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到了沒有人看著的地方,顧長安立刻鬆了口氣,瞄了一眼安靜地站在身邊的人:“你怎麽知道我們那裏求婚要給戒指?”這個他是知道的,這個地方並沒有在無名指上戴戒指的習俗。《


    “你以前提過。”


    在回到教廷之前藍緹斯帶顧長安看過其他人的婚禮儀式,如果是他自己說的話那多半就是在那時候隨口提到的,不過印象實在不深。真難為這家夥竟然能記這麽久。


    其實藍緹斯很苦悶。他早在兩年前就在克西裏王國準備了風景宜人的園林和寬敞的房屋,如果沒有那次意外,他本是打算在陪顧長安在那裏遊玩的時候送出這枚戒指並私下裏進行婚禮的。他準備好了可能需要的一切,但是最終所有的東西都沒能派上用場。


    而且當初準備園林和房子時沒有刻意隱瞞過教廷的耳目,所以現在已經不能再去了。


    “我都不知道教堂的牧師這麽和藹可親。”顧長安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打量了一下這個小休息間,“都不用先把錢給他嗎?”


    即將與他結婚的藍緹斯先生半蹲在顧長安麵前替他整理衣服,抬頭坦然且鎮定地看向他:“錢都在你那。”他連精神烙印都改動好了,現在戒指的主人是顧長安,要是顧長安不允許,他是沒辦法從戒指中取出東西的。


    “……”仿佛他是刁蠻任性強行一手把持家裏財政的惡妻。


    短暫的沉默後,顧長安看似十分嫌棄地問:“你是不是傻,不知道留私房錢嗎!而且你就沒有其他的空間道具了?把那些魔法材料和道具還給你。”


    那種東西放在他手裏也沒有任何用,倒是他不在場時藍緹斯如果遇上緊急情況卻拿不到需要的東西,那才比較尷尬。


    但是顧長安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藍緹斯的回話。


    於是他小幅度地偏偏頭,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對方。


    “!!!”


    不知道喜歡穿裙子的姑娘們被男朋友一眨不眨地盯著裙底時會是什麽感覺。顧長安隻能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分手跟結婚可能隻隔著一層布料的距離。


    硬質的裙撐恰到好處地在顧長安大腿上方撐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從藍緹斯的角度甚至不需要刻意低下頭,隻要稍微調整一下視線,就能看到裙子之下的光景。


    此時他就很認真地盯著顧長安的裙下,視線釘在貼身的短褲中間微微鼓起的部位,看起來甚至還有繼續湊近的趨勢,微微張開嘴唇像是想要親吻一下。


    “你變態啊你!!!”


    雙手近乎條件反射地猛然壓住裙子,他完全是強忍住了一巴掌打在藍緹斯臉上的衝動,因為這一套動作連下來實在娘得讓他不能忍。


    罪魁禍首的表情比受害者還要無辜:“不是沒親過。”為什麽還要反應這麽大?


    顧長安的臉已經紅得像是隨時能滴出血來,眼神都沒敢再往藍緹斯臉上飄,又覺得這個小休息間空間太小,幾乎都被曖昧的氣氛填滿了,便猛地一下站起來就想出去。


    然後在手指剛碰到門把手時,就被人輕輕鬆鬆地壓到了門板上動彈不得。


    他感到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輕巧地撩起他的裙邊,活像是現代電車色狼的翻版,再加上他現在尷尬的偽娘扮相,說是在拍什麽不健康的電影都有人信。


    “怪不得你單身四十年,我要離婚!”


    毫不費力地單手束縛住顧長安兩隻胳膊,藍緹斯一點也不害羞地摸上顧長安兩腿之間的部位,還一本正經地開著黃腔:“兩年了。不提前幫我擴張嗎?”


    “那你跟我換衣服啊!”想想他就來氣,按理說穿嫁衣裙子的明明該是藍緹斯,結果卻是自己穿了。


    在顧長安的極力反抗下,終於還是避免了在這間隨時可能來人的小休息室來一發的發展,隻是被拉著進行了一次長得讓人呼吸不暢的親吻。


    自打重逢以來,藍緹斯一直都表現得非常粘人,比出了教廷那件事之前還要變本加厲許多,他們倆之間的平均距離始終不超過一米。


    明明兩個都是男人,竟然比正常的異性情侶還要黏糊許多。顧長安對此很是嫌棄,可是他自己又總被逗弄得臉紅到不行,隻想變成兔子躲起來,完全做不到義正言辭地讓人自重。


    而兔子大人害羞到炸毛的樣子又讓飼主心情更加晴朗,繼續摸摸抱抱親親,形成一個幾乎無解的惡性循環。


    當老牧師再次回到休息間時,藍緹斯正認真地幫顧長安梳理著黑亮而筆直的長發,畢竟剛才的胡鬧多少還是將頭發弄得亂了點。


    體貼地裝作沒有看到顧長安依舊紅得可疑的臉色,老牧師對他們露出一個親切的笑臉:“如果你們準備好了,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事到如今,顧長安竟然覺得自己有點緊張。緊張感的來源有很多種可能,他唯一不承認的是來自這場婚禮本身的可能性。


