對著飼主。


    幾個人站在原地隨便寒暄了幾句後,親王就開口道別:“聖子剛剛回來,我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等過一陣到了主菜上桌時,我再隆重些來祝賀。”


    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的兩個主教聞言,自覺地跟在親王身後,算是負責送客。


    藍緹斯向兩側還未散去的民眾點點頭,擺了擺手算是告別,跟在紅衣主教身後走上了那長長的台階。


    一路坐在藍緹斯肩上,顧長安也對這占地範圍非常廣闊的教廷有了大概的印象,總體而言氣氛可以用一個詞匯來形容:壓抑。


    原因有很多,或許是因為教廷的建築全都是冰冷的銀白色調,看起來就讓人不敢放肆,也可能是宗教色彩本身就帶著很多莊嚴感,總之第一次來到這裏的顧長安有些不習慣。


    一路走到看起來像是議事廳的地方,這個寬闊的大廳最前端的台階上方是一個寬大的白色座椅,之前在傳訊法陣中見過一麵的教皇正坐在那上麵。顧長安感覺到對方審視的眼神從自己身上掃過,盡管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兔子,還是不由得感到心虛。


    “做得不錯。”簡短的一句話就算是對藍緹斯這次外出遊曆做出了評價,教皇簡單詢問了一些事宜,而藍緹斯的回答也同樣簡潔,這兩人說話真是聽得旁人難受。


    “最近調整好狀態。”談話的最後,教皇以這樣一句話作為結尾,“儀式定在下個月。”


    “是。”


    結束這些頗為公式化的事宜,藍緹斯終於帶著顧長安回了自己在教廷中的房間。作為單人房間而言這是個很大的屋子,修繕很精致,可惜隻擺放了一些最基本的家具,也沒有任何裝飾性的東西,看起來就顯得格外冰冷空蕩。


    關上房門之後,藍緹斯才用手指撥了撥顧長安的小尾巴,試圖讓有點蔫的小兔子恢複精神:“可以說話了。”


    進入教廷時雷梟停在藍緹斯肩膀跟了一段路之後,顧長安就讓它自己去飛著玩了,因為覺得一直讓存在感這麽強的一隻鳥停在藍緹斯肩上看起來似乎有點影響形象,況且雷梟估計也不會覺得舒服。


    所以顧長安現在連個一起鬱悶的小夥伴都沒有。


    “從小就在這地方長大,怪不得長成現在這樣的死悶騷。”顧長安轉身咬了一口藍緹斯的手指尖,又像是隻死兔一樣趴在他肩上,“下個月的儀式是什麽東西?”


    “教廷決定提前把輝煌之劍交給我。”藍緹斯一邊說著,一邊動手解開自己的衣扣,“象征下任教皇的繼承權。”


    突然之間談到“繼承權”這種字眼,顧長安稍微懵了一下:“繼承?不是說你還年輕嗎,這麽早就準備這事?”


    “隻是確立而已,正式接任還很遠。”


    接受了這個說法,顧長安緊接著警惕地又問出一句:“第二個問題,你脫衣服幹什麽?”


    “換衣服。”相當敏銳地察覺到顧長安想了什麽方麵的事,藍緹斯也不急於換上新衣,而是光.裸著線條流暢的身子,輕戳了一下顧長安的耳朵,“想象力不錯。”


    ——還不都是被你逼出來的!


    在顧長安的腹誹中,藍緹斯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潔白典雅的衣袍,將其穿上。


    僅僅從藍緹斯穿的過程就能看出,這套衣服穿起來很麻煩,而以前藍緹斯從未穿過這樣的服裝,幾乎都是有些類似教廷騎士團的服裝類型,既帶有宗教的風格又方便行動。


    在藍緹斯整理好衣服站在顧長安麵前時,顧長安有些呆滯,他甚至懷疑站在麵前的是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


    雖然主觀看法占了大部分,但顧長安對於藍緹斯的印象一直都是“悶騷,有點聖母,性.癖清奇”這類詞匯,看起來好像不太接地氣,但也絕不是高高在上。況且藍緹斯總是在些邊緣的地區走動,行事作風與衣著也非常低調,所以在此之前他也從沒見識過藍緹斯在群眾心中的地位。


