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覆上衣裳底下如玉的肌膚時, 秦伀的手心像捧了一團火,灼的他整個人似乎都要化為灰燼。


    “相公, 往上麵一點兒...”李綺羅動了動肩膀。


    “哦~”秦伀聲音有些發飄。


    “相公, 你手好燙!”


    “有……有些熱...”


    “今天不算太熱吧。”


    過了一會兒,李綺羅忽然驚聲道:“相公,你摸哪兒呢!”


    “摸....摸錯了~”


    第二天一早,秦伀先李綺羅起了床, 出了屋子, 他攤開手, 手心上細碎的絨毛風一吹便飛到了空中。想到昨晚的觸感,秦伀臉忽地又紅了。


    李綺羅起來後, 蹙著眉將床上仔細摸了一遍:“奇怪,昨晚上明明就感覺有東西。”


    吃完飯, 秦家又陷入了忙碌中,馬大妮也沒懈怠,在張翠翠和秦奮忙著的時候,她也在洗腸。等張翠翠和秦奮推著菜走了,她便熱火朝天的開始做菜。


    李綺羅看了一下, 見她手腳麻利,以前邋裏邋遢的習慣一下就沒了。李綺羅不由得猜測, 馬大妮以前表現的那麽憊懶是不是想借此偷懶。


    連秦母都對馬大妮刮目相看:“你要是一直這樣,我每天也不用費那麽多唾沫。”


    馬大妮訕訕道:“娘,我以後一定注意。”


    如此,秦家的廚房每天都被占著, 老大家和老二家天天都忙忙碌碌。也導致濃濃的香味經常從秦家院子裏彌漫出去。


    挨著秦家近的一些鄰居天天聞著這味兒,終於忍不住上門問了:“秦嫂子,你家這是幹啥呢,那老香的味兒傳的咱們村子裏一大半的人都聞見了。”要是偶爾做頓好吃的,他們還不奇怪,可天天都如此,實在讓他們好奇。關鍵是那味兒太香了,似乎把人五髒六腑的饞蟲都給勾了出來,每天吃飯的時候因為鼻尖縈繞的這個味道,每個人都要多吃一碗飯,這...這誰家也遭不住啊!


    “啥大半的人家都聞見了,我家大兒媳和二兒媳做了點兒小東西,每天拿到碼頭上去賣,她們也就瞎做做,哪比得了你們的手藝。”老大家和老二家都在縣裏賣飯,村裏人經常到縣裏和碼頭,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知道,秦母也不扣扣索索的瞞著,索性大方說了。


    “那一定很賺錢吧?”來人眼睛有意無意的往秦家的廚房瞟。


    這會兒正是下午,天氣剛剛涼快,李綺羅坐在樹蔭下刺繡,秦母給這些上門的鄰居搬了幾把椅子坐在院子裏。


    “啥賺錢不賺錢,才開始,能不虧本就不錯了,不管大生意小生意,都要慢慢來。”秦母臉上笑意淡了幾分,不鹹不淡道。


    這些女人也知道秦母的脾氣,當下就不敢再問了,隻是訕訕道:“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們一天忙到晚,關心一下。”


    其中有一個年輕點兒的見李綺羅安靜的坐在一邊刺繡,起身走到她身邊看了看,忽然驚呼:“天啊,伀哥兒媳婦兒的手藝也太好了吧,這娃娃像活了一樣。嫂子,你們快過來看。”她自己看不說,還衝著同來的人招手。


    大家夥兒都一窩蜂的圍了上來,雖然整幅繡品露出的隻有一小部分,但還是讓這些人看得驚呼連連。


    “好了,我們綺羅現在在趕工,大家過來坐。”秦母見大家都圍著綺羅,有的還像上手摸,忙喚道。


    “天啊,這麽好的手藝,伀哥兒媳婦兒,你的繡品很值錢吧?”剛剛喚其他人上來圍觀的婦人盯著李綺羅問。


    這婦人就住在秦家隔壁,三十幾歲,丈夫叫張富貴,村裏一般都喚她富貴嫂,嘴比較碎,秦母之前還因為這富貴嫂搬弄是非打上門去過。


    李綺羅衝著眾人微微一笑:“我還要趕工,就不陪各位嬸子了。”說罷拿起繡品徑直回了屋。


    “唉,伀哥兒媳婦兒,你還沒回我問的話呢。”富貴嫂還要追著李綺羅問。


    被秦母叫住了:“有啥好問的,咱們農人家繡的東西又能賣多少?不過是綺羅見我們家日子艱辛,為了給伀兒補身體,這才沒日沒夜的繡。”


    富貴嫂暗地裏撇了撇嘴,瞞啥,這秦嫂子小氣吧啦的。就算知道小媳婦兒能賺多少錢,她還能來搶不成?還有伀哥兒這媳婦兒也忒目中無人了些,好歹她也是長輩吧,問李綺羅話,她竟然答都不答就直接走了....