    肯定是因為這身誇張的裙子。


    肢體不自覺變得僵硬的兔子小姐被飼主拉著站起來,腰間自然而然地被手臂攬住,有一半是被這樣推著走出房間的。


    前往禮堂的途中,老牧師詢問道:“請問二位的姓名是?”


    顧長安作為男人的聲音不能給人聽到,於是就由藍緹斯代為回答:“藍緹斯。他是球……顧長安。”


    為那差點就習慣性脫口而出的稱呼,顧長安用力踩了他一腳。他至今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多出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更不理解藍緹斯為什麽對這個稱呼有種謎一樣的執念。


    老牧師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道:“抱歉,稍後要向人們進行介紹,所以是否可以說出全名呢?我是指連帶姓氏一起。”


    這麽一提,顧長安才意識到藍緹斯竟然從來沒提過自己的姓氏,而作為一個□□人,他也從來沒特別注意過西方人名的格式有哪裏不對。


    簡單解釋了顧長安的名字由於故鄉那邊的習俗,所以這就是全名,藍緹斯對於自己的說明則更加簡潔:“我沒有姓氏。”


    在最初不可避免的短暫驚訝後,顧長安又覺得這個回答很合理,完全沒有什麽不對——畢竟藍緹斯早就說過他連自己父母都不知道長什麽樣。


    老牧師大概覺得自己有可能觸及了別人的傷心事,便歉意地笑笑不再言語,倒是顧長安趁著老牧師走在前麵背對他們時,踮起腳湊到藍緹斯耳邊:“你這樣在我們那是要算黑戶的,結婚都沒法上戶口。”


    這種行為實際上有點傻,但藍緹斯依然非常配合:“所以?”


    “沒有所以,我隻是一直都覺得我的姓特別好聽,跟你炫耀一下!”


    “我不能跟你姓?”藍緹斯十分敏銳地察覺出顧長安話裏話外的真實含義,便又很是配合地替他把正題說了出來。


    “不,嫌棄你,你誰啊就隨便跟我姓。”兔子小姐高貴冷豔地表示拒絕,“而且聽起來很怪。”雖然說藍緹斯·顧這個名字他真的覺得很難聽,不過如果某人努力討好他一下,也不是絕對不可以。


    “你之前說了喜歡我。”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顧長安覺得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這種在不該耿直的時候瞎他媽耿直的人,這輩子都活該單身!!!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藍緹斯看著他尷尬惱火又無從反駁,最終隻是把自己氣紅了臉的模樣,忍俊不禁。他始終覺得養一隻軟乎乎的小兔子,最大的樂趣不僅在於揉捏那身柔軟的絨毛,更在於觀察小兔子氣到炸毛又下不去口真的把飼主咬出血的樣子。


    ——真是可愛。


    ——家養的兔子大人世界第一可愛。


    幾句悄悄話的功夫,他們已經跟著老牧師來到了禮堂,注視著老牧師率先走到台上,顧長安忍不住去打量禮堂中坐得滿滿當當的鎮民們。


    這真的是個非常安詳溫馨的小鎮子,生活安樂的人們即使是對於兩個陌生人的婚禮,也依然不吝於祝福——當然,其中也有一半原因是藍緹斯抱著他走在街上的舉動太過顯眼。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今日我很榮幸能夠迎來一對沉溺於甜蜜愛情中的情侶,他們即將在這裏進行人生中最難忘的婚禮,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和我一樣,衷心地期盼著他們能夠永遠珍愛彼此。”老牧師的身前有一張桌子,看起來有點類似現代的演講桌,不過要比那寬大不少,上麵刻有能夠放大聲音的魔紋,他正站在桌子之後從容地主持著這次結婚儀式,“哦,請相信我,他們是我見過最般配的愛人。那麽,就請兩位來到台上吧。”


    本以為會有更加冗長的致辭,卻突然就被要求上台,顧長安有些懵,不僅剛才跟藍緹斯生的氣還沒消,又加上了本已緩解許多的緊張情緒,仿佛四肢的關節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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