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琴疑惑地收回視線,接著將密密麻麻一長串的膳單看完,心中不免感慨蕭覺光這種金貴之人就是難伺候,山珍海味擺在眼前居然還沒胃口。她心中思量了一會兒後方道,“燕窩雞絲湯,燎毛豬羊肉,鬆子菱芡棗實粥,燕窩肥鴨絲,芽韭炒鹿脯絲,壽意白糖油糕,鯽魚舌燴熊掌,海參燴豬筋,鮑魚燴珍珠菜……這些菜都撤下來。”


    大魚大肉吃多了總會膩煩,這時候清粥小菜反倒成了心頭好。反正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應該錯不了。


    “禦膳房裏有鹹菜嗎?”舒琴將膳單放下,加大了聲音問道,擺明了要讓所有人聽到。


    周凱看著舒琴有點不好意思說話,此番開口的是一個小雜役,“回舒公子,鹹菜有是有,可是卻是我們這些奴才吃的,哪裏能給皇上吃?”


    “你別管,把你的鹹菜貢獻上來吧。”舒琴朝那小雜役勾了勾手。


    小雜役習慣性地將視線投到一個灶爐的方向,似乎在詢問那人的意思。但那人對著灶爐,沒有接受到視線,也沒有開口。小雜役無奈,隻得將鹹菜貢獻出來。


    舒琴順著小雜役的視線看去,發現是一道陌生的身影,之前沒有在禦膳房看到過。難道這就是前兩天休沐的鮑掌事?


    舒琴收回視線,又接著問,“你們有腐乳嗎?”


    “腐乳為何物?”這回周凱終於顧不上麵子問題,開口問道。


    暈!舒琴無奈地想這究竟是個什麽破地啊,連腐乳這種勞動人民的結晶都沒有。


    “你們將豆腐切成方塊,瀝幹水分,等到豆腐發酵後裹上鹽和辣椒油,碼在罐子裏密封數日便可。今日來不及便算了,但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要著手去做。每一個人都做,到最後我會選出最好的來。還有,既然皇上給了我這個任務,我就有相應的權利,千萬不要消極怠工,讓我做出殺雞儆猴這樣不愉快的事。”


    這時蕭離笙也進了禦膳房,一股油煙氣嗆得他猛烈咳嗽起來。眾人一看,竟是景小王爺來了,一改漠不關心的態度,齊刷刷跪了下來。


    蕭離笙拍拍胸脯順氣,向眾人擺擺手,“你們﹑你們繼續,不必管小爺我。”


    他直直走到舒琴麵前。此時舒琴已經開始在做陽春麵了。蕭離笙見狀便怒道,“你居然敢騙我?你說幫皇兄辦事,辦的就是這個?”


    “小王爺,民以食為天,我幫皇上準備膳食難道不是在替他辦事嗎?當初你辦比試不也是為了這個?”舒琴有條不紊地往鍋中摻起清水來。


    蕭離笙被舒琴堵得胸悶,他心想話雖如此,但他就是見不慣舒琴這樣無視自己。他身子斜倚在舒琴身旁的牆壁上,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做一碗,小爺我也要吃。”


    “抱歉,皇上隻叫我做兩份,一份給他,一份給太後。”舒琴開始揉起麵粉來。


    “太後是我的母後。”蕭離笙提醒舒琴。


    喲,這是要拚娘嗎?