    但秦母厲害,她不敢表現出來,坐了一會兒,見實在問不出什麽,就和其他人一同走了。


    秦母衝著她的背影呸一聲:“一雙眼睛都冒著綠光了,還想套老娘的話!”


    秦家老大和老二做菜拉到縣城去賣,果然沒多久就在小青村傳了開來。


    距離張翠翠和秦奮開始到縣城碼頭賣菜已經過去了月餘,他倆掰著手指頭一算,將各種雜七雜八的本錢去了後,純利潤竟然有六兩銀子。這比原本預計的還要多。


    馬大妮開頭幾天倒是勁頭十足,但忙了大概十來天後,她就懈怠了下來,每到縣裏去兩天,她就要休一天,加上每次準備的又沒有張翠翠的菜多,到了月底一算,純利潤在二兩左右。


    比老大兩口子少這麽多,老二兩口子卻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高興的手舞足蹈。


    他倆捧著銀子,激動的熱淚眼眶,馬大妮道:“相公,咱們終於有錢買好吃的了!”


    “嗯。”秦耀也跟著重重的點頭。


    “哎喲!”話音剛落,就被秦母在兩人背上各自重重的拍了一巴掌:“我讓你們吃,就知道吃....”


    “娘,別打了,我痛了不算啥,別把您老的手給打疼了。”秦耀忙嬉笑著對秦母道。


    秦母哼一聲:“你看看你大哥大嫂,你再看看你倆,有了兩個子兒就想著吃吃喝喝,不想想把錢存著為以後考慮”


    “娘,人生在世,無非吃喝二字,我們辛辛苦苦的幹,當然要吃好喝好才行,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您要是讓我也像大哥大嫂那樣,隻幹活,存著錢到老,那還是讓我死了算了。”


    秦耀和馬大妮那真是對了脾性,都是得過且過的主兒。


    這話將秦母氣的半死:“你媳婦兒胡鬧,你也跟著瞎鬧?現在你們兩口子跟著大家一起吃喝,倒是不用想以後。那分家了呢,到時候你們自己單過,也像這樣拿到一個子兒就花的精光,你叫子茹還有後麵的孩子跟著你們喝西北風?”


    “那時候我當然不會這樣了,可這不是還沒到那時候嘛,哎呀娘,有句話叫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分家了,過好過歹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反正不會少了你的孝敬就成。”


    秦母氣的又在他背上狠拍了幾下,不過這兩人就是這樣的脾性,她管的嚴了,不準他們用錢,說不定倆人又會不幹了,天天跟家裏躺吃躺喝。秦母歎了一口氣:“看來我是管不了你們了。”


    “哪兒能呢,您說的話我一定聽。”秦耀笑嘻嘻的接一句,不過照不照做就不一定了。


    兩口子果然拿著錢到縣裏歡天喜地的大買了一通,一下就花掉了一兩銀子,不過他們還算有良心,給秦母買了軟糕,又給秦父買了一點兒煙絲,還給子茹買了件新衣裳,其餘的全被他們買了吃的。


    買回來的時候,秦父也將秦耀臭罵了一頓,他想說這麽濫用還不如把錢交給他和秦母保管,但一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心裏一虛,話便說不出口。


    就在這時候,秦家大房和二房忽然聯袂而來。


    這時候秦家剛吃過晚飯,秦耀正在給三個孩子發零食,他們一來,屋子裏歡歡喜喜的氣氛頓時為之一變。


    這次他們兩房似乎是約定好了,來的隻有秦大伯夫婦倆和秦二伯兩口子。


    他們一來,就朝秦耀和馬大妮剛買回來放在桌子上的東西看去。


    孫氏拍著大腿道:“哎喲,村子裏都說大侄子和二侄子在縣裏做生意發了財,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


    “發啥財?”秦母冷哼一聲:“大伯二伯,你們一起約著來,有啥事?”


