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齊雲鎮的盛會,一年一度的名家書畫大會。


    這一日早就雲集了眾多看客。


    不光是為了紙品,還更多的是為了可以近距離的接觸到那些平日裏都見不到的書法大家,最驚喜的是,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有可能買到書畫大家的作品,是很多收藏愛好的最愛。


    各地的紙商也都是借機打響名氣,隻要資助的紙坊獲得前三的名次,那麽這些資助過的紙商也是水漲船高,各家的生意自然不錯,會更上一個台階,這也是每屆的大會都會吸引眾多的紙商雲集的原因。


    今年其實是最普通不過的一次書畫大會,並不比每一次的出奇,年年如此,人們都會審美疲憊。


    最讓人們關注的其實是今年的第一名花落誰家。


    三年一次的科舉,當年的新科狀元是如今的翰林院大學士,這可是不常有的事情,初入官場,就能一步登天,多數人都是探問過,這位新科狀元郎可是擺在馮閣老門下,也難怪會如此的耀眼。


    今年的書畫大會,這位新科狀元可是名列榜首的熱門人選!


    一大早,金大山已經收拾齊整,換上了藏青色的長袍,外麵是緞麵的直綴,頭頂是瓜皮帽,腳下是黑色的千層底的布鞋,那種短靴金大山穿不慣,總是在紙坊忙活,短靴不經髒,還不結實,不如李氏親手做的千層底的布鞋結實舒服。


    身邊帶著的是六月和初一,當然還有一個不能少了的人,就是張德才。


    齊滿福和錢不歸也收拾的幹幹淨淨,一身的青衣,短打伴,幹淨俐落,是今天專門奉紙的侍從!


    別看一個不起眼的差事,那也是學徒們打破頭的美差!


    齊滿福那可是得到了六月的親點,才能得到這個位子,打從心裏齊滿福都不自覺的認為六月才算是自己的師傅。


    一行人早早的就出發。


    李氏拉著九月,還有十九遠望著他們走遠,心裏惦記的厲害,恨不得自己也能去大會看看,金大山可是早就把這裏麵的凶險告訴李氏,李氏心裏早就把張德才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殺千刀的就是賊心不死,以前就不說了,最多也就是不夠仁義,過河拆橋,還不能算是有仇,最多也就是個個人私利的恩怨。


    可是現在這次張德才回來那就是為了害了金家,還不是一個人,是一家子都被拉進了這個局裏,一旦成了死局,那就是家破人亡,一家子倒黴的事情,這就不是簡單的利益的問題,是要人命,這已經不是過河拆橋,是謀人性命的死仇。


    李氏要不是為了大局出發,早就恨不得撲上去咬張德才兩口,這是什麽樣的仇啊,張德才在他們家的時候,雖說不是錦衣玉食,那也是最好的伺候著,這伺候著還成仇了不是。


    不說李氏,金大山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的直奔大會地點。


    那裏是齊雲鎮的顧家大宅,也是齊雲鎮的中心,顧家老宅占地有三十畝,裏裏外外前前後後有幾十進的院子,還分好幾個院落,顧家族長是正居中的主院聽風軒,這裏也是有五畝地。


    這次的大會就是在聽風軒裏舉行。


    金大山他們也就是幾步遠的距離,倒不需要車馬,走到聽風軒門前,就看到人來人往。


    各式的馬車上下來的都是錦衣打扮的書生模樣的男子,還有書童背著書箱,一看就是來參加大會的文人。


    還有不少書生打扮的男子也背著書箱擁擠在聽風軒門前的廊棚底下,這裏都是專門為了一睹大家風範特意設置的席位,是為了一些落魄的書生,還有普通百姓,這些沒有邀約進不去的人設置的觀看席位,當然位置不是很好,但是也足以看到整個大會的盛況。


    金大山一行人走到聽風軒門口,就被仆從攔住了,門口是四個高大的家仆,膀大腰圓,黑色的家丁衣服,看起來頗不好惹。


    “請出示您的請帖。”


    一個壯得猶如黑熊一般的仆從伸臂攔住了金大山他們,話說的有理有據,不過可氣的是那個語氣,似乎當作他們是來想要混進去的閑人,還不如閑人,更像是當賊一樣的防備。


    就差明著說,這裏可不是你們來的地方。


    金大山掏出請帖遞給仆從,沒必要在這裏跟一個仆從浪費口舌。


    “你是金家紙坊的掌櫃?”


    金大山稱是。


    仆從上下打量了一番金大山,像是要剝開了金大山的外衣看清楚內裏是什麽。


    六月有些不悅,這種目光不帶有善意,是帶著審視和探究,即使是審視和探究也不應該是一個仆從來做的,還輪不到一個仆從這樣做。


    大概是六月的目光太犀利,眸子裏的光芒閃亮的讓仆從瑟縮了一下,嘴裏小聲的嘟噥一句:“帶個小娘子出來算什麽,也不嫌丟人。”


    金大山臉色瞬間難看了,知道女子是不被認可的是一回事,但是被人這麽當著麵這麽數落,誰麵子上都不好看,更何況這個小娘子可是自己如珠如寶的女兒,是個父親都忍不住。


    “你說什麽?”


    金大山聲音裏都帶出了不自覺的嚴厲。


    仆從滿不在乎的答道:“走不走啊?人家可是都到齊了,你們要是不想參加,就趁早回去吧!”


    說完話徑直往前走去。


    金大山氣的說不出來話,這不是狗眼看人低啊。


    六月拉了拉金大山的袖子,搖搖頭。


    現在還不是發作的時候,人家不管拿什麽眼光看待她們,都是基於她們自身的價值和能力,沒有真本事,誰都看不上的。


    金家紙坊就是一個小作坊,憑什麽被人看重,不可能打一個紙神轉世的招牌,人人都會買賬。


    金大山隻好帶著六月他們跟著仆從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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