    “但是在西楚說了算的是你的皇兄,你要吃麵,去跟你的皇兄說吧。”舒琴低著頭還在揉麵。


    “舒琴,你成心要跟我作對嗎?這樣屁大點兒小事何需請示皇兄,就算請示他也肯定會同意的。”


    蕭離笙還真說對了,舒琴就是成心和他作對。蕭覺光位高權重她惹不起就罷了,但蕭離笙算什麽?雖然他身為小王爺,將來可以承襲爵位,同樣也是個位高權重的上層人士,但總不可能高過蕭覺光吧?拿蕭覺光來壓他最合適不過了。舒琴承認這當中有遷怒的意味,但她實在忍受不了一張和弟弟完全相同的臉孔在眼前像一隻蒼蠅一樣飛來飛去,早點打發走最好不過了。於是她開口說道,


    “既然皇上一定會同意,就麻煩小王爺多跑一趟了。”反正舒琴不會買賬,低著頭專心揉起麵粉來。


    蕭離笙非常不滿舒琴的態度,他上步捉住舒琴的手腕,不讓他繼續揉麵。


    於是舒琴冷聲道,“景小王爺,耽誤了皇上用膳你這做弟弟的心中可會有愧?”


    蕭離笙憤憤鬆開舒琴的手,“舒琴,算你狠。不過小爺我今天就賴在這裏不走了。”他抄著手靠在牆上,死死盯著舒琴,大有舒琴不幫他做麵他就一直盯著他不放的架勢。


    “隨便你。”舒琴從容不迫地做起陽春麵來,好像身旁一個大活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蕭離笙見舒琴果真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一張臉越來越黑,周遭的氣壓越來越低。


    舒琴毫無所覺,甚至還超常發揮,比平時更快的完成了陽春麵。當然,隻有兩份。


    舒琴將做好的麵交給查驗的司膳李公公後,便向禦膳房內那個疑為鮑掌事的陌生男人走去。這期間,從頭到尾,都沒給過蕭離笙一個正眼。


    蕭離笙肺都氣炸了。他發覺自己每見一次舒琴就會被氣得不輕。然而自己越生氣就越是想去找舒琴扳回一局,可到頭來受氣的還是自己,這可不是自己找罪受麽!


    舒琴來到那個陌生男人的身後,開口試探,“敢問這位可是鮑掌事?”


    那人身子一頓,轉頭看著舒琴,聲音有些粗糲,“正是小人。”


    “鮑掌事前兩日都去做了什麽?”舒琴漫不經心的口吻好似隨口一問。


    鮑掌事笑著答道,“小人前兩日出宮去探望家人了。”


    外廷禦膳房裏的雜役和掌事基本都有家室,且有休沐機會。但一般雜役要回家隻能向上級請示,三年五載回家的次數寥寥可數。而掌事每年都有十天的休沐日。


    “家人?鮑掌事可認識天香樓大廚鮑爾來?”眼前這男人身量不高,圓臉圓眼,和鮑爾來長得並不相像,但舒琴心中卻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她仔細看著鮑掌事的臉,不錯過他麵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鮑掌事臉上卻沒有什麽異色,他仍舊笑著回答,“舒公子真是聰慧,鮑爾來正是舍弟。”


    “你該不會叫鮑爾去吧?”舒琴看了一眼他的左臂,用打趣的口吻道。


    “舒公子又猜對了。”鮑爾去笑著答。


    “哈哈哈……”舒琴抱著肚子突然笑了起來。


    蕭離笙看著眼前笑得莫名其妙的人忍不住說,“你是不是瘋了?這有什麽好笑的。”


    舒琴沒理他,隻是笑聲漸漸轉冷,她又問道,“鮑掌事知道禦膳房裏有誰的手受傷了嗎?”昨夜舒琴曾借黑衣人的刀砍傷了另一個黑衣人的手臂。


    “砰”的一聲響,舒琴回身,原是馬掌事的鍋勺掉到了地上。


    回頭再看鮑爾去,他的神色仍然沒有半分異常,他恭敬地說道,“雜役李三。”


    那個名喚李三的雜役本來在擇菜,聽到鮑爾去說出他的名字,臉色瞬間慘白一片,立馬將手藏到身後,試圖遮住自己左手小手臂上的刀傷。而那道刀傷的位置正是舒琴落刀的位置。


    蕭離笙發現自己越來越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便拉住舒琴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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