    秦二伯不說話,秦大伯搓搓手,“弟妹,我們沒啥事,就是聽村裏人說兩個侄子在縣裏做生意發了財,我們身為嬸伯為兩個侄子高興,來看看,看看而已。”


    “哦?你們聽誰說老大和老二發財了?他們不過賣點兒小吃食,能發啥財。這天色眼見著就要黑了,我們一家人待會兒就要洗洗睡了,大伯二伯,你們還是回去吧。”秦母站起來,將杯子裏的水猛地往門外一潑。


    這一潑,潑的四人眼皮直跳。


    秦二伯似乎被氣到:“弟妹,我們好歹是一家人,上門來一回,你就這樣趕我們走?”


    “我咋趕你們走了?我們家本來就要睡覺了。”秦母板著臉道,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兩家人一起來是為了啥,村裏人傳一傳風聲,你們一聽就巴巴的趕了來,想也知道打的啥主意。


    “你...,三弟,你就看著三弟妹這樣對我們?”秦二伯說不過秦母,便轉頭看向秦父。


    這一聲,也將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秦父身上。


    秦父感受到自家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心裏一抖,沉默的出了口煙,這才慢吞吞道:“我們的確要睡覺了,大哥,二哥,你們這時候來到底幹啥?”


    秦大伯和秦二伯一怔,以前這時候,秦父不是都應該訓斥秦母嗎。但他們隻略感詫異,沒有細想裏麵的原因。


    秦大伯臉上帶了一點兒笑:“其實也沒啥事,我們就是聽說兩個侄兒掙了錢,替三弟你高興,後人有出息啊。村裏人說兩個侄兒侄媳做的菜在碼頭上賣的非常好,吃過的人都對菜的味道讚不絕口,還有人說吃上了癮。這個,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們三房都好了,秦家才算是真正的起來。所以三弟,你看,我們也能不能學學咋做那些菜,放心,我們會將攤子擺的離兩個侄兒遠遠的,不會搶他們生意的。”


    秦大伯的話一說完,屋子裏頓時為之一靜。張翠翠握著的手一緊,啥東西多了就不稀罕,要是大伯和二伯家真學了去,那她這個小生意就算不黃,隻怕也要半死不活。


    她忙拉了拉秦奮的袖子,示意他說話,秦奮著急的看向秦父。


    秦母,秦伀,秦耀....所有人都定定的看著秦父,想看他咋說。


    秦父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昏黃的燈光再加上煙霧繚繞,讓他的臉若隱若現。他皺著眉許久,才慢吞吞的說道:“啊,那個啊,我不知道,我不管這些,你們直接和老大老二說吧。”說完他竟直接站了起來,背著手進了裏屋。


    秦大伯和秦二伯都不敢置信的看著秦父的背影。


    “三弟,你咋走了,這事兒你不做主誰做主?”孫氏見秦父要溜,忙喊道。


    “砰!”秦母猛地一下拍了桌子,將四人嚇的齊齊一跳。


    “老頭子不會做這個主。你們想打方子的主意,沒門兒!”秦母站起來,冷冷的看著四人:“說的好聽,打量誰不知道你們的主意。以前仗著老頭子耳根子軟,將我們家刮了一層又一層。咋,還不滿足?還想靠著一家人的那一套來打秋風?給我滾,馬上滾!”


    “大伯,二伯,我們和爹可不一樣,不聽你們的那些花言巧語。以前你們做的那麽過分,現在你們也看見了,我爹他清醒了,不會再讓你們為所欲為。走吧,我們要關院門了。”秦耀走出來直接對四人道。


    “你....你們....”秦大伯哆嗦著手指指著屋子裏的人。


    秦奮也上前:“大伯,二伯,我送你們出院子。”說罷便伸出手與秦耀一人推著一個出了院子。


    “哎,你們幹啥,咋還趕人呢!”孫氏和張氏跟在後麵嚷嚷。


    將秦大伯秦二伯還有兩個伯母送出院子,秦耀砰的一聲關上了院門。和秦奮對看一眼,痛快的哈哈大笑。


    秦母眼裏有些濕潤,她感概的說了道:“老頭子終於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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