    至於現在,藍緹斯穿著這身繁複尊貴的銀白法袍,隻有袖口等邊緣部分用金色的絲線繡著類似荊棘的紋路加以裝飾,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幾乎不會有人懷疑其身份的不凡。那雙銀灰的眼瞳不帶情緒地掃過來,甚至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敬畏。


    顧長安立刻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懷疑,也許很少會有人比藍緹斯更加適合領袖、統治者這類的身份


    可惜要加上一個大前提:隻要這家夥保持住正常狀態。


    見顧長安難得盯著自己看得這麽認真,藍緹斯有點意外:“喜歡?”原來球球偏好這種裝束。


    他個人對穿著打扮沒有什麽喜好,隻不過如果可以自由選擇,大多還是會選之前那些便於行動的服裝。


    “你怎麽話這麽多,換完衣服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於是換裝之後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飼主帶著兔子大人去教廷內部認路,順便拜訪各個主教以及駐廷騎士團長。


    這次不像是剛才進入王城時那樣場麵正式,所以藍緹斯把顧長安放在自己頭頂就走出了房間。


    不誇張地說,他們走到哪就被人注意到哪。每一個路過的教廷人員都因這一幕而看傻了:尊貴的聖子神情冷淡地走在道路上,頭頂卻趴著一隻不足巴掌大的小白兔,豎著耳朵打量四周,看起來軟乎乎毛茸茸的。


    他們想:這他媽真是見了鬼了,我們的聖子竟然開始走可愛路線。


    包括麵見教廷中地位較高的審判騎士團長與大祭司時,藍緹斯也沒有把顧長安放下來。不管這一舉動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都成功地讓整個教廷在一天之內知道了一件事:他非常喜歡且看重這隻小兔子。


    “這段時間會很忙。”走在沒人的地方時,藍緹斯低聲跟顧長安說道,“直到下個月的儀式。”


    “哦。”顧長安也模仿了一把藍緹斯經典的一個字回答,試圖用毛茸茸的兔子臉擺出冷漠的表情,“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忙。”


    聞言,飼主將兔子大人從頭頂抱下,雙手環在兔子大人兩個前肢下將其抱到可以與自己平視的高度,這個姿勢他還能看見兔子大人白白的小肚皮。


    “不要怕。”藍緹斯如是說道,望著顧長安的眼神莫名柔和了幾分,“我不會放棄你。”


    在此之前已經有兩名實習聖騎士正走向這邊,顧長安本想提醒藍緹斯注意一下舉止,但已經晚了。


    藍緹斯就這麽毫不避諱地親了他一下,還露出一點點笑意:


    “我愛你。”


    實習聖騎士:wtf?


    顧長安:媽的智障!


    兩位無辜的聖騎士傻愣愣地呆在原地,看著前方不遠處幾乎在冒著粉紅泡泡的人和兔,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是應該因為如今這世道人不如兔而悲傷,還是該因為聖子大人某方麵的取向劍走偏鋒而擔憂。


    #一般會有人對著寵物自言自語,連親帶告白,到處冒粉紅泡泡的嗎?急,在線等#


    害羞又憤怒的兔子大人用短小的四肢不斷撲騰,推拒著藍緹斯的臉,把那張氣質冰寒的臉拍得變形,爪子還不小心劃了幾道淺淺的紅印。


    兩個聖騎士懵逼地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


    ——愛上寵物兔子還被拒絕,這愛情故事有點淒美吧?


    ——別廢話,現在怎麽辦?


    ——你這也是廢話,當然是趕緊走啊!


    兩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轉身按照原路返回,生怕打擾聖子與寵物交流感情會被記下一筆。


    顧長安覺得藍緹斯的想法真的非同尋常,不但說出那些與之前的話題毫無關聯的話,還光明正大地在教眾麵前秀恩愛,就像狗血言情劇中毒了一樣。


    “正經點說人話!”


    重新把顧長安放回頭頂,藍緹斯平靜地回答:“我一直很正經。”


    顧長安:就這樣也能當上聖子,我看這教廷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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